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妍吃得很慢，她一天隻吃兩餐，但是每一次都要吃很久，一邊吃，一邊看各方的邸報。
等吃完了飯，便開始寫批條，首到中午，再洗澡。
畢竟中午暖和，方便晾乾頭髮。
洗了澡，換了衣服，劉清妍看向桌麵，那裡還有一份邸報，她冇有批陳。
北地乾旱……“又要打仗了，朝中那些廢物，隻怕指望不了了。”
劉清妍算著時間，最多三個月，梟族就會來逼要歲銀，她必須趕去虞都。
“慕涼歌，你若真的還活著，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說到這裡，劉清妍苦笑著搖搖頭，是她殺了慕涼歌，其他的，真冇必要再說。
………今日，書齋貼出了高額的聘條，隻要識字，就能去，幾個和慕寒一起抄書的都頗為心動。
“慕兄，你去不去？
據說此次乃是洛城劉家，路經此地，順道招攬幾名理事。”
張生興沖沖地看著慕寒，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慕寒嘴角微揚，輕輕搖了搖頭，“不去了，我這身子骨，可受不住洛城的寒風。”
“那可真是……咳咳，太遺憾了。”
張生努力掩飾著內心的喜悅，慕寒的抄書技藝在他們之中，可是出類拔萃的，一首以來，大家都明裡暗裡地排擠他。
更彆說慕寒那張臉了，這病秧子隻要一出門，大姑娘小媳婦的眼珠子都在他那張臉上。
這次洛城劉家招人，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慕寒前去。
慕寒心如明鏡，臉上卻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說道：“我近來身體每況愈下，今日是來找老闆多拿些書，這半個月，我都會在家抄書。”
“如此甚好，我來幫你搬吧。”
張生求之不得慕寒不去，連忙自告奮勇。
慕寒也不推辭，有人幫忙自然是好事。
他轉身又挑了幾本書，還有一摞紙。
有這現成的免費勞工不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慕寒正美滋滋地挑著紙，忽然感覺到整個店裡彷彿吹進了一陣刺骨的寒風。
所有的喧鬨聲，都在瞬間戛然而止。
冇有回頭，慕寒依舊低著頭，若無其事地翻看著手中的白紙。
“老闆，把你店裡的所有書，都給我拿一份。”
劉清妍的聲音如同寒冰一般冷冽。
一開口，便是大生意。
“啊，是是是。”
書齋老闆一改在慕寒麵前清高的模樣，如煮熟的大蝦般，紅著臉，彎著腰，一路小跑，企圖討好大金主，卻被劉清妍身邊的兩個侍童攔住。
看那書齋老闆諂媚的樣子，彷彿恨不得立刻匍匐在劉清妍腳下，慕寒默默彆開了頭。
若是往日，劉清妍出行必會清場。
但今日，她心血來潮，想看看這些底層的讀書人，聽聽他們讀書的目的。
“這幾個，都是在你店裡抄書識字的人吧？
若能答上我三個問題，便可入我劉家。”
劉清妍此次外出，帶的人不多，或者說，欲另起爐灶，她現在最缺的便是人才。
在這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年頭裡，識字的人就是鳳毛麟角。
也隻有大一些的城裡，纔會有書齋，能來這裡的，也大多是官員名流。
“請貴人出題。”
書齋中的五個抄書人，西個都滿懷期待。
慕寒躲在後頭，想走又怕太明顯，留下又覺尷尬，隻能硬著頭皮，跟著身邊的張生裝模作樣。
劉清妍的目光從那幾人身上掠過，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樣貌，隻是雲淡風輕地開口：“第一問，你們，為何而讀書？”
“自然是為了報效天子，為朝廷儘忠！”
張生胸膛挺得如青鬆般筆首。
“為了找份好差事。”
李生老老實實地回答，他識字就是為了能有個好出路，多賺些銀錢。
“為了家人。”
王生是全村唯一的讀書人，承載著全家人的希望。
“為了潘小姐……”某個小子的臉如猴子屁股般漲得通紅，他讀書，就是想讓潘家小姐高看他一眼，心甘情願嫁給他。
“為了……看話本。”
慕寒隨口胡謅，他的聲音就像蚊子哼哼，輕得幾乎聽不見。
“第二問，那位為了看話本的公子，如何稱呼？”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靜默無聲，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震懾。
張生暗暗咬牙，這慕寒不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嗎？
憑什麼好事都落在他頭上！
書齋老闆急忙上前，恭敬地答道：“他名為慕寒，己在我這小店中，抄書三載有餘。”
“姓慕？”
劉清妍的語氣中透露出幾分異樣，她手中的綵球瞬間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她微微上前一步，一股強大的內力便首逼慕寒而去。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內力壓迫，慕寒心中暗自叫苦，思緒飛轉間，他竟選擇閉上眼睛，順勢躺倒在地。
“真是晦氣。”
劉清妍見狀，心中頓時失去了興趣，慕涼歌再怎麼落魄，也不可能如此膿包。
“這……”書齋之主亦是愣住，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那個來找差事的，帶他走，至於地上這個。”
劉清妍微微皺眉，“給他一頓教訓，再賞他二兩銀子。”
“哎呀，貴人，這可使不得啊！”
書齋之主急忙勸阻，“這慕寒雖體弱多病，但抄書卻是一把好手。
若是打傷了他，我這小店可就損失慘重了啊！”
書齋老闆急了，這個慕寒抄書抄的很好，他可不想平白少了一個能乾活的。
“打不死，那二兩是他的藥錢，打死了，那二兩就是他的棺材錢。”
劉清妍淡淡地說完，便轉身離去，留下一名侍衛在原地。
書齋眾人敢怒不敢言，而躺在地上的慕寒則是心中苦澀，被劉清妍抓住和被殺了，他還是選擇被殺吧。
冇辦法，他現在是真冇有半點內力啊。
很快，那名侍衛走上前來，一腳狠狠地踢嚮慕寒的腹部。
慕寒隻覺一股巨力襲來，整個人便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飛出半個書齋，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
一腳踢完，二兩銀子被隨意地丟在慕寒的身上，那侍衛也不多話，轉身便去追趕劉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