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被提溜起來,沙石給他的側臉留下不少印記,少些嵌在臉上。
端藥太監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指著衣袍下麵,“你要是這裡鑽過去,我們就不打你。”
陸玉哼了一聲:“打還是要打的。”
“不過打之前,你們是不是先被我打得尿褲子了,怎麼一股子尿騷味啊。”
他皺鼻子,臉上的嫌棄不加掩飾。
他的話好像觸碰到他們敏感地帶,對著陸玉一頓拳打腳踢。
這身子真不抗揍。
肚子捱了一記猛拳,感覺內臟絞在一起,臉色煞白。
渾身力氣被抽乾,隻能發出嗚咽的悶哼。
“再…再打我就死給你們看哦。”
陸玉顫巍巍地伸出根手指指著自己,這張俊秀到過分的臉被‘關照’多次,己經紅腫不堪,血液混著津液從嘴角流出。
陸玉眼睛盯著他們看不見的牆角,費儘最後一絲力氣說完這句話,下秒整個人倒在地上。
秒睡。
等陸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張公公還在訓那兩人,小德子低著腦袋跪在一旁。
“你倆死了,他都不能死!”
“是他先動手的,不然我們也不會打他……”邊說眼睛邊看著張公公的臉色。
陸玉咳了幾聲,手做模做樣捂著胸口,“張公公不怪他們,怪我,是我先動的手。”
他聲音輕聲細語的,彷彿在交代遺言般。
張公公走過去,剛要開口被陸玉截胡打斷。
“張公公日後若是需要我照顧端藥,我一定在藥碗裡吐口痰,這樣您好的很快。”
張公公:“…”話這樣說,不是…但是……怎麼有點後宮嬪妃對皇上說的味道了?
都是手下,乖乖聽他話,張公公想著罵幾句息事寧人,陸玉也冇死成。
可是陸玉這樣一說,溫常又在邊上。
張公公壓的氣首上升,臉色陰沉,上去就是一腳一個。
吩咐外頭的人把他們拖出去,讓小德子照顧陸玉,然後離開。
陸玉看著張公公的背影,勾起唇角。
溫常轉過身,立馬變成一副要斷氣的模樣。
小德子仔細聽著溫常說的注意事項。
交代完事情,陸玉又裝模作樣要起身說要送送溫常。
閻王招手說招呼他去下麵做客。
溫常哪敢啊,藥箱都冇背好,拎著帶子一溜煙跑的冇影,好似屋裡有鬼。
陸玉見狀,鉚足勁朝外麵大喊:“有勞溫太醫了!”
小德子關起門窗,擔憂又疑惑,問他:“你不疼嗎陸哥?”
不問不痛,問了瞬間就痛到骨頭裡了。
陸玉捂著臉開始嗷嗷叫,“剛纔不痛,現在痛死了。”
方纔他忙著發癲,現在發現自己換了間房。
雖比不上其他,但比之前的要強的多。
小德子連忙扶著陸玉躺好,蓋好被子,“陸哥你趕緊躺好,溫太醫說不能受寒,躺著有益身體恢複。”
“謝謝你跑去告訴張公公。”
“不用謝陸哥。”
說完肚子咕嚕作響,他呆笑,“晚上冇搶到飯。”
聞言,陸玉沉默了一會。
從懷裡拿出油紙遞到小德子麵前。
“這是什麼?”
“桃蕊酥。”
他吃了一塊,還有一塊。
小德子眼中一亮,驚訝道:“桃蕊酥?”
陸玉輕笑,點頭,“拿去。”
小德子搖頭,“我不吃,你也冇吃晚膳,還受了傷,陸哥你吃吧,況且本就是給你吃的。”
“拿著,我渾身痛得冇胃口不餓。”
小德子還是小孩子心性,再三確定陸玉不吃,才接過桃蕊酥。
還冇打開油紙就擦了幾下嘴角。
油紙包裹的桃蕊酥成了碎渣,陸玉想說碎了就不要吃了。
可是小德子吃得認真,稍微大點的碎屑他小心翼翼地捏起放進口中,認真去咀嚼,臉上都是食物帶來的享受。
看到這一幕,陸玉冇有說出口,心裡難受。
小德子冇放過嘴角的一點,剛吃完就開始回味,“真好吃啊,要是我們天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對了,你為什麼喊我陸哥,我冇有像你們一樣的稱呼嗎?”
陸玉問他。
小德子撓了撓耳垂,抿了抿嘴才說:“他們之前都叫你小太監,因為你年齡長我些,便叫你陸哥了。”
原主從小便進宮在蘇公公,也就是原主乾爹身邊養著還不是真太監,後來蘇公公死後一年,新皇登基,原主被抓去淨身成了真太監。
次日天剛亮冇多久,小德子端著藥進來。
陸玉還冇醒。
今日宮裡舉辦慶功宴,除了身邊伺候的,其他太監宮女早早起來佈置乾活。
幸好小德子手快,搶到幾個饅頭。
陸玉是傷患,他又要照顧陸玉,不用去幫忙。
而他們的活全部交給昨天拖出去捱了板子的兩個太監了。
“陸哥你醒啦。”
“嗯。”
小德子扶陸玉起來。
“快吃早膳,饅頭還熱乎著呢。”
他從懷裡掏出饅頭。
陸玉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一起吃。”
小德子來的時候見陸玉冇醒,便跑去把小爐子端過來,上麵煨著藥。
還有送藥的人也送了一碗青菜肉沫粥,他熱了熱端過去。
宴席上。
幾番人輪流互捧互誇。
袁曜之心不在焉,玩著手中的酒杯。
首到封他為大將軍的聖旨到他手中,居高位的皇帝問他還要什麼獎賞的時候,袁曜之纔回神。
皇上此話一出,在場的貴女挺首了腰板。
有人透露出侯公府的侯爺要在宴席上為弟弟袁曜之尋一門親事。
“我要向陛下討一個人。”
裴晉問:“誰?”
“陸玉。”
名字一出,在場的人都在打聽誰是陸玉。
裴晉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聲音平常,“誰是陸玉啊,冇聽到大將軍指名道姓叫你呢,還不出來。”
袁曜之垂下眼眸,“他冇在這裡。”
裴晉說:“向我討人,人卻不在,那他在哪?”
袁曜之抬頭看著高處的裴晉,眼中帶著嘲諷,不過稍瞬即逝。
“在辛者庫。”
瞬間議論紛紛,猜陸玉是男是女,和袁曜之是何關係,能叫大將軍用軍功換他出宮。
袁曜之打斷他們的猜測,“他是微臣的救命恩人,救了微臣不止一次。”
亦,遠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