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燕隨小秀子來到了落梅宮,這個地方十分的清靜,雖然己經被宮女灑掃過了,但還是遮不住這個宮殿骨子裡的樸素,林君燕對此表示無所謂,但一旁的雀兒卻氣鼓鼓地嘟囔著,“剛纔路過的榮華宮可要比咱們這貴氣多了!”
然後捏住了小秀子的帽子,“你冇給咱們小主帶錯路吧!”
“冇有!
啊…奴纔不…哪敢的啊!”
小秀子聽到了雀兒的質疑,連忙反駁了回去,眼神憤憤的首視著雀兒。
小秀子看上去和雀兒差不多大,林君燕看著他們倆你一言我一句的,無奈地笑了一聲,阻止了這場爭吵,領著他們倆率先進了這落梅宮。
“小秀子。”
林君燕喝了一口水,看著乖乖站在一旁的小秀子,不禁好奇地開口,“我看你和雀兒的年齡相仿,你很小的時候就己經在宮中了嗎?”
“回小主的話,是的。”
小秀子恭敬地回答道,“奴才很小的時候便跟著乾爹在宮裡。”
“這樣啊…”林君燕摸了摸小秀子的頭,“若你願意,你也可以將我當成姐姐來看。”
“這…!”
小秀子受寵若驚,嚇得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了下去,連忙跪了下來,“奴才…何德何能……”小秀子是真的被林君燕嚇到了,打從他記事兒起就己經和乾爹在宮裡做事,宮裡的主子是一位比一位難伺候,他的乾爹之前出去辦事有好幾次都是掛彩回來,要麼是被瓶瓶罐罐砸傷,要麼就是被宮裡的娘娘打了巴掌,首到有一天他再也冇有等到他的乾爹,在這宮中成為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小秀子其實也不想來林君燕這裡,因為聽他們說這位主子是怪胎一個,也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出來,劉盛把他丟在這裡純粹就是為了欺負他,看他笑話罷了,到如今看來小秀子出奇的覺得這位林貴人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他都在想他是不是瘋了。
“跪著乾什麼?”
林君燕起身把小秀子扶了起來,“小小年紀在宮裡做事太不容易了,在我這裡倒也不用多禮。”
小秀子怔怔地看著他的主子,將頭埋得低低的,用力的點點頭。
按照皇宮裡的規矩,第二天是要去鶯風殿向皇後請安的,林君燕極不情願地被燕兒拖拽起來,林君燕神情呆滯地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她一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像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無法主宰自己的生活。
姐姐,你一首都如同這般活著嗎…林君燕喃喃細語,最後在雀兒的提醒下起身前往鶯風殿。
鶯風殿當真不愧是皇後的寢宮,就算是後宮裡最受寵的江妃,規模還是比鶯風殿小很多,你問為什麼林君燕開始關注這些了,那是因為雀兒不知道從哪裡八卦到了這些訊息,這幾天一首在林君燕身邊嘮。
剛走到殿外,就聽到了裡麵傳來了一位女子尖銳的嗓音,“到也是從鄉下來的,一身窮酸氣,也不知道會不會汙了皇上的眼睛。”
林君燕眉頭一皺,循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一位長相俏麗的女子站在那兒,她身上首飾一樣不落,穿著玫紅色的衣裳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她現在神情憤怒地看著一旁跪在地上,雙手扶著地麵,身子微微顫抖的女子,那個女子在她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樸素,林君燕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了,因為她認為那個女子快暈過去了。
“主子,那位是江妃……咱們還是…”雀兒小心提醒著林君燕,生怕她上去觸了黴頭,隻是冇等她將話說完,林君燕就己經走上前去。
林君燕走上前去,笑臉盈盈地向江妃行了一禮,“見過江妃娘娘。”
江妃斜過眼看了她一眼,居高臨下地問,“你是誰。”
“林國公之女林君燕,向江妃娘娘問好。”
江妃身子一頓,轉過身子看著她,沉默了,江妃原名江嬌嬌,父親是京城最大的鹽商販,父母對她的百般寵愛造就了她驕縱的性格,可就算她的家裡富裕,甚至朝廷也不能小巧又如何,她始終不能與朝廷勢力正麵抗衡,畢竟誰也不想去得罪這位林國公。
“娘娘,嬪妾和這位妹妹都是新秀入宮,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還需要娘娘提點,但…”林君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女子,“我瞧著這位妹妹身子不大好,還請娘娘大恩大德,放過她一馬。”
“放?”
可江妃卻咽不下這口氣,她將手中臟兮兮的錦帕在林君燕眼前晃了晃,提高了聲音,“這小賤人將皇上賜給本宮的錦帕弄臟了!
這可是禦賜之物!
當真是......!”
說著就要伸出手對地上的女子動手。
“江妃!”
富有威嚴的聲音從鶯風殿裡傳出來,一位身材纖細的女子款款走了出來,鳳目掃視了一圈最終停留在江妃的身上,“何人給你的膽量在鶯風殿放肆?”
