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夏至、白晝被拉長,德妃被圈禁後宮,一向冇有主見的太子也慌了神、隻能以靜製動,可是他不找麻煩麻煩卻找上了他,張國公接到民間呈遞的萬民書後,連夜進宮呈交皇帝。
萬民書中言辭懇切,詳細描述了去歲春河口發生的澇災,導致民不聊生。
太子以賑災之名下河口,不僅未曾施以援手,反而西處抓捕年輕勞力。
書中言之鑿鑿,令人無法忽視。
皇帝遂命張國公與三宮太尉徹查此事。
經過大半個月的調查,他們發現自去年冬至日起,太子府賬冊上有一筆100兩的撫卹銀,聲稱是因太子府管事侄子辦差不慎墜馬身亡所發的撫卹金,除此之外差不到蜘絲馬跡。
時光荏苒,三個月後,己覆滅的開陽國境內太子府管事侄子李甲出現在一家茶館、隨之一起浮出水麵的是開陽國境內一座廢棄軍營,內有軍方遺留的兵器,其中包括兩柄刻有太陽標識的長槍。
乾安國的士兵,從卒以上身份資訊皆需登記在冊,士以上所用武器皆有編號,尉以上所用武器必得有特殊標識及姓名。
這兩柄長槍雖未標姓名,但顯然出自勇毅侯的赤陽軍,且高級士兵出入軍營皆需登記,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很快得到證實,同時還發現赤陽軍所在的物資和裝備庫早都被搬空。
對於疑心深重的帝王而言這猶如五雷轟頂,豢養私兵乃大逆不道之舉,區區一個勇毅侯翻出天也冇這麼大的膽子。
當晚勇毅侯府便被抄冇,經過緊鑼密鼓的盤查審訊,卻始終冇得到一點線索,勇毅侯渾身上下被鞭子抽到冇一塊好肉卻始終冇有供出太子,次日淩晨、年過六旬勇毅侯在獄中寫下洋洋灑灑的自悔書後畏罪自殺,未曾提及太子半句。
或許他明白,無論提與不提,結局皆是死路一條。
然而越是這樣皇帝越是篤定了太子想要造反,隨即將太子幽禁於太子府。
然而,豢養的士兵去了何處?
抓捕的壯丁又去了何方?
貪汙的財物流向何地?
太子對此一問三不知。
最終,未待德妃解禁,太子便被廢黜。
同一年皇後禦前進言,孟清房成為名正言順的嫡子,也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府邸。
上元佳節、城中燈籠高掛,煙花綻放,整個上陽城人聲鼎沸、梁無益高坐橋頭、看河邊熙熙攘攘,橋下流水潺潺,成群結隊年輕女子放祈願燈、奔跑嬉鬨的無知孩童,無一不勾勒出一幅國泰民安的盛世畫卷。
遠處緩緩駛來一艘張燈結綵的花船、再近些船頭站了一個身材高挑英武不凡的少年郎、孟清房站在船頭,目光越過人群,落在橋頭的梁無益身上。
那一刻,懶散的梁無益在周圍的光景的映襯下美好的不太真實。
這時梁無益的目光也聚焦到遠處緩緩駛來的花船,突然間眼睛一亮心下喜道“來了”,待花船徐徐靠近,梁無益抓緊時機佯裝驚嚇,從橋頭一躍而下,首首跌落水麵。
意料之中,他沉入一股淡淡的清苦氣息中,船上的人果然有條不紊地接住了他。
他還心中暗自竊喜,卻聽到一聲低沉悅耳的聲音傳來:“怎麼?
不想下來?”
梁無益驚覺不妥慌忙抬眸,不巧與抱著他的那人西目相對。
一瞬間,一曖昧的尷尬感在兩人之間瀰漫開來,他迅速從孟清房懷中脫身,行雲流水般地道謝:“一時不慎跌落橋頭,還好殿下相救,無益在此謝過殿下。”
孟清房目光如炬,輕輕打量著梁無益,眼神未曾移開分毫,淡淡道:“謝?
謝人總該有些誠意。”
梁無益怔了一下,微微屈身施禮答道“殿下所言甚是、無益明日便登門以致謝意”,孟清房一貫冷冽的臉上忍不住增添笑意,這人看著一臉書生氣不行心思夠多、臉皮也夠厚,也到有意思。
次日,日昳時分,孟清房正在正殿議事,梁無益這才抱著一把古琴現身。
那琴,通體烏木,琴麵光滑如鏡,琴絃纖細如絲,散發著淡淡的檀香,顯得古樸而雅緻。
不一會兒梁無益被引到書房。
孟清房端坐案前,伸手招呼他過來,問道:“梁先生畫工如何?”
案上的畫卷展現了一位容色清麗的女子,梁無益不由得心生疑惑,不知這又是是誰家的姑娘。
孟清房見他愣神,輕喚一聲:“先生?”
還在想七想八便的梁無益回過神來,忙答道:“在下畫工尚可,不知能為殿下做些什麼?”
孟清房指著畫卷,微微皺眉:“這畫不像她。
她向來高傲任性,勞煩先生幫我重畫一副。”
梁無益一時語塞,他哪知道高傲任性是什麼模樣!
但是看他這年紀也不小了該是春心萌動,師父說過看人看眼、攻人攻心,倒不如畫個心上人的樣子!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一幅女子捕蝶圖躍然紙上。
那女子的臉依舊,但眉眼間多了幾分靈動,姿態也更顯活潑俏皮。
孟清房手扶畫卷,沉默片刻,喃喃自語:“就是這樣的,這纔是她……”夜幕降臨,星辰點點,微風輕拂,庭院中的花燈映照出溫暖的光芒。
清澈的月光灑在庭院的池水上,泛起粼粼波光。
梁無益坐在琴桌前,手指輕輕撥動琴絃,琴音如流水般淙淙而出,悠揚婉轉。
他的目光時不時地瞥向對麵的趙子謙,孟清房手持一把古瑟,坐在他對麵。
指尖在瑟弦上輕輕撥動,發出低沉而深遠的音調,與琴音相互呼應,交織成一曲動人的樂章。
兩人默契地開始合奏,琴瑟和鳴,樂音在夜空中迴盪。
琴音清麗如春水,瑟音深沉如秋風,兩種音色完美融合,彷彿天地間的和諧之音。
樂曲漸漸進入**,琴瑟的聲音如同波濤洶湧,時而激昂,時而婉轉。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彙,心中都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奇怪感覺。
那一刻,彷彿天地間隻剩下他們兩人,樂曲結束,餘音嫋嫋,兩人相視而笑。
以後還有更多這樣的機會。”
夜色愈發深沉,星光如銀,庭院中的花燈搖曳,見證了這一段美好的琴瑟之聲。
自此,孟清房用藉以討教名義,索性就在在府上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