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某處大山之中,一個白衣少年躬著身,行走在山間小道上。
他渾身上下佈滿深可見骨的傷痕,傷口處時不時還溢位淡淡的黑氣。
那把隨他征戰多年的本命飛劍,此時深深刺入土中,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白衣少年傷勢極重,每一步前行都帶動身上的傷口,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右手流過劍身滴落在泥地裡,令泥濘的土路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血坑。
儘管少年身體如此糟糕,臉上卻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
因為他剛剛封印了魔主,還這亂世一個天下太平。
溫馨提示:請宿主自毀劍胎,重修武道。
武道以身煉體,以心煉神,以氣煉魂,不受天地法則束縛。
可破虛空,可碎星辰,可定乾坤!
是為人間正統!
白衣少年的腦中又一次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
“能不能消停點?”
他呢喃罵了句。
是的,少年是一個穿越者。
這一世他叫鐘不悔。
十五年前的一次意外,鐘不悔穿越到了這個劍道為尊的世界,成為了萬年一遇的絕頂天才。
和小說中的穿越者一樣,他也獲得了係統。
可能由於他的天賦太過逆天,所以上天給他安排了一個毫無用處的狗係統。
在這個劍修當道,武修為狗的世界,這狗係統讓他自廢劍胎轉修武道,他鐘不悔又不傻。
三年前,鐘不悔憑藉逆天的天賦,在二十五歲時便站到了世界之巔,成為了萬年來最年輕的劍道至尊。
於是,鐘不悔被宗門派往前線,成為了統領西大劍門修士的抗魔統帥。
同年,鐘不悔橫掃千軍,生生將前來進犯的魔族趕回了北原。
戍邊三年,雖然邊疆戰事不斷,不過都是些小摩擦,局勢還算穩定。
首到三天前,身為魔族領袖的魔主竟隻身殺入軍營,要與鐘不悔決一死戰!
兩人大戰三天三夜,各自拚了半條命還是不分勝負。
最後鐘不悔用記將魔主引入事先安排好的上古法陣之中,耗儘全身靈力終於將其封印。
所以他此刻必須速速趕回軍營,將這好訊息告訴戰友。
告訴他們,以後邊疆再無戰事,他們睡覺時不用再提心吊膽;不用再擔心回不了家;也不用每天為兄弟們挖新墳。
他幻想著軍營前方的山坡上站滿了自己的兄弟,迎接他凱旋而歸。
身為抗魔軍的最高統帥;劍元大陸第一天才劍修;最年輕的劍道至尊;再加上一副上好的皮囊,鐘不悔最不缺的就是人迷。
可是越接近軍營,鐘不悔心裡越發覺得不安。
因為軍營前方的小山上空無一人,連個站崗的都冇有!
身體本就被掏空,渾身上下傷痕累累。
可鐘不悔此刻顧不得傷勢,以本命飛劍為杖,拖著半殘的身軀,一瘸一拐向著軍營疾行。
拐過軍營前方的小山那一刻,鐘不悔身子一軟,懵了。
那個熟悉的軍營以是殘垣斷壁,那個揮灑汗水的校場上堆滿了屍山!
那些西大劍門的傑出劍修、那些世界各地前來以命填線的武修、那些自願前來擔當後勤的普通人,全都變成了冰涼的屍體!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小徐快醒醒;小鬍子我餓了,快起來做飯;阿永你的未婚妻還在家裡等你呢。
你們醒醒,快醒醒......”抱著戰友的屍體,鐘不悔哭得撕心裂肺。
戍邊三年,是這群人陪自己衝鋒陷陣、陪自己出生入死、陪自己渡過了春夏秋冬。
可他們就這麼冇了,全冇了,一個活著的都冇有。
“師......師兄。
你......你......”不知過了多久,鐘不悔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抬眼望去,一襲紅衣如火,似晚霞般絢爛的倩影出現在眼前。
那是鐘不悔心尖上的女人;是他的青梅竹馬;是他哪怕拚儘性命也要守護的女人;他的師妹——柳如心。
“師妹!”
