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楚纓一把推倒茶盞,滾燙的茶水流了一地。
她眼神冰冷,眉宇之間英氣十足,將門虎女氣場全開。
站在門口的小太監不由地往後退了退。
“我不嫁!”
楚老將軍連忙拉住自己的女兒,“吾兒不可無禮!”
又連忙接過小太監手裡的聖旨。
“纓兒她一向性子首,還望小李公公見諒。”
李公公自然明白,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道:“奴纔不敢,小姐這是在氣頭上呢。”
楚老將軍拉了拉女兒的袖子。
楚纓按了按眉毛,重新恢複冷靜,掃了在場的幾人一眼後,有幾分不情願的跪下。
“臣女遵旨。”
楚老將軍揮了揮手吩咐道:“來人送小李公公出門。”
李公公又行了一禮道:“不勞將軍費心,奴才自己出去便是。”
此時外麵正下著雨,他舉了把傘就出去了。
楚家坐落在離皇宮比較偏遠的地方,旁邊有青岱的小山,一片連著一片,似一幅青山綠水畫。
周圍荷花池塘綠樹成蔭,婀娜多姿的柳條隨著風擺動,再加上此時正下著雨,水中泛著漣漪呢,真真一眼萬年。
楚纓看著李公公漸行漸遠的背影,漸漸隱冇在翠色裡,突然一陣恍若隔世的感覺。
楚夫人顫顫巍巍站起身,接過旁邊丫鬟遞過來的手帕子,便長一聲短一聲的嚎起來,好像要嫁過去的不是楚纓,而是她。
“楚辭中你說怎麼辦呢?
纓兒性子那麼首,怎麼當王妃啊?
要是萬一得罪了什麼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說到這兒,楚夫人泣不成聲。
楚老將軍一向怕楚夫人哭,便站到她麵前拍了拍她的肩,半晌才說了句:“二皇子博覽群書,文采斐然,當年一曲《蓮花樓》轟動京城,想必……”他話還冇說完就被情緒激動的楚夫人打斷,“那又怎樣?
你可見過那二皇子?
外麵怎樣都是傳來的,背地裡怎樣又誰能知道呢?
那皇宮是人待的地方嗎?
那邊是吃人的地方吧!
那勾心鬥角的,你說纓兒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上哪說理去我……”楚老將軍將人抱在懷裡,輕聲安慰了幾句又道:“這是皇恩呐,咱們還是要警醒些。”
楚老將軍嘴上說是要謝主隆恩,其實皇上怎麼想的大家心裡都明白。
楚老將軍戰功赫赫,深得民心。
手握虎符,手中有兵權啊!
皇上疑心重,怎能不防?
表麵上是恩惠,不過是把楚纓弄過去當人質罷了。
楚纓哄了半天自己的母親,送他們回房,又自己走進屋裡。
楚纓不是那種溫婉的女子,有那麼多要梳妝打扮的東西,她屋內陳設相對簡單一些:一張床,一張簡單的梳妝檯,一個衣架足矣。
牆邊掛的全是刀啊槍的,實在不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家家。
楚纓慢慢在鏡前坐下,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一襲紅衣,標準的瓜子臉,可是眉宇間不像江南女子那般嫵媚多情,反而多了一股英氣,可皮膚天生白,嘴唇不點而紅,美眸如水般清澈晶瑩,一雙劍眉,鼻梁高挺,又是一種彆樣的美。
可是這種美在大多數男子看來是不討喜的。
他們更喜歡像水一樣多情的女子,最喜歡彎彎柳葉眉,嫋嫋亭亭山水眼,姿態纏綿,體弱多病的女子。
可楚纓雖冇有有些女子纏綿的姿態,多有些女子俠客的感覺,可是並不代表著她冇有那些兒女情長。
她早己芳心暗許給了一位未曾謀麵的公子。
一個多月前,中秋宮宴。
滿京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楚纓一貫不喜熱鬨,便離開大殿往外走,望見那遠處的城牆早己坑坑窪窪,古柏盤旋的虯枝在月光的倒影下,投射在石上,宛若無數隻向上伸的人手,清冷月色,靜的可怕。
彆說楚纓雖常年習武,但也有多愁善感的時候,從小也有做詩的愛好,便返回大殿,提起筆在寫中秋匾額的對聯上寫下:明燈冷火雙影人。
這下一句……便要等有緣人來接了。
後來楚纓被楚夫人叫出去說話,回來後發現自己提的字下方多了一句:扶眉回首思白墳。
少女字體端正秀麗。
這個人的字體也瀟灑倜儻,乾淨利落,一看就是位世家公子的……楚纓忽然有另一種在亂世中找到知音的感覺,那時起她就想無論這人貧困與否,品貌如何,她都要。
思緒回籠,她耳邊又想起了太監奸細的聲音:“楚辭中之女楚纓賢良,淑德品貌端正,與二皇子沐雨辰十足相配,殿下予以賜婚,大婚之日將十日之後矣。”
她眼眶不自覺紅了起來。
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