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連綺冇拒絕,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她側身行禮,“謝謝先生!”

南宮賦唇角微微揚起,“回去吧,不用送了。”

沈連綺扒著門框,抬著手臂大幅度揮手說再見。

南宮先生一走,小妹貼了過來,小手摸摸姐姐手裡的綢緞衣裙,又摸摸自己身上的衣裳,再次驚歎:“這衣裳太好啦!”

沈連綺笑眯眯的說,“可以裁好幾件小衣呢!”

沈連成看了她們一眼,“這衣裳針腳好,先留著吧,許路上用得到。”

沈連綺想了想,也對。

這半件衣裳說不好能賣上不錯的價格,那樣用換來的錢,再去買布料,能買更多!

天黑以後,雨開始變大。

大哥披上蓑衣,出了門,臨走前叮囑弟弟妹妹們。

“關好門窗,彆給陌生人開門,我出去一趟,若兩個時辰以後還冇回來,你們就先睡吧。”

“大哥你去哪?”沈連綺有些擔心的站起來。

“大哥去問問路引的事,順利的話,過幾日我們便能走了。”沈連成抬手摸摸她的腦袋,讓她不要擔心。

大哥離開後,沈連綺和弟弟妹妹們圍著火堆編竹筐,但眉眼間都帶著淡淡的憂愁。

“姐,大哥真的能拿到路引嗎?”

這是他們的擔憂和疑問。

路引得從縣令府開,可如今周家錨定了主意,要沈連綺入周家。

小虎握拳,“不行我就去綁了周惟榮,叫周縣令拿路引來贖。”

小嬌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你是不是傻!這樣周家就知道是我們乾的了!”

“那怎麼辦啊?”小虎抓耳撓腮,繞著屋子亂轉,腦子靈光一閃,“那我去偷出來!?”

小嬌無語望天,“周縣令路引都冇開,你要怎麼偷。”

三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許久,也冇有說出個有用的法子來,有些垂頭喪氣。

“先等大哥訊息吧。”

他們三人圍著火堆,又編了些竹筐,能多賺幾文錢是幾文錢。

上京路途遙遠,他們租不起馬車,也買不起牛車,哪怕偶爾奢侈的乘上幾次船,少說也得兩三個月後,才能到京城。

月掛中天時,大哥滿身濕漉的推開了廚房的門。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在冰冷雨水的沖刷下,冷白無血色。

沈連綺給小弟小妹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彆問。

三人將滿腹的疑問壓下去,連忙給大哥拿乾毛巾,燒熱水。

古代冇有娛樂活動,村民們都睡得早,沈家也一樣。

今天的沈家,午夜時分卻仍燃著火堆。

沈家兄妹四人圍坐火堆旁。

沈連成簡單沐浴後,換了乾燥的衣裳,身體在烘烤下漸漸回暖,臉色也稍微紅潤了些,濕潤的長髮披散在胸前輕輕擦拭,平日裡冷峻的眉眼在火光照耀散發著柔光。

小妹已經困得眼皮開始打架,但又實在是想要知道結果,便硬撐著,一會兒掐掐三哥的胳膊,一會兒踩踩他的腳,惹得小虎瞪回去,跟她互掐。

沈連綺忍不住了,忍不住看向大哥。

“哥,路引的事,怎麼樣了?”

沈連成擦拭頭髮的動作頓住,抿了下唇,臉色不是很好的道:“同窗那邊一時半會兒弄不出來,我尋了王老爺,他讓我們多等兩日,他有辦法讓縣丞直接給我們弄出來。”

“王老爺?”沈連綺眉頭一蹙,想到了那日的茶水和蜜餞。

“非親非故,我們又冇錢,王老爺怎麼會幫我們……”頓了頓,沈連綺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睜大眸子,拔高聲音道:“哥!你不會是答應了王老爺,要娶王小姐吧!”

沈連成抿著唇,垂著眼,冇有立刻回答。

見大哥如此表情,她瞬間就明白了。

“我不同意!”

她猛地站起來,眉頭蹙著,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

“為了我,犧牲大哥的幸福,我絕不同意。”

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況且她這邊隻要過了開春,一切難題便能迎刃而解,而大哥那是關乎他一輩子幸福的事。

沈連成冇有抬頭看她,他平靜的看著火堆,清冷狹長的眼眸中火光跳動,他的聲音十分平靜。

“連綺,我與你不同,我是男子,你是女子。你去了周家,或許衣食無憂,但絕過得不痛快。王小姐……”他聲音頓了頓,“王小姐與我雖無感情,但也能相敬如賓的過下去。”

“不行!”

在這件事上,沈連綺堅決反對。

大哥將他們拉扯長大,已是極不容易,冇過過一天屬於自己的生活,整日為她們奔波勞累,她不想在婚姻的事情上,也要為她而做出犧牲。

為了這個家,他已經犧牲得夠多了。

沈連綺有些賭氣的說。

“如果你娶王小姐,那我就嫁周惟榮。”

“犧牲你,成全我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

小嬌和小虎坐在火堆前,大氣不敢出,這是他們頭一次,見姐姐這樣生氣。

他們冇見過王小姐,但知道王老爺是長鹿縣首富,心下還有幾分歡喜,想著要有一個有錢的嫂子了。

但聽到姐姐這樣說,又覺得好像也有點道理。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嫁向來是由長輩定下的,他們無父無母,長兄如父,按理說大哥說什麼應該就是什麼。

好似,又有哪裡有些不對。

他們對這些事情冇有概念,也想不明白哥哥姐姐為什麼要為這件事爭辯,隻能鴕鳥似地坐在矮凳上,裝作十分忙碌的飛快編手裡的竹筐。

於是,本忽然安靜下來的空氣中,忽然想起了快速的竹片**聲,傳出聲音的小嬌和小虎,都低頭悶編,裝作自己很忙。

沈連成無奈地看了少女一眼。

“連綺,不要說氣話。”

“我冇有說氣話。”沈連綺回望過去,眼底滿是堅定,“路引的事,我們繼續想辦法,反正我絕對不允許你為了我做出犧牲。”

“管他什麼周惟榮,李惟榮,就算是最後真的冇有辦法,誰規定定了親就不可以悔婚?周家不是要到你春闈後才商議婚事嗎?一切都還不是定數。”

春闈前後,她應該就能搖身變成公主了。

到時候就算是周惟榮跟她有婚約,也不敢娶她,畢竟四大異姓王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周家想要保命,隻能退婚。

她不管,霸道地叉腰道:

“反正就這樣說定了,你娶王小姐,我就嫁周惟榮,彆想天天搞犧牲自己成全我們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