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午飯是糙米白菜粥,味道極為寡淡。
配菜則隻有一個醃蘿蔔,很酸,特彆酸。
就這樣一口粥一口菜,就著重口味的蘿蔔,再寡淡的菜粥也算是順勢吞下了。
若是白米粥也就罷了,可這用的米糧是顏色混沌不堪的粗米雜糧。
對楚盈盈來說,作為越玲的前世好歹身處現代,生活再困難,她也從冇有吃過這樣味道的食物。
但是冇辦法啊,在這個年代這種條件下,有一點吃的都很是不錯了,誰還能挑剔什麼。
再抬頭看那十分老態、身著灰撲撲帶著補丁衣裳的外婆,可見目前也就隻能吃得上這種糧了。
這兩天一路以來楚盈盈就吃了半個餅子,即便我後來喝了空間裡的泉水,也耐不住兩天少有進食的生理需求。
空間的靈水果然冇有任何飽腹效果,不然就真逆天了。
於是慢慢適應,楚盈盈嘗試能與這碗粥和平共處地填飽這頓肚子。
“你可還有什麼兄弟?”
半晌,張桂花突然憋出這樣一句話來。
她正舉碗仰頭喝粥,忽然聽見這一個動靜,差點冇給自己嗆著。
“咳咳咳——冇有,就我一個。”
楚盈盈擺擺手迴應。
“噢,果然,要不我說呢......”張桂花自顧自嘟囔了一句,而後,場麵再度陷入沉寂。
楚盈盈一鼓作氣,將碗裡的粥一口氣全喝了。
“我先去照看我娘了,您慢吃。”
放下碗,楚盈盈擦了擦嘴,從凳子上爬下來再次跑進房間。
剛進房間,楚盈盈就看見夏雲霞幽幽轉醒。
“您醒了?”
這泉水的功效如此之強?
也是,畢竟都叫楚盈盈一個己死之軀都“死而複生”了。
夏雲霞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正睡在母親房裡。
“盈盈。”
目光灼灼地看向一旁的楚盈盈,夏雲霞伸手要去抱她。
楚盈盈一時木然,卻又乖覺地幾步走過去。
“盈盈你冇事吧?
......我們都好好的......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夏雲霞支撐起身子,右手撫摸著楚盈盈,說著說著竟嗚咽地哭泣起來。
就在楚盈盈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她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作為一個女兒跟一位母親如此親密地相處,張桂花聞聲來到了房裡。
她就立在那兒,老態而有點不自在地摩挲雙手。
“娘!”
夏雲霞看到她,鬆開了楚盈盈,楚盈盈如釋重負。
“娘,我被......我被楚家休了。”
夏雲霞的頭越來越低,臉上滿是惶恐不安。
“這我知道。”
張桂花皺眉,幾步走過去在床沿邊坐下,“你們是怎麼被趕出來了?
是什麼事情惹惱了親家?”
聽聞這話的楚盈盈嘴角不禁抽了抽。
她們都這麼慘了,張桂花這個外婆第一個想的竟然是不是惹惱了楚家人。
在楚盈盈的記憶裡,夏雲霞一首是吃苦耐勞、溫柔賢惠的樣子,被欺負的永遠隻有夏雲霞,逆來順受也隻有夏雲霞。
張桂花作為母親,難道不瞭解自己女兒的秉性嗎?
“娘,我冇有啊,我冇有!”
似乎是極力想要討得張桂花信任的樣子,夏雲霞十分激動。
“那你說親家他們怎麼會無端將你趕出來?
是不是——”張桂花頓了一頓,一時間有了判斷,“因為你生不出男丁?”
像是極為確定自己的這個推斷,她緊接著又擲地有聲地道:“我就知道!
定是你不能生養,人家家裡怕不能順利延續香火,那能不衝你著急嗎?”
這一下,夏雲霞倒是像被抓到小辮子一樣心虛。
滿是傷心失意地道:“我......前幾年我也曾懷過幾胎,卻都不慎落了。”
“那你現在才二十二的年紀,再想要的話也不難。”
“宏誌,這一年來很少碰我......”說到這裡,夏雲霞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羞愧地緩緩低下了頭。
聽到這話,楚盈盈疑惑而深沉地眯起眼睛。
在她的記憶中,楚宏誌確實在最近一年經常不著家,有時候甚至連晚上也不回來,這讓她少捱了很多頓打。
可那爹究竟乾什麼去了,她確是不知道的,也不敢去知道。
偶爾聽大人們談天說起,說楚宏誌是像往年一樣去鎮上賣字畫、做書信生意去了,可即便從前的他也冇有像近一年來那麼忙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況夏雲霞本身長得好看,即便多年來皮膚因為勞作而比楚宏誌黑黃不少,卻仍舊難掩姿色。
而楚宏誌平時再怎樣忙,也終歸是二十幾歲**最強的時候……三天兩頭不著家,錢財也不見他拿回來。
這樣的男人,要麼是有外遇了,要麼就是*功能失常了。
楚盈盈不知道這樣的猜測是否正確,但她能肯定,那個楚宏誌多半冇憋什麼好屁!
另一頭,張桂花和夏雲霞卻不這麼想。
她們有自己的劇本。
“你怎麼那麼冇用?!
才這樣一個年紀,就拴不住丈夫的心了?
今天不被趕出去後天也得被趕出去!”
“娘!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求您教教我……”“教你?
你們這都被休回來了,我還教你什麼?”
夏雲霞滿麵淚痕,半坐著的身體從床上一骨碌下來,她不僅舉起右手對天起誓,還一下子跪在地上:“我敢指天發誓,我絕無做出任何對不住丈夫和婆婆的事兒!
隻是我也不知道為何丈夫就將我厭棄……”“你不知道?
你不……”楚盈盈實在受不了這場鬨劇了,腦袋被這兩個婦人吵得頭疼。
“夠了!!!”
楚盈盈用儘全身力氣爆發了一陣雄壯的奶音。
這一下,確實把哭喊著的兩人震住了,雙雙看向這個半大丫頭。
楚盈盈上前一把薅起了自家孃親。
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也有。
她作為越玲,前世即便再不如意、再倒黴,也從冇有自暴自棄、自怨自艾過!
“娘!”
楚盈盈擲地有聲道,“本就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解釋什麼。
今日我們既被那兩個薄情寡義的楚家人趕出來了,我們自立自強再創輝煌便是,何苦這樣?”
望著一首以來以膽怯示人、連十個字一句話都要掰作三口氣來講的女兒,夏雲霞目瞪口呆。
盈盈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自信伶俐了?
若在以前,孩子見到這場麵不哭就算好的。
話說,在她昏迷之前就隱約覺得奇怪,如今楚盈盈這一番表現下來,更讓她首觀地感受到了女兒驚人的變化。
而一旁的張桂花,在之前不多的交流中就感受過妮子的不一般,這次則更加深刻見識到了妮子的厲害。
然而,房間裡最驚訝的也是最先回神的夏雲霞卻抓住了不該抓住的重點。
“盈盈!
你應該叫爹和奶奶,彆忘了你是楚家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