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遇

宴席正酣,眾人正在欣賞舞姬的表演。

九皇子忽然回頭,目光落在坐在角落裡麵無表情的一人,那人整張臉英氣逼人,眉宇間似將要出鞘的利劍,然而這攻擊性卻被他清冷的外表巧妙地掩蓋住。

九皇子對著這張臉露出肆無忌憚的譏笑:“聽說六哥最近又被父皇訓斥了,真是可憐啊。”

另一個貴族子弟接話道:“是啊,己經快十六歲了,連個像樣的差事都冇有,到時候指不定連個封地都混不到呢,哈哈哈哈。”

幾盞酒過後,太子也喝得有些多了,饒有興致地舉著酒杯,對孟清房調笑道:“六弟,聽聞你生母辰貴妃擅長一些淫詞豔曲,她有冇有傳授你一些?

不如也來一段舞蹈,給大家助助興?”

眾人鬨堂大笑,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孟清房,隻見他杵坐席間,一言不發,臉色陰沉。

僵持中,孟清房忽然冷笑一聲,淡淡地說道:“好啊。”

就在這時,梁無益舉著酒杯站了起來,微笑著對太子說道:“殿下,今日是您的冠禮,講究吉慶,莫要壞了吉日。”

太子聽罷,微微一愣,隨即擺手作罷,笑道:“梁無益說得對,今日不如找彆的樂子去。”

眾人見狀,紛紛附和,宴席上的氣氛重新變得熱鬨起來。

孟清房穿過觥籌交錯的熱鬨,藉著影影綽綽的燈光,第一次見到了那張風清朗朗的臉。

他的五官精緻得如同雕刻般,眼神清澈透亮又眉眼勾人心魄,若非他舉手投足間的儒雅書生氣,恐怕早己被誤認為是勾欄瓦舍的頭牌。

兩人目光碰撞皆未言語,梁無益微微頷首。

夜色漸濃,孟清房腦海閃現勾人心魄的眉眼、不由發出一聲嗤笑。

太子孟玄祿、是德貴妃之子、辰貴妃入冷宮後德貴妃步步高昇、連同資質平庸的孟玄祿也在次年被立為太子,也是在那一年春獵,他急功近利想要獵得一頭白狐不想迷路遇見了比他小兩歲的梁無益,適逢大雪,兩個人被困了整整三日。

殿內太子正欣賞這畫師剛遞上來的貴女畫像,見梁無益來便說話間一把拉過他“本太子選妃可是大事,你也來幫我看看”,梁無益雙手微揖“秉殿下、選妃之事,事關重大,您又貴為一國儲君,自然是選對忠心輔佐之人”。

太子狡諧的道“問你也是無益、你懂什麼!

對了無益、昨日席間似有迴護我那六弟、難不成你們此前認識?”

,梁無益不緊不慢的回覆“臣與六皇子是第一次見、不過素聞他孤冷便....”,“知你一貫清正,可我那六弟性子差,你還是遠著些吧”。

春雷乍響,萬物復甦。

孟清房穿過冗長的通道來到了皇後常年禮佛的佛堂。

佛堂內香菸繚繞,燭火搖曳,映照著皇後的背影,“兒臣清房參見母後,”孟清房恭敬地行禮,聲音聽起來低沉而懇切,“兒臣今日有事相求。”

皇後靜坐在佛像前,身姿端莊、卻不發一言。

孟清房目光堅定,“太子妃人選己定,是勇毅侯府的小姐,兒臣望母後助兒臣登上皇位。”

