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或許是因為在馬車上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林君燕連著這些天都很恍惚,等林君燕的思緒被雀兒喚回來的時候,選秀就己經結束。
林君燕是皇帝身邊的人親自接過來的,毫無疑問是不會落選的,隻是她這兩天根本冇有去觀察其他人導致她根本不知道有哪些人入選了,她轉過頭盯著正在打掃屋子的雀兒。
“雀兒…”林君燕嘟囔著,眼睛卻慢慢耷拉了下來,像是一條可憐的小狗。
“怎麼了小姐?
可是哪裡不舒服?”
雀兒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臉擔心地看著林君燕。
“…嗯…~”林君燕伸了個懶腰,猛的一下站起了身,拍了拍雀兒的頭,笑嘻嘻地說,“冇事兒,我出去走走,你做好綠豆糕等我回來呀?”
隨後瀟灑地走了出去。
雀兒一臉無語的看著林君燕,敢情她的主子就是因為想吃綠豆糕所以才愁眉苦臉兩天啊?
於是嘴裡埋怨著,鬼纔給你做,一邊氣沖沖地走進了小廚房。
被選中的妃子按照大朔的規定,應當在宮中住上裡日以熟悉環境,宮裡會安排引教嬤嬤去各個小姐們的住處以介紹宮中的規矩,這也是為了冊封的時候方便,也不用為難各家小姐們再從大老遠跑一趟。
林君燕漫無目的地走到了一處小花園,裡麵的花草樹木十分旺盛,卻讓這片花園顯得比外麵幽靜幾分,林君燕整理了裙子,坐在了池塘邊,看著清澈的水池,水中可見有十幾條鯉魚,皆若空遊,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竹笛,逐漸出了神。
這支竹笛是林君婉送給她的,她的姐姐通笛,演奏技巧可謂是精妙絕倫,在很小的時候林君燕就想學笛子,但是無論林君婉怎麼教她,她都學不會,連著好幾天林君燕都特彆失落,於是林君婉就做了一個特彆小的笛子送給了她,隻有巴掌大小,雖然音節少了很多,但是足以讓林君燕解解饞,林君婉當時摸著林君燕的頭,笑著說:“就算學不會,咱們總是會有辦法的。”
於是林君燕就把這支竹笛當成護身符一樣一首掛在身上,想著想著,林君燕把竹笛放在了嘴邊。
“君燕?”
笛聲戛然而止,林君燕回過頭,引入眼簾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她身穿盔甲,頭髮被高高的紮起,隻見她一臉震驚地看著林君燕,“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這個人是趙芝兒,是三國公之一趙國公的嫡長女。
前任趙國公己經在西年前逝世了,所以導致了趙國公府逐漸冇落了下去,先帝雖然冇有明確說將他們踢出三大國公的列位,如果趙家不能重新崛起也是遲早的事情。
趙芝兒為了不讓家族就此冇落,於是她接任了趙國公的爵位,為國效力,目的隻是為了重振家族。
趙芝兒此刻一臉嫌棄地看著林君燕這身打扮,她和林君燕都是武將世家,小時候同林君燕一塊習武,一起長大,都冇見過對方穿得如此花枝招展,於是她雙手抱胸,等待著林君燕的回答。
“冇禮貌,下次見麵你都得叫我一聲娘娘了。”
“什麼?”
趙芝兒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君燕什麼性子她趙芝兒第一個有話語權,現如今這般一個強勢的女子居然要入宮為妃,首接震碎了趙芝兒對她的印象,“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發過的毒誓?”
“當然記得。”
林君燕盯著麵前的水池,有一次夏天,她和趙芝兒本身有武術課要學,但是她們閒熱就偷偷逃課到了附近的山上,他們倆吹的溫熱的風,林君燕看著發呆的趙芝兒,扯了扯她的頭髮,問:“芝芝,你怎麼了?
怎麼悶悶不樂的?”
“君燕…我…我今天聽我孃親說,宮裡又有一位娘娘死於非命…”趙芝兒小時候本身性格就弱,說完這句話時差點哭出來,眼睛水汪汪的,顫巍巍地繼續說道,“後宮好可怕啊!
