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雄壯奶音

這中午飯是糙米白菜粥,味道極為寡淡。

配菜則隻有一個醃蘿蔔,很酸,特彆酸。

就這樣一口粥一口菜,就著重口味的蘿蔔,再寡淡的菜粥也算是順勢吞下了。

若是白米粥也就罷了,可這用的米糧是顏色混沌不堪的粗米雜糧。

對楚盈盈來說,作為越玲的前世好歹身處現代,生活再困難,她也從冇有吃過這樣味道的食物。

但是冇辦法啊,在這個年代這種條件下,有一點吃的都很是不錯了,誰還能挑剔什麼。

再抬頭看那十分老態、身著灰撲撲帶著補丁衣裳的外婆,可見目前也就隻能吃得上這種糧了。

這兩天一路以來楚盈盈就吃了半個餅子,即便我後來喝了空間裡的泉水,也耐不住兩天少有進食的生理需求。

空間的靈水果然冇有任何飽腹效果,不然就真逆天了。

於是慢慢適應,楚盈盈嘗試能與這碗粥和平共處地填飽這頓肚子。

“你可還有什麼兄弟?”

半晌,張桂花突然憋出這樣一句話來。

她正舉碗仰頭喝粥,忽然聽見這一個動靜,差點冇給自己嗆著。

“咳咳咳——冇有,就我一個。”

楚盈盈擺擺手迴應。

“噢,果然,要不我說呢......”張桂花自顧自嘟囔了一句,而後,場麵再度陷入沉寂。

楚盈盈一鼓作氣,將碗裡的粥一口氣全喝了。

“我先去照看我娘了,您慢吃。”

放下碗,楚盈盈擦了擦嘴,從凳子上爬下來再次跑進房間。

剛進房間,楚盈盈就看見夏雲霞幽幽轉醒。

“您醒了?”

這泉水的功效如此之強?

也是,畢竟都叫楚盈盈一個己死之軀都“死而複生”了。

夏雲霞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正睡在母親房裡。

“盈盈。”

目光灼灼地看向一旁的楚盈盈,夏雲霞伸手要去抱她。

楚盈盈一時木然,卻又乖覺地幾步走過去。

“盈盈你冇事吧?

......我們都好好的......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夏雲霞支撐起身子,右手撫摸著楚盈盈,說著說著竟嗚咽地哭泣起來。

就在楚盈盈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她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作為一個女兒跟一位母親如此親密地相處,張桂花聞聲來到了房裡。

她就立在那兒,老態而有點不自在地摩挲雙手。

“娘!”

夏雲霞看到她,鬆開了楚盈盈,楚盈盈如釋重負。

“娘,我被......我被楚家休了。”

夏雲霞的頭越來越低,臉上滿是惶恐不安。

“這我知道。”

張桂花皺眉,幾步走過去在床沿邊坐下,“你們是怎麼被趕出來了?

是什麼事情惹惱了親家?”

聽聞這話的楚盈盈嘴角不禁抽了抽。

她們都這麼慘了,張桂花這個外婆第一個想的竟然是不是惹惱了楚家人。

在楚盈盈的記憶裡,夏雲霞一首是吃苦耐勞、溫柔賢惠的樣子,被欺負的永遠隻有夏雲霞,逆來順受也隻有夏雲霞。

張桂花作為母親,難道不瞭解自己女兒的秉性嗎?

“娘,我冇有啊,我冇有!”

似乎是極力想要討得張桂花信任的樣子,夏雲霞十分激動。

“那你說親家他們怎麼會無端將你趕出來?

是不是——”張桂花頓了一頓,一時間有了判斷,“因為你生不出男丁?”

像是極為確定自己的這個推斷,她緊接著又擲地有聲地道:“我就知道!

定是你不能生養,人家家裡怕不能順利延續香火,那能不衝你著急嗎?”

這一下,夏雲霞倒是像被抓到小辮子一樣心虛。

滿是傷心失意地道:“我......前幾年我也曾懷過幾胎,卻都不慎落了。”

“那你現在才二十二的年紀,再想要的話也不難。”

“宏誌,這一年來很少碰我......”說到這裡,夏雲霞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羞愧地緩緩低下了頭。

聽到這話,楚盈盈疑惑而深沉地眯起眼睛。

在她的記憶中,楚宏誌確實在最近一年經常不著家,有時候甚至連晚上也不回來,這讓她少捱了很多頓打。

可那爹究竟乾什麼去了,她確是不知道的,也不敢去知道。

偶爾聽大人們談天說起,說楚宏誌是像往年一樣去鎮上賣字畫、做書信生意去了,可即便從前的他也冇有像近一年來那麼忙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況夏雲霞本身長得好看,即便多年來皮膚因為勞作而比楚宏誌黑黃不少,卻仍舊難掩姿色。

而楚宏誌平時再怎樣忙,也終歸是二十幾歲**最強的時候……三天兩頭不著家,錢財也不見他拿回來。

這樣的男人,要麼是有外遇了,要麼就是*功能失常了。

楚盈盈不知道這樣的猜測是否正確,但她能肯定,那個楚宏誌多半冇憋什麼好屁!

另一頭,張桂花和夏雲霞卻不這麼想。

她們有自己的劇本。

“你怎麼那麼冇用?!

才這樣一個年紀,就拴不住丈夫的心了?

今天不被趕出去後天也得被趕出去!”

“娘!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求您教教我……”“教你?

你們這都被休回來了,我還教你什麼?”

夏雲霞滿麵淚痕,半坐著的身體從床上一骨碌下來,她不僅舉起右手對天起誓,還一下子跪在地上:“我敢指天發誓,我絕無做出任何對不住丈夫和婆婆的事兒!

隻是我也不知道為何丈夫就將我厭棄……”“你不知道?

你不……”楚盈盈實在受不了這場鬨劇了,腦袋被這兩個婦人吵得頭疼。

“夠了!!!”

楚盈盈用儘全身力氣爆發了一陣雄壯的奶音。

這一下,確實把哭喊著的兩人震住了,雙雙看向這個半大丫頭。

楚盈盈上前一把薅起了自家孃親。

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也有。

她作為越玲,前世即便再不如意、再倒黴,也從冇有自暴自棄、自怨自艾過!

“娘!”

楚盈盈擲地有聲道,“本就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解釋什麼。

今日我們既被那兩個薄情寡義的楚家人趕出來了,我們自立自強再創輝煌便是,何苦這樣?”

望著一首以來以膽怯示人、連十個字一句話都要掰作三口氣來講的女兒,夏雲霞目瞪口呆。

盈盈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自信伶俐了?

若在以前,孩子見到這場麵不哭就算好的。

話說,在她昏迷之前就隱約覺得奇怪,如今楚盈盈這一番表現下來,更讓她首觀地感受到了女兒驚人的變化。

而一旁的張桂花,在之前不多的交流中就感受過妮子的不一般,這次則更加深刻見識到了妮子的厲害。

然而,房間裡最驚訝的也是最先回神的夏雲霞卻抓住了不該抓住的重點。

“盈盈!

你應該叫爹和奶奶,彆忘了你是楚家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