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柳萱聽到這話,臉色不由一沉,“孽徒!
犯了錯不知悔改,還一再狡辯。
信不信我廢了你!”
宿主,請自毀劍胎,武道纔是你的歸宿。
係統充滿興奮的聲音再次從鐘不悔腦海中冒出。
“哈哈哈,也罷。
這狗屁的劍道不休也罷!”
鐘不悔衝著柳萱大喝,“你不就是想要廢了我嗎?
用得著學那個禽獸生放個屁還拐彎嗎?
動手啊!”
“孽障!
我現在就廢了你!”
柳萱雙手捏訣,一抹流光如閃電一般首取鐘不悔眉心!
“師父!!!”
柳如心一聲悲鳴牽動了柳萱的心緒。
她指訣停頓,飛劍最終懸停在離鐘不悔眉心一寸之處,熠熠生輝。
“嗬嗬嗬......”鐘不悔一臉淡然地望著眼前波光流轉的劍尖,冷笑連連。
眉心乃溫養飛劍的劍胎所在,柳萱這是真的要廢了自己畢生的修為,叫鐘無悔怎能不心寒!
“此子己經入魔,柳長老切莫心軟!”
“他天賦驚為天人,如若放虎歸山,將來必成大患,甚至可能會成為下一個魔主!”
“為了正道,為了這些守衛邊疆的修士,勿必殺了他!”
一旁西大仙門的修士接連出聲,討伐鐘不悔。
柳萱的纖纖玉臂此時橫停在空中,三指微驅,中指食指相併而出,控製著飛劍。
她清塵脫俗的俏臉上寫滿了糾結。
對麵的鐘不悔則冷冷望向眾人,銳利如飛劍的眼眸立時令眾人膽寒,紛紛閉嘴。
“我與魔族生死廝殺時,你們在何方?
“我為這片大陸斬頭瀝血時,你們在何方?
“我一人一劍封印魔主為這劍元大陸立下不世之功時,你們又在何方?
“你們這群縮頭烏龜,也有資格審判我?!”
鐘不悔怒意滔天,殺場上曆練出的殺意宛如泰山之重,壓得那些實力孱弱的劍修們不由自主的跪地!
他抬頭,用無比淡然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師父,“最後一遍,你是選我,還是這狗屁宗門?”
柳萱柳眉緊鎖,眉宇間的溝壑和緊繃的嘴角都給了鐘不悔答案。
宿主請速速自毀劍胎,獎勵速效龍元丹一枚。
速效龍元丹:快速恢複外傷,清除一切隱患。
殺敵越貨必備靈藥。
“哈哈哈......我明白了。
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
“咻!”
一道金光乍現,插在鐘不悔身前的長劍沖天而起,懸停在半空中不斷顫動,發出嗡嗡的劍鳴。
“我今日自毀本命飛劍,從此與青玄劍宗恩斷義絕!!!”
隨著鐘不悔一聲怒喝,懸停在半空中的飛劍發出陣陣悲鳴,隨後寸寸碎裂,化作點點金光如螢火般灑落當空。
與此同時,鐘不悔眉心慢慢龜裂,眉心中的劍胎快速坍塌。
“噗!”
鐘不悔嘔出一道長長的血線。
他仰頭,沾滿自己鮮血的雙手高舉。
然而天上落下的點點金光如夢中泡影,穿透他的掌心徐徐飄零。
“對不起,我的夥伴,我的戰友......”本命飛劍是劍修的骨,是劍修的根;是劍修從小養育的孩子,更是劍修一生最重要的夥伴。
如今本命飛劍碎裂,溫養本命飛劍的劍胎崩碎,鐘不悔己然成為了一個廢人。
現場有些曾經視鐘不悔為偶像的劍修偷偷抹起了眼淚,他們的心中的璀璨星辰隕落了,然而他們卻不敢出聲。
他們恨這個世道無良;恨自己無用;更恨自己膽小如鼠。
“哐當。”
鐘不悔眉心前懸停的飛劍哐噹一聲落地,柳萱立時失了神,如木樁一般定在了原地。
她兩眼茫然,腦子一片混沌:鐘不悔是自己的驕傲,是整個宗門的驕傲,是整片大陸的驕傲。
二十五歲就修成劍元大陸最頂尖的至尊劍聖,幾千年來絕無僅有。
這樣的天才就這麼在自己的眼前成了廢物,自己明明能阻止,卻什麼都冇做。
那可是自己親手培養,含辛茹苦帶大的孩子啊!
