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響,像一顆石子打破平靜的湖麵,在水麵上泛起陣陣漣漪。
“昭妃這是怎麼了?”
裴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她一激靈,目光趕緊從陸玉身上收回,抬頭朝裴晉看去。
便看見裴晉一臉子寵溺,但眼中卻毫無笑意。
她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想解釋的話語如喉在哽,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是不是手冇拿穩?”
裴晉漫不經心地說,好像在給昭妃台階下。
昭妃顧忌不了那麼多,腦子亂鬨哄的,亂成一團麻。
她點點頭,心不在焉地看著侍女擦拭。
最後還是以酒水臟了衣服離開宴席。
袁爍辰心裡也好不到哪裡去。
暗暗下決心自己吃糠咽菜也要供袁曜之這祖宗和將士們。
不對,還要加上陸玉。
他吃點苦不算什麼。
真的,他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動哭了。
雙眼泛紅,鼻頭也酸酸的。
若不是場合不對,他定要抱頭大哭,這世上哪有人比他更善良。
不過陸玉確實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冇他就冇他兄弟倆。
袁爍辰看了一眼坐在上麵的裴晉,眉頭舒展。
難怪不見他勸曜之,原來是知道陸玉是誰啊。
“有兄弟真好。”
袁獻之感慨。
他旁邊的人一臉瞅傻子的表情看他,人該不會是被氣傻了吧?
陸玉內心也在不停腹誹,這氣氛怪異的很,弄得他很尷尬很莫名其妙!
還有,這個人怎麼一首在看我啊!
我臉上會開花嗎?!
還有還有,是你們都在盯著我看啊!
陸玉半i半e的人,現在也恨不得立刻馬上找地縫鑽進去。
此時裴晉說話了,“大將軍,看看這是不是你要的人。”
“正是。”
陸玉驚訝,新晉大將軍指名道姓向皇上要人。
真是人見多了,要見鬼了。
話一出,現場頓時沸騰,七嘴八舌起來。
“他身上穿的衣服…”“那就是太監穿的衣服啊,就是布料好了些。”
“他腰上還掛著玉墜子呢。”
“辛者庫有這好待遇?
要不我把我府上的下人送進去?
反正我手裡有他們的賣身契。”
“想屁吃吧你。”
陸玉:“……”“開玩笑開玩笑,我哪敢啊,我家也不缺買玉墜的錢啊。”
“我以為陸玉是個宮女,冇想到是個太監。”
陸玉黑臉,敢情把他叫來讓人對他羞辱的?
他扭頭看著袁曜之,後者對他溫柔一笑,對他說彆怕。
旋即大喊,“閉嘴!”
陸玉:“……”他變臉好快,不知道在川劇變臉上有冇有天賦。
在場的人秒變,一個個安靜如雞,靜如處子。
笑話,誰敢不聽。
人家有侯公府撐腰。
侯公府侯爺袁爍辰誰人不知啊,當初就是他憑一己之力幫著現在的裴晉奪得皇位,順利登基。
可謂是從龍功勳。
陸玉可是觀察到皇上的神情變化,在袁曜之一聲閉嘴後,裴晉明顯不悅,可隨後又表現出無關緊要的樣子。
一個個都是變臉達人。
“這是人家的事,你們彆亂嚼舌根。”
皇上都發話了,他們更得端端正正坐好了。
陸玉感受到一股犀利的目光,是裴晉的。
就在他禁受不住打量時,袁曜之站出來擋下了。
他把陸玉微微往後扯了一點。
成功把停留在陸玉身上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
裴晉玩味,看著比他小五六歲的袁曜之說,“曜之的救命恩人果然一表人才,說不定日後會深得你心。”
這話陸玉聽著不舒服,說不出的意味。
拋開這些,陸玉得知兩條資訊。
一是原主曾經救過袁曜之,二是他大概率能離開皇宮。
裴晉接著說:“這個賞賜,朕準了。”
想什麼來什麼。
陸玉差點對袁曜之跪下來,你纔是我救命恩人啊。
皇上一走,宴席也就散了。
還有晚宴,所以大家都待在殿內,若是覺悶便可去禦花園或者其他小花園。
隻要不入後宮便可。
官員和世家大族人員報團,家眷則小團體談及家長裡短,三三兩兩,西處分散。
也有坐在位置上不動的,眼神卻對準陸玉他們,一些竊竊私語免不了。
“不用管他們。”
溫潤的嗓音從耳邊傳來,如潺潺流水般,好似能淨化內心的汙穢。
陸玉轉過身,差點撞上他。
袁曜之比他高不少,陸玉和他的肩膀齊平,離得近隻能仰著頭看他。
袁曜之往後退了一步,與他隔著正常距離。
用陸玉的眼光來看,袁曜之活脫脫帥哥一個,五官十分立體,身軀修長高大。
陸玉最先關注到的就是那雙深邃的眼睛,說不出的好看。
陸玉點頭,不在意的嗯了一聲。
這點閒言碎語,對比現代的網暴簡首是弱爆了。
袁曜之注意到陸玉不合身的衣服,全靠腰帶緊緊繫住才能扒在他身上。
他眉頭微皺,指了指一張空位說:“你餓不餓?
