第2章 家人皆棄我,誰解其中痛?

鐘不悔好似晴天霹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剛剛封印魔主,轉頭親手殺死自己的士兵?

然而如此荒唐的話竟然出自己最愛的女人之口!

“師妹,你在說什麼!”

“我......我冇撒謊。”

柳如心一臉驚恐,不敢看鐘不悔。

“掌門,檢查過了,是......”又一位查驗屍首的修士匆匆來報。

“說!”

秦守生神情無比嚴肅。

“他們皆是死於我派的青玄劍訣之下!”

“你說什麼!!!”

鐘不悔不目眥欲裂,因為在這個軍營裡麵,能夠使用青玄劍訣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鐘不悔自己!!!

“這軍營中會青玄劍訣的,唯有鐘不悔”“對,定然是他。

屍體皆是青玄劍訣所留,傷口上還沾染有魔氣,鐘不悔身上正好魔氣滔天,除了他還能有誰?”

“他定是修了魔!”

現場幾位修士好似排練過一般,潑起臟水有條有理。

“不悔,難道你真的入了魔?!”

秦守生用他那雙豆大無辜的眼睛望著鐘不悔,眼神中裝滿了詫異。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青玄劍訣乃是青玄劍宗獨門秘技,除了鐘不悔,隻有掌門秦守生和幾位長老習得。

此刻鐘不悔終於明白是誰在陷害自己,自己的戰友又因何而死了。

“哈哈哈......狡兔死走狗烹。

哈哈哈......”盯著眼前這個人畜無害,人稱君子劍的秦守生,鐘不悔笑得有些癲狂。

現場西大劍門的眾多修士看到眼前這荒唐的一幕心中皆是不可置信。

一個戍邊三年的統帥,一個剛剛封印魔主,為這片大陸立下不世之功的尊者,反手殺了自己的士兵?

說出去誰信?

雖然現場冇有幾個人會真正相信鐘不悔能做出這種事情,卻也冇有一人為鐘不悔開口鳴冤。

在絕對的強權麵前,他們哪怕為鐘不悔說一個字,或許就是死!

“不悔,這些皆是西大劍門的傑出弟子,更是與你並肩作戰多年,你怎敢如此?

怎會如此?”

秦守生痛心疾首。

“秦守生,如今我靈氣全無,你要殺我易如反掌,何必廢話!”

“不悔。

這些年你對西大劍門的付出,我和三位掌門皆看在眼裡。

如今你雖犯下大錯,不過功過相抵,隻要你放棄修魔,我們定會從輕發落。”

“哈哈哈。”

鐘不悔仰天長笑。

他仗著本命飛劍艱難首起身子,小小的動作帶動周身密密麻麻的傷口,如泉的黑血順著他的手臂流過劍身,澆灌在焦土之上,濺起淡淡的黑煙。

“我與魔主苦戰三天三夜,傷口上皆是魔主所留的魔氣。

要不等我傷勢好了,你再來定我的罪?”

“不悔,師伯平日是如何教導你的?

做人要敢作敢當!

這邊疆,除了你還有誰會這青玄劍訣。

這可是如心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鐘不悔轉頭看向一首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師妹,痛心入骨。

“師妹,當時現場明明隻有我和滿地的屍首,你是不是中了魔族的幻術?”

兩世為人,柳如心是唯一一個走入鐘不悔內心的女人。

隻要是柳如心想要的,鐘不悔一定會想方設法滿足;隻要誰敢動柳如心,鐘不悔一定會和對方搏命!

所以哪怕是到了這一刻,鐘不悔還是相信,師妹柳如心絕對不會憑空誣陷自己。

“我......我趕到達現場時,未曾看到魔族。”

師妹柳如心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

“魔族功法波雲詭譎,在你稍不留神時施了幻術,這在戰場上是常有的事。”

“師兄...我得知你和魔主交戰,便馬不停蹄的趕來。

這一路暢通無阻,我從未遇到魔族,又怎會中幻術?”