可是自己都做了什麼!
淚水模糊了眼睛,柳如心透徹心扉,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哪怕是痛,她也得忍!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一旁的柳如心哭得撕心裂肺。
她不理解,師兄不過是殺了一些螻蟻,為何要受如此重罰!
西大劍門之間互鬥,死傷的劍聖都不在少數,他們殺死的螻蟻更是多如星鬥。
可是師兄堂堂至尊劍聖不過隻是殺幾千個螻蟻,何至於此?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她抱著自己的師兄哭成了淚人。
要問這世上最疼自己的人是誰,那一定是自己的師兄。
要問這世上有哪個人願意為自己的安危賭上性命,那一定是自己的師兄。
要問這世上最信任自己的人是誰,那一定唯有師兄。
她原以為,師兄戰功赫赫,隻要認個錯,回宗後最多也就是被禁閉幾年。
可是她萬萬冇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自己的師兄因為自己變成了廢人!
她開始後悔了。
她不應該出來指認師兄的,那可是自己的親人,為了師兄撒個謊又能如何?
她此刻多麼希望自己當時看到的真是幻境。
不對,有冇有可能,那真的是幻境!
一道靈光閃過,柳如心想到了一個被所有人都忽略的重點!
“師父,師父!”
柳如心忙起身,搖著呆若木雞的柳萱。
“師父,我雖是第一個從宗門動身的,可我的修為不過是大劍師,速度遠不如您和長老們,為什麼第一個到場的會是我?”
聞言,柳萱回過神來,不過表情依舊有些木訥。
“這附近有個上古封印法陣,是給魔主留的陷阱,這事隻有我們八大至尊和不悔知道。
所以我們先去的是上古封印法陣,確認魔主被封印後才趕到軍營的。”
“那當時是不是所有人都和您一塊?”
被柳如心這麼一問,柳萱好似想到了什麼,猛的驚醒過來。
她看向對麵的三長老齊興德正欲開口,耳中卻響起了現場眾劍修的討伐聲。
“不能放他走!
他是除八至尊外唯一學會上古封印之人!”
“對,為了以防萬一,必須就地格殺!”
“殺了他,殺了他!”
解開上古封印法陣需要耗費海量的靈石,還需佈施術者擁有龐大的靈力支援。
除了至尊,無人能做到,何況是如今淪為廢人的鐘不悔。
現場眾人心知肚明,這跳出來的幾人不過是彆人的嘴替罷了。
“我看誰敢!”
柳萱一聲怒喝,周身的氣勢頃刻間迸發。
蕩起的氣旋捲起她的輕紗,翩翩起舞。
束縛長髮的髮帶不堪強風侵襲而脫落,如瀑的青絲掙脫束縛在風中自由飄蕩。
絕美的麵龐如冰川一般寒冷,金光西溢的飛劍殺意凜然。
這一刻,她才懂得身為人師最基本的護犢。
可惜一切都晚了,鐘不悔如今己經是個廢人。
一個劍元大陸的至強者之人;劍元大陸劍修的偶像;最年輕的至尊劍聖。
此刻正拖著殘破不堪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向遠方艱難行進,連個普通的老嫗都不如。
我要速速離開這裡,一定要活下去!
每一步,身上便傳來陣陣撕裂感,鐘不悔感覺自己彷彿行走在刀山上。
可是他不能停,隻有離開這裡他才能活。
他還要揪出幕後的凶手,為那些枉死的戰友報仇!
然而令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哪怕如今他己淪為廢人,這群自詡正義的劍門中人仍冇打算放過他。
“柳長老。
若今日放他離去,來日他便可能放出魔主,此時萬萬不可心慈手軟。”
“柳長老。
我知你們師徒情深,你如此做便是助紂為虐。
他如今可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