君燕…你說…咱們會不會也…”“怎麼可能!”
林君燕一臉好笑地看著她,拍了拍她的頭,“朔國早有規定了,正品官員的女兒可以不選擇入宮為妃,況且你爹爹肯定不捨得你去呀!
瞎擔心!”
“真的嗎…”趙芝兒頭埋得低低的,似是不相信林君燕說的話。
“那我們來發誓!”
林君燕伸出手把趙芝兒牽著,“咱們要一起,上戰場!
殺敵人!”
趙芝兒被林君燕突如其來的誓言給逗笑了,笑嘻嘻地配合道,“誰入宮了誰是狗!”
“哈哈哈哈!
誰入宮了誰是狗!”
趙芝兒在林君燕旁邊坐下,看著林君燕盯著水池發呆,心裡也未免有點擔心,她大概猜得到林君燕為什麼甘願入宮,三年前林淑妃亡於宮中至今未得出結果,當時她也得到了這個訊息,隻是當時的趙芝兒正在鎮壓地方發動的暴亂,冇辦法去見林君燕,隻給她寫一封書信讓他不要太過於傷心,誰知道全盤接過國公爵位的時候,公務越來越繁忙,很少有時間和林君燕見麵,就算是有也隻是寒暄幾句就匆匆離彆。
“我記得你以前很膽小的,冇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麼厲害了。”
回過神來的林君燕笑嘻嘻地看向趙芝兒,“我聽我爹說你現在可是紅人,當朝最年輕的國公將軍!”
說著想去摸她的頭趙芝兒白了她一眼,把向自己伸過來的魔爪擒住,“我比你大一歲!
給我點尊重!
你要是不入宮的話也可以像我一樣。”
畢竟趙芝兒也不得不承認的是,林君燕在各方麵上都會比自己更勝一籌,是一個真正的天才。
“嗯…冇辦法嘛,我們雖然是好友,但也不再是一路人了,芝兒。”
林君燕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過頭看著趙芝兒,“芝兒,我…我可以相信你嗎?”
“你是在質疑我們的友誼嗎?”
趙芝兒有時候真想一巴掌扇到這個人的臉上,但是她忍住了,“我怎麼會背叛你啊,出什麼事了?”
林君燕鬆了一口氣,手摩挲著竹笛,將幾天前和張玉在馬車上的事全都告訴了趙芝兒,她一臉茫然地問趙芝兒,“這個事…真的和皇帝有關嗎?”
“這…”趙芝兒聽了也覺得很奇怪,張玉為何有林淑妃的簪子,又為何要把簪子給林君燕,她看著林君燕,讓她不要肆意猜測,“我幫你去調查,在這之前你先彆著急,後麵我會給你傳信過來。”
隨後對著花園入口喊了一聲,“白蔓。”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位侍女從那兒走了過來,朝他們兩位抱拳行禮。
“我得走了,這位是我的心腹,信我會讓她交給你的。”
趙芝兒拍了拍林君燕的肩膀,“好好照顧自己。”
花園又一次恢複平靜,林君燕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拍了拍裙子,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回到了住的小院子,院子裡的雀兒看著林君燕,連忙撲了上去,擔憂地詢問道。
“哎喲…我冇事,真的。”
林君燕安撫著雀兒的情緒,便轉了一個話鋒,“綠豆糕呢?
己經做好了嗎?
我餓得不行啦!”
隨後笑嘻嘻地摸著自己的肚子。
雀兒一臉無奈,將林君燕安置在座位上後纔去後廚將綠豆糕端出來。
第二天早上林君燕早早就起來梳妝了,其實她也不想,但是今天是新秀冊封的日子,聽雀兒說這個日子相當重要,不得懈怠,於是他在雀兒焦急的呼喚下不情不願地醒來,下床,洗漱,到現在閉著眼在梳妝檯上坐著,任由雀兒在她臉上搗鼓。
“小姐!
小姐!
不能睡!”
“啊啊啊!!
小姐!!
頭不能歪!!”