立春那天,本是萬象更新的好日子。

勇毅侯府的小公子卻好端端地跑去勾搭張國公的小妾,第二天一大早便莫名其妙地死在外麵。

這事鬨得沸沸揚揚,甚至驚動了朝堂,至今仍無定論。

若是太子妃人選既定,皇後本可以繼續在這佛堂裡自我矇蔽。

然而,她無法不為她的母族考慮。

皇後緩緩起身,目光聚焦在孟清房臉上“辰貴妃趁我產後虛弱害死我五個月大的孩子,你想要合作可以、除非這個世上再也冇有辰貴妃,我就是你唯一的母妃”清明時節,草木萌動。

入夜,皇帝還在批閱奏章,忽然南守宮火光沖天,照亮了半邊天際。

他身體不受控製地站了起來,一向殺伐決斷的他此刻如同瘋了一般,狂奔向那塵封六載的冷宮。

大火熊熊燃燒,映紅了夜空,他一批又一批地派人衝進去,許多人葬身火海,卻始終無法救回那一個人。

火勢延燒至第二天清晨,終於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逐漸熄滅。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搜尋,侍衛們抬出唯一一具乾枯燒焦、麵目全非的屍體。

皇帝隻一眼便認出,頓時失心瘋一般衝上前去,緊緊抱住那具屍體,悲痛欲絕,口吐鮮血暈倒在地。

而一旁的孟清房,如同木雕般站立,無悲無喜,麵無表情,彷彿失去了靈魂。

一個月後,皇帝的身體漸漸恢複,他安臥高榻,聽著侍衛講述那夜辰貴妃如何突然發火,趕走跟隨自己三十多年的嬤嬤和丫鬟......。

剛過西十的皇帝此刻看上去彷彿一下子老了許多,嘴裡喃喃自語:“哪裡有人想要害她,她隻是恨我罷了……”辰貴妃終究未能保護她的嬤嬤和丫鬟,天家無情。

皇帝的一道命令,從侍衛到宮人,上上下下死了百十來號人。

暗中阻攔宮人報冷宮失火訊息的德貴妃,也從貴妃一下子降為妃,敕令半年不準出宮,後宮的管事權自此交還給皇後。

大火燃燒的壯觀場麵彷彿在昭示著某種宿命,帝心難測、皇帝在火光中的悲痛與絕望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它與孟清房的麻木與隱藏的震驚,都在這一刻交織成了一幅悲涼的畫卷。

憑藉其卓絕的才華,梁無益很快在文壇嶄露頭角。

他詩文翩翩,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名動京師,成為眾人敬仰的才子。

京中達官貴人紛紛結交於他,甚至連當朝皇帝也聞其名,召其入宮講學。

然而,梁無益並非僅僅滿足於文壇之名。

他深知,若要複國,單憑才華遠遠不夠。

於是,他憑藉自己的身份,利用師父老李以往的人脈,暗中培植勢力。

京師之中,表麵上他是溫文爾雅的才子,暗地裡卻是心思縝密的權謀家。

在這六年中,梁無益以文會友,暗中聯絡誌同道合之士,結交權貴,滲透朝堂。

他巧妙地利用權貴之間的矛盾,挑撥離間,藉機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老李則在幕後運籌帷幄,二人相互配合,逐步構建起一張隱秘而強大的勢力網。

梁無益深諳人心,善於察言觀色。

他在朝堂之上遊刃有餘,暗中卻以鐵腕手段收攬人心。

他以才子之名為掩護,暗中培養死士,訓練精兵,建立起一支忠心耿耿的力量。

每當夜深人靜,燈火闌珊之時,梁無益獨自一人佇立窗前,思緒萬千。

他心中那份對親人的思念與擔憂,如同一把利刃,時時刻刻刺痛著他的心。

雖蟄伏於敵國,但複國之誌未曾稍減。

京師的燈火輝煌掩不住他心中的複國之誌,梁無益在文壇上韜光養晦,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他知道,終有一日,他將帶領忠義之士,重振開陽國的旗幟,報仇雪恨,重現故國的榮光。

權謀之術,終將為他鋪平複國之路,也將為他尋回失散的親人。

六年的蟄伏,六年的隱忍,梁無益在暗中積蓄力量,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