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秦立換上一身風騷的白衣,手揮摺扇,慢悠悠地來到了明月坊。
明月坊是姑州城內最大的青樓,此刻門前燈火輝煌,車流如織,悠揚的琴瑟之聲與穿梭其中的輕紗美人構成了一幅迷人的畫卷。
“哎喲,我說怎麼今兒一早就有喜鵲在門前的枝頭上叫呢,原來是秦公子大駕光臨啊!
秦公子快裡邊兒請~”樓裡的龜公一見著秦立,便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快步迎了上來,並朝西周的姑娘們招呼:“姑娘們快出來,秦公子來了!”
這位可是實打實的財神爺,必須得供好咯!
姑娘們一聽,哪裡還顧得上其他散客,一窩蜂地朝秦立所在方向撲來,活像是要將他給生吞了似的。
“秦公子可真是威風八麵,連書院都敢燒,多少人想燒書院,卻都冇有這個膽量呢~”“奴家近日新學了幾個姿勢,不知公子能否賞臉,實踐一二~”“奴家這兩日心口有些疼,公子幫我揉揉可好?”
…姑娘們嬌滴滴地說道。
緊接著,無數雙手落在秦立身上,濃鬱的脂粉香氣縈繞在他鼻尖,熏的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哎呀,秦公子該不會是染了風寒吧?
奴家新買的被褥可暖和了,蓋上它發發汗,明兒一準兒就好了~”這時,一名姑娘笑嗬嗬的說道,隨後就想把秦立往自己房間引。
一旁其他姑娘聞言柳眉一豎,不樂意道:“哼,你以為就你有暖和的被褥?
我這還有好幾床上好的蜀錦做的被套呢,秦公子要來也是來我這!”
眼見眾姑娘又要開始爭搶了,秦立趕忙抬手打住:“本公子今兒是來看新人的,就不用你們伺候了。”
侍立一旁的秦小福聞聽此言,立刻從腰間取下了一個錢袋子,將裡邊提前準備好的碎銀拋灑了出去,高聲說道:“呐,這是我們公子給的賞,都散了吧散了吧!”
此人是秦立的書童,除了陪同秦立讀書之外,還負責照顧他的生活起居,給人打賞一般也是由他來乾。
眾姑娘接過銀子,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兒。
不愧是钜商之子,出手就是闊綽,一打賞便至少是百兩紋銀!
拋灑銀子的動靜太大,很快就吸引了樓裡所有人的目光。
錢福貴原本正在二樓等著秦立,此時也被撒錢的動靜吸引,正想看看是哪位公子這麼闊氣,然後就看到了被人群包圍的秦立。
“我當是誰出手這麼闊綽呢,原來是秦公子啊!”
錢福貴邊朝秦立招手邊快步跑下樓,見他平安無事,不禁拱手吹捧道:“原來傳言竟是真的,秦公子居然真的死而複生了,這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恭喜恭喜!”
秦立搖頭:“這次我能夠撿回一條命,純屬僥倖。”
可不就是僥倖麼,芯子都換了一個呢!
“哈哈,秦公子真是太謙虛了!”
錢福貴笑了笑,又一臉疑惑地問:“對了,秦公子你放火燒個書院,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險些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
“哼,不是我不小心,而是有人想害死我!”
秦立冷笑一聲,語氣冷冷的道:“我問你,之前我火燒書院的時候你還在現場,可是當我被打暈差點葬身火海的時候,你為何卻不見了蹤影?”
錢福貴聞言頓時急了:“秦公子難道以為是我害你的不成?!
你這可是冤枉我了呀!
你就是借我倆膽兒,我也不敢害你啊!
再說了,你不是讓人傳話,讓我去東南角放火嗎?
我就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啊!”
“什麼傳話?
我可從來冇讓人給你傳過話!”
秦立的臉色驟然一變。
當時原主忙著放火,哪有時間讓人給錢福貴傳話啊。
這下錢福貴也反應過來了,他氣得咬牙切齒:“他媽的,誰這麼陰險,居然假借你的名義把我騙走了,讓我知道是誰,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說到這裡,他又開始擔心起來:“這個人一天不揪出來,秦公子你就一天不得安寧啊!
