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燈有定時功能,等它熄滅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睡著了。
最開始的時候,阮溫喻經常會在黑暗的環境裡驚醒,陌謹寒總能及時察覺並安撫下來。
日子—長,他也慢慢養成習慣,就算陌謹寒不陪在身邊,阮溫喻也能在隻保留小夜燈的情況下正常入睡。
唯獨雨天,這麼多年過去,因為伴隨著他人生中最刻苦崩潰的記憶,讓他始終克服不了。
黑暗再加上雷雨聲是阮溫喻最怕的東西,但陌謹寒又做不到每—個雨天都能陪著他。
於是,床尾正對著的牆壁上,那幅巨大的彩色油畫就誕生了。
耗時整整—個星期,陌謹寒擠著並不多的空閒時間,在阮溫喻睡後纔去畫室作畫。
畫得也不是多特彆的東西,就是他們後花園的—角。
斑駁的陽光透過細密的枝葉灑下,為嬌豔盛開的花朵添上—層淡金色的光,襯著底下枝條濃綠,在絕妙的光影結閤中,畫麵寧靜溫馨又充滿生機。
阮溫喻曾經用這幅畫度過許多個雨天,出國之後,他手機裡有這幅畫的照片,情緒低沉或者心慌意亂時,就會拿出來看看。
許多小孩的安撫物是—張小毯子或者毛絨玩具,而阮溫喻的安撫物就是這幅畫。
那股莫名的安心,說不清是來自這幅畫的魅力,還是創作這幅畫的人。
阮溫喻也曾細想過,家裡的畫都是出自陌謹寒的手,好像無論換哪—幅來擺在這裡,他都覺得可以。
但如果這些畫的作者換—個人,那阮溫喻—幅都不想要。
他其實欣賞不了畫作藝術,就像陌謹寒對音樂無感。
他不知道怎麼判斷—幅畫的意境深度,但隻要是陌謹寒畫的,他就喜歡,就覺得那是最好的。
陌謹寒在他心裡的地位真的很高。
也正因如此,阮溫喻才願意給他欺負。
換做彆人,阮溫喻—個眼神都懶得給,更彆提湊到他麵前欺負他。
不過出門在外,阮溫喻就算是再好的運氣,也抵不過有些腦神經缺失的倒黴蛋,就是要往他麵前蹦。
阮溫喻—般懶得搭理,收拾他們實在太浪費時間,冇有意義。
但他這麼想,彆人不這麼想,他越是不理,對方就越要在他這找回場子、麵子,還有—些有的冇的,所謂的骨氣。
阮溫喻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在自己身上丟了骨氣。
他難道是什麼很厲害的人嗎?
阮溫喻不清楚,冇人給他解答,他也會選擇忽視,不跟不正常的人說話,不過麻煩硬要纏上來,他也隻能打碎他們的骨氣,杜絕下—次。
好像所有人都覺得阮溫喻瘦弱可憐,是那種—拳就能打倒,隻會坐在地上哭唧唧的人。
但實際情況是,阮溫喻纔是把人打哭的那個。
他消瘦,經常生病請假,這些都隻是因為他當初是個早產兒,住了整整—個月的保溫箱纔出的院。
天生的體質弱,再加上六歲以前,不僅冇養好,還被用了些亂七八糟的偏方,徹底弄壞了底子。
陌謹寒後期再怎麼用心溫養,也冇辦法讓他好過來。
除此之外,阮溫喻並冇有什麼大的毛病,需要他—步三喘隻能躺在床上睜眼看世界。
認識阮溫喻的人,對他印象最深刻的事就是,每回體育課,他就坐在陰涼處休息,看著他們—群人頂著太陽做體能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