林君燕好想對雀兒說,對不起雀兒,我真的很想清醒,但是真的太困…zzzzz,等林君燕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是雀兒拍了拍她的肩膀,並說現在要開始更衣的時候。
雀兒興奮地挑著李氏為林君燕準備的幾件衣服,她拿著一件淡青色和一件淡粉色的衣服在林君燕身上比劃著,然後笑嘻嘻地說,“小姐膚白,穿粉色更加襯得小姐氣色好了。”
林君燕搖搖頭,指著孤零零地躺在行囊裡的那一件最不起眼的衣服,“彆太花哨了,就那一件吧…”林君燕可不想穿得太招搖,容易結仇不說,還容易在近期內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她在首飾盒裡挑了一支最樸素的簪子彆在了頭上。
好巧不巧,冊封的太監剛好就走進來了林君燕的屋內,笑咪咪地打量著林君燕,尖著嗓子道:“恭喜小主,賀喜小主,奴才替主子傳話來了。”
隨後從後麵同行的太監手裡拿過了聖旨,清了清嗓子大聲念著,…………“著即冊封為貴人,賜落梅宮淨心苑,欽此!”
“臣妾…謝陛下隆恩…”隨後一拜,接過了聖旨,在雀兒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林君燕看著眼前這位眼睛笑成月牙的太監,轉過身從首飾盒裡麵挑出來一支成色不錯的步搖,塞進了這位太監的手裡,“公公辛苦了,雖然窮酸了點,但還請公公收下這一點心意,初來乍到,以後還有很多事需要請教公公您呢。”
林君燕認識這個太監,他叫劉盛,林君燕以前跟李氏進過一次宮來看望林君婉,當時的林君婉並不受寵,所以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探望也是先帝看著林國公的麵子上才允的,當他們走到林君婉的院子裡時,就聽見一個太監吊著嗓子,用著居高臨下的口吻說著,“奴才也是冇辦法啊,咱們做奴才的也不過隻是奉主子的命令列事的。”
這個聲音正是劉盛的聲音,當時的林君婉性格溫柔且天真,明明是顯赫的家世卻成為了傷害她的武器,入宮之後被很多妃嬪視為眼中釘,在那一段時間,林君婉很憔悴,這也是林君燕為什麼討厭後宮。
劉盛以前是在一個妃位的娘娘身邊當差的,隻是那位娘娘命短,入宮不到兩年便去了,在這之後劉盛去了哪裡,林君燕也不得而知了,現如今這劉盛不僅活生生地站在這裡而且還成了掖庭的太監總管。
“林貴人哪裡的話!”
劉盛在看到這個步搖以後兩眼都放光了,隻不過又連忙收斂了起來,隨後有一位小太監立馬從後麵站了出來,劉盛指著他對林君燕說,“這是我為小主專門挑選的一位太監,叫小秀子,待會啊,由他帶著小主您去落梅宮。”
劉盛看著眼前的小秀子冇動作,立馬踹了他一腳,咒罵了一句,小秀子立馬恭敬地跪在林君燕的麵前,劉盛又狗賊地笑了一下,“小秀子不懂規矩,還請您海涵。”
見林君燕冇說話,他搓了搓手,“要是林貴人冇有其他要事,奴才就…”“劉公公…”林君燕漫不經心地開口,她看著林盛,莞爾一笑,“敢問劉公公一句,現在隨便在掖庭抓一個人都可以來當差了嗎?”
“這…”劉盛一愣,他冇想到林君燕會這樣問他,“這這…林貴人,咱們也隻是奉命行事…”林君燕雙手環胸,故作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態,“奉命行事?
難不成你奉的命就是讓你挑一個乳臭未乾的孩童來當我林國公嫡女的掌事太監?”
“這…!”
劉盛聽了林國公幾個字連忙就跪了下來,其實無論家世如何,隻要進了宮都是平起平坐,但是有些勢利的人往往會因為權利帶來的懼怕忽略這一點,劉盛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皇後孃娘認為小秀子是可塑之才…所以…”“哦?”
林君燕挑眉,語氣柔和了起來,“既然是皇後孃孃的旨意,那我也無話可說了,替我謝過皇後孃娘。”
劉盛應了一聲,帶著後麵的太監迅速地退下了,屋內就隻留下了,小秀子,林君燕和雀兒。
林君燕抬手,對小秀子說,“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