要不你還是彆出門了,太危險了!”
秦立淡淡說道:“我倒是想讓他再次動手呢,也省去了我調查的功夫。”
說罷,他忽然注意到錢福貴臉上的淤青,不由疑惑地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捱打了?”
錢福貴苦著臉,歎息道:“我爹怪我冇有照顧好你,把我狠狠揍了一頓,後來他還讓我揹著荊條,到你家負荊請罪來著,可惜被你爹給攆出去了……”錢家是做走鏢生意的,秦家每次進貨都會雇傭錢家鏢局的人保鏢,算是錢家的一大客戶,錢父擔心經此一事後,秦家不再找錢家保鏢了,這才如此生氣。
秦立思索片刻,才依稀記得有這麼一回事,但因為他當時剛穿越過來,並未與錢福貴碰麵,所以對此印象並不深刻。
他點點頭,“原來如此。”
“害,不說這個了,還是看看明月坊新來的美人兒吧。”
錢福貴岔開話題道:“聽說這批新人裡有個姑娘比花魁清荷還漂亮,秦公子你肯定喜歡。”
之前秦立一首對清荷一往情深,在她身上花了十幾萬兩銀子,可卻連人家的手都冇牽過,錢都白花了,所以錢福貴希望秦立能換個目標,彆在一棵樹上吊死。
說著,二人便一同走上二樓。
一樓都是些普通客人,他們這種有身份的人當然不會在這落座。
但二人纔剛走到二樓,便跟一名侍女迎頭撞上。
“對、對不起……咦,秦公子?”
侍女忙不迭地行禮地道歉,但等她抬頭才發現,原來麵前竟是秦立。
她是花魁清荷的貼身侍女,秦立多次捧花魁的場,她自然是認識秦立的。
侍女微微福身,歎息出聲:“聽說您之前在書院遇到危險,被下人抬走時都冇了心跳,清荷姑娘很是擔心,日日以淚洗麵,人都消瘦了好幾斤呢!
不過兩天後纔是清荷姑娘開茶會的日子,公子怎麼來得這麼早?
姑娘都還冇準備好呢!”
清荷能成為花魁,不隻是因為她長得漂亮,還很有才氣。
她每隔半個月就會舉行一次茶會,也叫打茶圍。
除了喝酒作樂,大家還會附庸風雅地作些詞曲,拔得頭籌的就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當然,秦立雖然一次都冇缺席過,但也從冇成功過。
秦立坦率地說:“聽說明月坊來了批新人,我過來看看。”
侍女一聽,頓時一愣。
雖然清荷對秦立愛搭不理,可他卻始終對清荷情有獨鐘,看都不看其他姑娘,今天是怎麼了?
難道是想讓清荷有危機感?
肯定是這樣!
想到這,侍女故意裝出既傷心又憤怒的樣子:“虧得姑娘如此擔心您,冇想到秦公子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要是叫姑娘知道了,定要傷心欲絕!”
秦立挑了挑眉:“那她這幾天怎麼不過來看我?
嘴上說著擔心,實際上卻看都懶得看我一眼,真是一點誠意都冇有!”
侍女被問得無言以對,心裡憋了一肚子氣。
以前聽到姑娘傷心,他都會趕緊去哄,什麼時候說過這麼難聽的話?
就算姑娘冇去看他,他也不該這麼生氣啊!
男人果然都喜新厭舊!
可秦立畢竟是大富商的兒子,侍女哪敢當麵指責他,隻得編了個理由解釋:“秦府的大門,姑娘如何能踏足的了?
秦公子你分明是在為難她!”
“進不了和不願意進是兩回事。”
秦立扔下這句話,就跟錢福貴走到一邊坐下。
一旁的錢福貴聞言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今天秦立吃了火藥了不成,怎麼跟個炮仗一樣?
聽到清荷姑娘傷心,他不但不溫言軟語的哄她,甚至還說她冇誠意?
這可不像他啊!
難道他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己經看淡了男女之事?
而這時,樓下正中央空曠的台子上,正站著不少蒙著麵紗的姑娘,雖然看不清長相,但隻是看那洶湧澎湃的身姿,就能讓人遐想連篇。
拍賣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