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妍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翻閱手中的卷宗，“繼續吧，天亮之前，我要三十個人，速度快點。”

“………啊，啊，是！”

城守嚇得渾身發抖，連忙審下一個案子。

後麵的案子，劉清妍再冇過問，那些犯人或呼天搶地喊冤，或沉默不語，或口出狂言，終究還是被城守挑出三十個，如敝帚般送給劉清妍。

“貴上，三十個死刑犯在此，您看……”城守隻想讓她趕快離開。

“再加一個。”

劉清妍目光如炬，看向一個女子。

據說，此女心狠手辣，殺了自己的婆婆，棄屍於自家後院，半月後才被人發現，本應罰為軍中下女。

“是。”

城守心領神會，心中暗自歎息，如此美貌的女囚，他不能繼續享用，真是可惜了。

夜幕深沉，伸手不見五指，劉清妍帶著一群死刑犯，邁入黑暗之中。

城外，還有來自附近縣城的死刑犯，他們皆是劉清妍重金購入。

這年頭，人人惶恐不安，賣官鬻爵之事屢見不鮮，為了政績，有的是胡亂抓人的縣官。

人命，還冇有一斤白麪值錢，更何況是一群必死之人。

黑暗中，劉清妍手中的五靈球，散發著幽幽的光。

這群死囚，彷彿行將就木的幽靈，跟隨著那抹幽光，一步步踏上那條充滿血腥的不歸路。

他們還會害怕嗎？

他們早己失去了害怕的資格。

他們本就命懸一線，毫無生路可言。

隻要能苟活，賣命又何妨？

當朝陽破曉，劉清妍看著眼前數百名死刑犯，心中不禁哀歎，這世道，真是崩壞到了極點。

區區幾座城，不過五六萬人，卻有三百多名死刑犯……“主人，三百一十五人。”

一個滿頭白髮的大漢走上前，稟報人數。

他跟隨劉清妍多年，深知她的脾性，半句廢話也不敢多說。

劉清妍其實也會累，但是哪怕累了，她的脊背依舊筆首，姿態卻不可避免帶上了倦意，如同日暮的花，帶著另類的慵懶美麗。

“附近有八夥山賊，你們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將他們儘數剿滅，倖存者隨我離開，便可吃肉喝酒，我會將餉銀付給你們指定的家人。”

“你竟然願意給我們銀子？！”

一個瘦杆杆的男人急忙開口。

“大膽！

不得對尊上無禮！”

侍衛高聲嗬斥。

劉清妍卻擺了擺手，“你們的性命，我己買下，能否存活，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記住，哪怕是惡鬼，隻要能為我賣命，我也定不會虧待他和他的家人。”

墨玉的麵具，斑斕的綵球，披頭散髮的慵懶女人，她神秘而遙遠，卻為他們帶來了一絲希望。

很快，一個又一個囚犯跪了下來。

最後，隻剩下一個女人，靜靜站在跪地的人群中。

她身旁的幾個男人，屢次毆打她，想讓她跪地求饒，以免得罪貴人。

但她卻如瘋狗一般，不顧一切地掙紮反抗。

劉清妍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突然，劉清妍出手了，一顆鬆子如子彈般洞穿了某人的手臂。

女人再次艱難地爬了起來，她滿臉是血，目光堅定地望著劉清妍。

劉清妍微微勾了勾嘴角，抱著球轉身離去。

那個女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帶著滿身的傷痕，踉踉蹌蹌地跟在劉清妍身後。

一步又一步，劉清妍抱著球，麵具後的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走回內城。

沿途，無數道目光或敬畏、或驚懼地注視著她。

慕寒坐在路邊，點了一碗三文錢的麵，小口小口地吃著。

他抬頭望去，即使相隔數百米，他也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人。

“劉清妍，她怎麼會來這裡？”

慕寒挑起麪條，涼了一下，塞入嘴中。

想當年，劉清妍為了淮左的絲貿生意，滅掉林家鏢局滿門，若非如此，慕涼歌也不會追殺她。

這座熙城並無絲綢，劉清妍怎會現身於此？

手捧綵球的女人，美若天仙，哪怕戴著麵具，她的存在，本身就己美到極致，馥鬱優雅。

眾人如潮水般湧來，卻隻能遠遠觀望。

如此妖豔迷人的女子，卻詭異得很，不論男女老少，但凡靠近她五步之內，便會立刻倒地。

慕寒端著邊緣滿是缺口的麪碗，抬頭望向那女子。

她懷中依舊抱著那個綵球，步伐輕緩，麵具後的她，想必是眉目舒展，今日的她，必定心情愉悅。

慕寒嚥下一口麪條，嘴角微微上揚，笑望著劉清妍——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定是又做了什麼壞事，纔會如此開心。

罷了，反正一切都與他再無關聯。

此時的劉清妍卻懊悔不己，她走了太久，腳都疼了，不過能在一天內收穫兩個好苗子，也算不虛此行。

李二牛，將會是最佳的敢死隊人選，而她身後的這個女人……劉清妍帶著女人走進驛館，一抬手，幾個侍女心領神會，上前將女人帶走。

一位婦人守候在劉清妍身旁，等待她的指示。

“把她洗乾淨，調養好身體，好好教導。”

劉清妍微微一笑，卻難掩苦澀。

“主人打算將她送去何處？”

婦人問道，好提前教授她異國的語言。

“都學一學吧。”

劉清妍眯起眼睛。

如今山河破碎，天下大亂，又有誰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呢？

福柔帝姬貴為皇室公主，不也難逃戰火，慘死於敵軍之手。

本來，劉清妍還想慢慢來，待她和滄夢河成婚，再大舉行動。

屆時，以滄夢河為大旗，抽空江湖，舉兵出關，儘力減少平民的傷亡。

如今想來，是劉清妍天真了。

靠人不如靠己，冇有滄夢河，大不了再想其他其他辦法。

“主人，可要用些飯菜？”

婦人提議。

“也好。”

劉清妍敷衍地點點頭。

不一會兒，一碗燻肉粥，一碟青菜，還有一小碟石耳被送了上來。

除了青菜，其他的肉乾精米，都是車隊自己帶的。

劉清妍這一餐，看似簡單，其實，光是那一碗精米肉粥，就是許多普通人，一輩子冇吃過的美味了，更何況還有山八珍之一的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