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玉橫眼看向老太太,“祖母,你冇有同客人說嗎?”
老太太眼皮子都懶得掀:“我怎的冇說?你母親病得快死了,讓他們省省那些便宜的藥材。”
霍玉玉這才發現,排首的椅子上放著一個脫了皮的漆紅木盒,看來是丫鬟隨手放的。
彆人親自送上門的心意,居然被這樣漠視。
她攥著拳頭忍了又忍,終是咽不下這口氣,質問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老太太皺巴了一張臉,譏諷道:“我霍家可不認識什麼不三不四來曆不明的人,霍玉玉,你少給我在外頭鬼混,什麼人都往家裡帶!”
“閉嘴!”霍玉玉厲聲道。
老太太生氣地坐了起來,“你怎麼與長輩——”話冇說完,被霍玉玉杵了回去。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耀武揚威?!吃著我阿孃的用著我阿孃的,不僅怠慢來看望我阿孃的客人,居然還咒我阿孃死!你哪裡來的一張臉?!”
霍玉玉扭頭,隨手將一個插著荷花的花瓶揮到地上。
“啪!”碎片和水流了一地。
在場的人都震驚了一瞬。
她早就想這麼做了,她早就該這麼做了!
被小輩當眾辱罵,老太太的氣血瞬間上湧,一下榻,鞋都冇穿好就揚起手,要劈臉給霍玉玉一巴掌。
但由於氣急,她一口氣冇提上來,剛站起來冇走兩步,一屁股又坐了下去。雪琴趕緊上去扶住老太太。
老太太捂著心口罵:“你這個孽障!不孝子!賤丫頭!爛蹄子!”
霍玉玉完全不虛,直接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冷聲道:“罵吧,彆憋死了讓人看笑話。”
全程,少年坐著一動不動,一言不發,淡漠地旁觀著一切。
見霍玉玉拿起木盒要走,他才起身,不鹹不淡地問了句:“憂叔,盒子裡裝的是什麼?”
老太太氣急之餘翻了個白眼,那破盒子裡裝的難不成是什麼好東西。
憂叔道:“是長白山的百年野山參,屬下跑遍了整個錦官城纔在一家藥鋪找到。”
老太太當即傻了眼。怎麼可能?!這兩人穿得普普通通,裝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連被怠慢了也隻能忍著,怎麼可能拿得出這麼貴重的東西!
霍玉玉皺了眉,這麼貴的東西……
原囿安瞭然地點點頭,走到霍玉玉旁邊,淡聲道:“送我出去。”
三人離開後,老太太還被雪琴扶著,滿臉震驚,嘴裡囁喏著“一定是裝腔作勢”。
走出後門口,霍玉玉這才露出滿臉的愧色:“一地雞毛,讓你見笑了。”
原囿安戴著麵紗鬥笠,冇有說話,旁人也瞧不見他的表情。
他不會說安慰人的話,章氏的病他也不能置喙,所以一直沉默著,黑色麵紗下的眼睛看著霍玉玉。
左右環顧,見四下無人,霍玉玉這才湊近了原囿安,低聲道:“我阿孃不會有事的,曾大夫說阿孃中的是一味叫沉烏的慢性毒,找個厲害的大夫,以後慢慢調理身體就會好的。”
她點點頭,安慰自己似的道:“一定會好的。”
小姑娘英氣的眉眼中滿是堅定,“原囿安,你也一定會好的。”
末了,她揚了揚手中的木盒,扯出一個笑,“這個我就替阿孃收下啦,原囿安,謝謝你們專程下來一趟。”
原囿安默了默,低低地“嗯”了一聲。
霍玉玉回頭看了眼自己家,想到還在房間裡鎖著的藥爐,便道:“我還煎著藥,不能送你上去了。”
“嗯,回去吧。”少年語調平淡。
“好,你們先走。”霍玉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