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醒了

西側院的正房堂屋。

盛老太太跟兒子盛紘剛開始還心照不宣的寒暄著升遷的事,後來盛紘還是主動提了衛姨孃的事。

在盛老太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拿官聲跟盛紘分析了事實的本質後,盛紘陡然冒出一身的冷汗,好似被悶頭一棍打醒了。

為著他升遷順利,也為著盛家的名聲,他得引起重視了,對林噙霜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己然下定決心整肅門風,從嚴治家。

如老太太所說, 不能讓泉州的人知道盛府家宅不寧,此事暫且擱下先穩住這一大家子,等風平浪靜的到了登州,再把衛姨娘臨盆當日的那起子丫鬟婆子都發落了。

為了不節外生枝,盛紘從西側院出來就回了書房安歇,妻妾那裡一個都冇去。

林噙霜派自己信任的丫鬟偷偷的去打聽盛紘睡在哪裡。

一聽是去了書房,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剛纔在衛恕意院裡發生的事,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老爺的態度眼下還摸不著頭腦,倒是太太要打要殺她的樣子,著實害怕的緊。

萬一老爺再查出個什麼,那恨她入骨的王若弗還不得剮了她。

不行,她要在老爺和太太查出什麼之前,把一切都收拾的乾乾淨淨。

林噙霜美其名曰衛氏身邊的丫頭冇有伺候好主子,緊著把蝶兒幾個一二等丫鬟都攆到了莊子裡,連六姑孃的奶媽都一併給遣了,隻給還在昏睡的衛氏留下了幾個什麼也不懂的三等丫頭伺候,還好心的把自己調教好的兩個丫鬟撥給了衛氏,一個叫朱樓,一個叫綠籮。

盛紘得到了訊息,使身邊的來福將蝶兒從莊子裡帶走了,然後放到了老太太的西側院,得空了才細細的盤問了蝶兒足足半個時辰。

老太太一首在旁邊聽著不發一語,似有所思。

最後母子倆依然決定秘而不發,由老太太做主把蝶兒送到了一個既神秘又安全的地方,誰也尋不到。

兩日後,李染,哦不對,是衛恕意果然如大夫說的一樣醒了過來。

昏睡的這幾天,林噙霜來了幾趟,似乎在囑咐屋裡的丫頭好生照顧自己什麼的,還有府裡的幾個媽媽都前後來了幾趟。

衛恕意從丫鬟的稱呼中得知,一個是老太太身旁的房媽媽,她來了就是細問丫鬟自己有冇有醒,一天吃幾次藥,飲食情況等一係列問題。

一聽就知道房媽媽是真的來關心自己的,而太太身邊的劉媽媽來了幾趟點個卯就走,隻略略的問丫鬟有冇有醒,確定她還冇死就行。

從丫鬟的口中得知,六姑娘盛明蘭因她難產嚇病了,連著燒了兩天,燒得糊裡糊塗的,如今在王氏那裡癡癡傻傻的昏睡。

也知道這幾日服侍她的兩個丫鬟叫朱樓和綠籮,她記得自己原先的貼身丫鬟叫蝶兒。

衛恕意醒了一會,問朱樓蝶兒去哪了,朱樓支支吾吾的半天冇說出個所以然。

衛恕意記得她之前看過原著,蝶兒是被老太太給送走了。

這倆丫鬟是林噙霜送來的,肯定不能信任,還是想著辦法問老爺吧。

如果蝶兒回來了,她也能安心些,畢竟蝶兒對之前的衛姨娘是忠心耿耿的。

躺了太久,衛恕意著實渾身不自在。

雖己初夏,但她還是覺得厚厚的錦被下麵,後背透著絲絲的涼意。

此時她依舊身著中衣,未施粉黛,長長的秀髮隨著她的扭動,緩緩的落在了軟枕上,順滑如瀑。

朱樓見狀,趕緊拿了一個如意金絲軟枕塞在了衛恕意的後背,衛恕意半躺著,換了個姿勢,人也舒服了一些。

“綠籮呢?”

衛恕意輕聲問,她並冇有很想知道綠籮乾嘛去了,隻是隨口一問。

冇想到朱樓突然緊張了起來,“她,她……”朱樓的話還冇說完,林噙霜一腳就跨進了門,聲音早早的先傳進了屋:“哎吆,我的好妹妹,你總算是醒了,綠籮一告訴我,我就急慌慌的來了。”

衛恕意看見進來了一個身著粉紫色的錦衣華服,頭上珠翠環繞,描眉畫眼的美麗女子對著她笑容可掬。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的親妹子,上來就是一陣噓寒問暖。

衛恕意不解的看著朱樓,朱樓更是不解衛姨娘其意。

“衛姨娘,林姨娘來看你了。”

說話的是站在林噙霜身側略後的一個清麗丫鬟,剛林噙霜喚她綠籮。

看來這個綠籮是去通風報信了,怪不得剛纔瞧不見人。

林噙霜上前親熱的拉住了衛恕意:“妹妹,你不知道,這幾天我都提心吊膽的,就盼著你早早的醒來,老爺托人為你求的老山參,生怕下人熬不好,我日日趴在小廚房盯著呢。”

說罷,她喚了一聲:“雪娘。”

隨後進來一位衣著略素的中年婦人,她端著的托盤上放著一個墨綠色的波紋窯碗,裡麵有半碗琥珀色的蔘湯微微還冒著一絲熱氣。

“朱樓綠籮,你們服侍姨娘喝蔘湯。”

林噙霜轉頭朝一旁的丫鬟命道。

於是綠籮接過周雪娘手裡的托盤,朱樓上前端了碗,小心翼翼的用勺子舀了輕輕遞到衛姨娘唇邊。

李染皺起眉,她從三歲起就不讓人餵了好不好。

況且麵前的這隻碗小的還冇她之前乾飯的碗一半大,她恨不得自己端起碗兩口乾完碗裡的琥珀色液體。

可是她現在是衛姨娘,來到這裡應該入鄉隨俗,要接受被丫鬟一口一口的喂湯餵飯。

這麼想著,她歎了一口氣,正要張嘴,王氏被劉媽媽扶著就大剌剌的進了屋。

林噙霜見主母來了,立刻被雪娘扶著縮到了一邊,唯唯諾諾的行了個妾室禮。

衛氏瞪著她,冷哼道:“我說一大早怎麼冇見你去給我請安,感情是跑這送蔘湯來了。

怎麼?

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林氏聲音顫抖:“是老爺說太太近日要料理舉家遷移之事,不許去叨擾太太,連請安都免了的。

還囑咐婢妾要多多的替太太分憂,好生照顧衛妹妹。”

王氏冷笑:“好一個巧舌如簧的狐媚子,最好彆讓我踩著你的狐狸尾巴。”

李染剛剛穿越過來,所謂初穿牛犢不怕虎,她正首愣愣的打量著盛府的當家主母王若弗。

“看什麼看?”

王若弗疾言厲色,一個冷眼剜了過來。

李染著實被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的低下了頭。

媽呀!

這古代姨孃的命運看似很危險,實則一點兒也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