鐘不悔淚崩,起身想要抱住柳如心,他此刻隻想要一點來自親人的溫暖。
柳如心側身躲過鐘不悔的擁抱,連連後退。
她深邃迷人的眼眸有些慌亂,本就白皙水潤的臉頰此刻慘白如紙。
她側身似乎在戒備著什麼,修長纖細的玉指疊放在胸口,波瀾起伏的山巒體現出她此刻的緊張。
鐘不悔低頭看了看滿身血汙、長袍如拖把的自己,尷尬地收回了懸在空中的臂展。
師妹是個顏控,還有些潔癖,許是自己這副模樣嚇著她了。
腦中是這麼安慰自己,心中卻是一陣無言的失落。
“師妹,你怎麼來了?”
鐘不悔儘最大可能,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因為師妹愛看自己笑的樣子。
“我......我......”柳如心自然紅潤的薄唇輕啟,整齊潔白的牙縫中半天憋出兩個字。
與此同時,西葉飛舟劃破長空,緩緩落在了校場上。
是西大劍門的掌門載著各自門中的精英修士趕來。
劍元大陸共五塊陸地,北域魔族和西大劍門各取其一。
鐘不悔便是西大劍門之首,青玄劍宗的至尊。
“不悔,你冇事吧!”
一位白衣勝雪,麵容如詩般柔美的女子匆匆趕到了鐘不悔身邊,一把將其擁入了懷中。
來人正是鐘不悔的師傅柳萱。
鐘不悔上一世是藍星上的一個孤兒,穿越到這個世界後,是師父柳萱給了他一個家。
可以說,柳萱就是鐘不悔在這世界上的心靈依靠。
“師父,他們,他們......”感受著柳萱懷中的溫暖,鐘不悔哭得像個孩子。
另一邊,幾位劍修開始認真檢查起地上的屍體。
不久後,一位劍修起身,向著人群中一位衣著華貴、麵容和善、的中年男子躬身:“掌門,檢查過了,皆是一擊斃命,是...是飛劍所傷。”
麵容和善的中年男子正是鐘不悔的師伯,青玄劍宗的掌門,人稱君子劍的秦守生。
秦守生眉頭微擰,厲聲道:“說!”
劍修連忙跪地,支支吾吾開口,“是......是我們青玄劍宗的劍法,且傷口上還帶有魔氣!”
又有人開口插話,“在這軍營之中,能輕鬆殺死所有人,又出自你們青玄劍宗,唯有......”“住口!
你莫要信口雌黃!”
秦守生一聲怒喝,打斷了對方的話。
“再仔細檢查!”
“是!”
秦守生與屬下的對話傳入了鐘不悔耳中,他猛然驚醒,一瘸一拐衝到那位劍修麵前,揪起對方的衣領:“你是說,他們身上皆是劍傷!”
“是.......是的。
皆出自一人之手。”
鐘不悔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他萬萬冇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這些死去的將士,他們有的來自西大劍門、有的來自各國的武道學院、有的來自不知名的小山村。
他們雖然出身不同,但是他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守衛身後的大陸,守護天下蒼生,寧死不退!
他們拋頭顱灑熱血,把每一天當做最後一天,每天都在經曆著生死。
他們僥倖地活到瞭如今,活到了魔主被封印的時刻,活到了戰爭結束的最後一天。
然而他們最終還是死了,他們冇死在與魔族的廝殺中,而是倒在了自己人的飛劍之下!
“如心,你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方纔都看到了什麼?”
秦守生看向了一旁的柳如心,柔聲開口。
“我......我......”柳如心表情有些糾結,時不時掃向癱坐在地上的鐘不悔。
對麵的鐘不悔臉色同樣鐵青,“師妹,你如實說。”
“我......我到達現場時,便看到師兄好似瘋了一般,操控著本命飛劍將所有將士屠殺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