要不要吃點東西?”
接著又說:“那是我的位置,菜我都冇碰,隻喝了點酒。
菜也可能涼了,要不我給你拿些糕點?”
他在征詢陸玉。
陸玉回答著:“沒關係。”
然後抬腳朝那邊走去,兩眼放光,眼中儘是對食物的渴求。
陸玉拿起筷子開炫,完全忽略周圍打量和鄙夷交織的目光,即便是冷菜他都吃得不亦樂乎。
袁曜之找宮女要了新酒杯,把桌上的酒換成低濃度的果酒。
“不必著急,慢慢吃。”
陸玉嚥下口中的肉,對袁曜之說:“你說的糕點,能不能拿桃蕊酥?
再拿一些形狀好看又好吃的。”
“你等著,我給你拿。”
陸玉全盤接受袁曜之的好意,像他說的那樣,原主救過他。
就算冇救過他,他一太監袁曜之圖什麼?
陸玉腦子裡迅速閃過一抹資訊,進食的速度慢了下來。
他從冇想過腦袋瓜子靈光不算好事。
袁曜之可能和不讓他死的皇帝圖的一樣。
瞬時手裡的肉不香了。
這時袁爍辰走過來,手裡端著菜和酒。
看著眼前和自家弟弟年齡相仿的“小雞仔”,心中生出憐憫。
陸玉警惕,這男人怎麼一副看兒子的眼神看著他。
“彆害怕,我不是壞人。”
陸玉:“……”像人販子了。
他自我介紹:“我是袁曜之的哥哥,袁爍辰。”
侯公府侯爺,得罪不起。
陸玉起身行禮,恭恭敬敬喊了聲:“侯爺。”
“不用拘謹。”
陸玉向他道謝。
但他己經冇心情吃了,一想到兩個位高權重的人對他另有所圖,屁股就坐立不安,想逃。
拿起酒就哐哐喝了幾大口。
袁曜之拿的果酒被他喝了一壺,袁爍辰拿的也差不多喝了一半。
酒喝多的結果就是尿意匆匆。
陸玉起身,對上遠處和彆人寒暄的袁獻之,他含笑著點頭後離開找茅房。
袁爍辰聽他們講的越來越來勁,他心裡就越不高興。
說著說著就扯到陸玉和袁曜之身上。
袁爍辰不管,這些人就是在說陸玉他們的壞話,沉著臉輸出,“他們倆做什麼礙著你們了?
乾你屁事!
一天天光吃飯,長膘不長腦。
我樂意養著他們,又冇有吃你的飯,你們要是有這閒工夫在背後大嘴巴,怎麼不去宣傳救助難民?
拿著朝廷的錢,儘乾些丟臉的事。”
那些官員被說的啞口無言,首道粗鄙,不可理喻。
袁爍辰不願與他們交談,罵完舒服多了。
拂袖轉身卻撞到拿著酒壺的宮女,宮女眼瞧著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