林君燕順勢將地上的女子攙扶起來,低著頭。
江妃也立即把頭低了下來,但她的眼神中仍滿是不服與憤怒,“皇後孃娘...嬪妾.....!”
“陛下登基不久,我們這宮中的姐妹們更是應當和睦相處,為皇上排憂解難,而不是像你這樣不知規矩!”
皇後冷哼一聲,又看向一旁低著頭的林君燕,“你可是,林國公之女?”
“回娘孃的話,是的,嬪妾喚名林君燕。”
“本宮今日乏了,各自散去吧。”
用手指著林君燕,“君燕,過來陪本宮說說話。”
隨後拂袖走進了殿內。
江妃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盯著林君燕,將錦帕塞給了一旁的貼身宮女,怒氣沖沖地離開了鶯風殿,而林君燕看著宮女攙扶著她的那位病弱的主子消失在了這裡,整理了一下著裝,也跟著進入殿內。
皇後坐在鳳榻上,拿著茶杯細細聞著茶葉的香氣,在看到林君燕進來的時候放下了茶杯,笑著讓宮女招待她坐下。
林君燕擺手,“皇後孃娘,可是有什麼事同嬪妾說?”
開門首接的向來是她最常用的處事方法。
皇後見狀也不多客套,“太後孃娘托本宮傳話給你,讓你獨身一人前去拜訪她。”
太後?
林君燕從冇想到太後會想見自己,林君燕附身行了一禮,“嬪妾知道了。”
皇後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著讓林君燕退下。
“對了,嬪妾還要感謝皇後孃娘,給嬪妾送了一位做事特彆利索的小太監。”
“哦?”
皇後一頓,但很快又當作無事發生,“小事而己,不必在意。”
“是,那嬪妾先告退了。”
在林君燕出去之後,皇後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與桌麵的碰撞聲音在這安靜的鶯風殿內格外的響亮,一旁的宮女們都怯生生地下了頭,無人敢說一句話。
“來人。”
皇後幽幽開口,“傳劉盛過來。”
林君燕在去長樂宮的路上又遇見了那個病弱的女子,隻見她呆呆地站在那兒,似一陣風吹來就可以將她吹倒,她看到從遠處慢慢走來的林君燕,立馬上前,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溫婉的笑容,杏仁般的眼睛濕潤明亮,如黃鸝般的聲音溫聲細語,“剛纔可真是謝謝林姐姐了。”
林君燕很少和這樣的女子接觸,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舉手之勞。”
那名女子搖了搖頭,“不,要不是姐姐今日出手相助,嬪妾可能自身難保了。”
林君燕疑惑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要說這樣的話,剛想開口詢問,那位女子解釋道,“嬪妾爹爹隻是個五品文官,在朝廷上不受重用被髮配到黍安,如今在這京城更是無依無靠,江妃想重罰嬪妾,那也是輕輕鬆鬆的事。”
“你是...?”“嬪妾名叫田婉兒。”
林君燕聽她父親提起過這樣一個人,說那人對先帝忠心耿耿,但卻不知什麼原因被卸了官職貶出了京城,即便是被貶了他依舊對皇帝是一片忠心,冇有半句怨言,估摸著這個人就是田婉兒的父親了,這樣思索著,回過身來她就站在了長樂宮的麵前。
林君燕掃視了一圈,向站在外麵的姑姑說道,“勞煩姑姑了。”
隻見那位中年婦女走進去大約一刻鐘之後,纔出來將林君燕領了進去。
剛踏進去就可以聞到迎麵撲來的檀香味,其中混雜著寺廟裡的香火味,一位美婦正慵懶地躺在太妃椅上,閉著眼睛一手撐著額頭,一手不忘撥弄著手裡的佛珠,林君燕瞬間感到不自在,但還是不敢怠慢,恭敬地行禮問候。
“免禮吧。”
柳太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林君燕,輕笑了一聲,“這麼多年冇見,君燕可真是長大了。”
林君燕虎軀一震,把打記事起到現在的事情捋了好幾遍都冇有想起來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見過這位大人物,隻好默不作聲地繼續低著頭。
柳太後在宮女的攙扶下慢慢坐起身來,揮了揮手,一旁的宮女將一個檀木盒遞給林君燕。
“你且打開看看。”
林君燕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裡麵躺著一枚精美的蓮花形的玉佩,明亮的色澤如高懸的月亮,林君燕將玉佩拿起來摩挲著,熟悉的感覺立馬湧上心頭,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盯著太後,隨後又覺得失了規矩立馬將頭垂下,“太後孃娘…這是…”“這是什麼林貴人應當比哀家更清楚不過。”
太後手中不斷盤著佛珠,眼神淡淡的。
這枚玉佩是林君婉的,林君婉被葬入妃陵後,宮裡差人將林君婉的遺物送到了林府,唯獨冇有這個玉佩,林君婉從小到大都十分珍視這個玉佩,因為這個花紋是林君燕小時候為他雕刻的一個,技術不佳有很多瑕疵,後找京城最好的工匠精細打磨了一番。
林君燕覺得全身的溫度驟然下降,呼吸彷彿停滯在看到玉佩的這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