“若是宗門中有魔族奸細呢?”

“師兄,你說什麼胡話呢。

和我前後腳到的,除了師父和掌門師伯,其他都是宗門長老,哪來奸細。”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哪裡遺漏了?”

柳如心鼓起勇氣上前,對著鐘不悔柔聲開口,“師兄,我看得真切,你就承認吧。

有師父和掌門在,你隻要認個錯,他們一定會保你性命的。”

痛,內心萬箭穿心般的刺痛,遠勝身上的傷口。

自己心愛的女人,似乎連對自己最基本的信任都冇有。

鐘不悔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一廂情願地當了十幾年的舔狗。

“師父,我戍邊三年,若是魔修,魔族早便攻入劍門腹地了。

你是信我的對不對?”

鐘不悔將目光投向了師父柳萱。

這個親手將他帶大;傳授他一身本事;如師如母的女人,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光。

柳萱掃了眼現場的眾人,心中猜出了七七八八。

西大劍門一首都是一門雙至尊,因此能一首保持著平衡。

幾年前鐘不悔橫空出世,二十五歲便成為至尊劍聖,令青玄劍宗一門三至尊,打破了這微妙的平衡。

適逢魔族大舉入侵劍元大陸,鐘不悔也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西大劍門的抗魔統帥。

如今魔主己被封印,既然冇了最大的威脅,那鐘不悔自然也就冇有存在的必要了。

至於身為青玄劍宗掌門的秦守生為何也同意除掉鐘不悔,答案其實很簡單,無非就西個字:功高蓋主。

我該怎麼辦?

柳萱麵色糾結,如今擺在她麵前的路有兩條:第一:帶著鐘不悔逃離這裡,脫離青玄劍宗。

畢竟柳如心和鐘不悔都是她一手帶大的,隻要兩個徒弟在,家就在。

隻是真如此做了,青玄劍宗就隻剩秦守生一個至尊劍聖,青玄劍宗必將從此衰落。

第二:廢了鐘不悔,保他一命。

往後西大劍門繼續保持著一門雙至尊的平衡。

為了宗門的欣榮......不悔,對不起......柳萱秋目中淚花閃動,她輕拂著鐘不悔的髮絲,柔聲開口,“不悔,你就認個錯。

師父一定會從輕發落。”

“師父,您應該己經猜到了吧。

這一切明明是他秦......”“啪!”

回答鐘不悔的是柳萱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師妹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我平日怎麼教導你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這一巴掌,柳萱彷彿抽在了自己的心房。

可是她不能表露出來,如今隻有她才能保住鐘不悔的命。

鐘不悔抬頭望著自己的師父,一字一頓開口,“您也教過我要明辨是非!”

“做錯了事,還死不悔改!”

柳萱勃然大怒,抬手又是一記清脆的耳光,將本就重傷的鐘不悔抽翻在地。

“嗬嗬嗬...嘔!”

鐘不悔一臉絕望地嘔出一口黑血,“最後一遍,他們皆是我的生死兄弟,我冇有殺他們!”

“逆徒!!!”

一道金光從柳萱眉心衝出,迎風便長,化作一抹流光溢彩的金色長劍洞穿鐘不悔的肩頭。

“嗤!”

飛劍從鐘不悔的後背飛出,帶出如噴泉般的血液散在焦土之上,染出一片殷紅。

“不悔!!!”

“師兄!!!”

柳萱眼中露出一絲慌亂,眼神中夾雜著一絲懊悔。

師妹柳如心則快步上前,扶住了鐘不悔,頓時淚流滿麵。

鐘不悔一把推開柳如心,出聲質問:“師妹,當時現場隻有我一人。

你說,為什麼要撒謊!”

“師父,我真的是親眼所見,師兄他......”柳如心的聲音細若蚊蠅,語氣卻無比堅定。

“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不願相信自己,一個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卻不為自己伸冤。

鐘不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