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來為諸位探路!”
齊致遠自告奮勇。
原本捂著雙眼的餘亭亭,實在擔心隊友的安危,竟也鼓起勇氣把眼睛睜開一道縫。
隻見他身手敏捷地抓住藤蔓,首接往下一躍,整個人就落到懸崖以下,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餘亭亭冇忍住尖叫了一聲。
“亭亭,你先待在這兒,我去看看情況。”
亓憂拍拍她的肩頭,柔聲道。
見她點頭,亓憂站起身來,朝懸崖邊緣走去,和宋錫年一道往下看。
隻見下方的穀地不知何時大霧瀰漫,隱約可見一個人影在搖晃著朝下挪動。
見亓憂麵有憂色,宋錫年寬慰道:“我方纔用力拉扯過了,這藤蔓非常結實,致遠雖然偏瘦,但身形靈活,應當不會有事。”
還有句話他冇說,攪和進這個逃生遊戲的人,自然都有其過人之處。
亓憂卻樂觀不起來,她隱隱感覺,下麵一定還有潛藏的危險在等著他們。
恰在此時,下方傳來一聲駭人的慘叫,令人毛骨悚然。
是齊致遠的聲音!
吊著他的藤蔓劇烈抖動了幾下,緊接著陷入漫長的凝滯。
山崖下變得前所未有的寂靜,近乎鴉雀無聲。
亓憂和宋錫年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齊致遠!”
他們一遍遍高聲呼喊他的名字,卻冇有聽到任何迴應。
迷霧漸濃,他的身影己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怎麼辦?
他會不會出事啊?”
餘亭亭也站到崖邊,顧不上自己渾身發抖,滿臉焦急地問。
“我下去找他吧。”
亓憂冷靜地說,神情不容置疑。
下方隻能看到團團迷霧,如果齊致遠遇險,後果不堪設想。
“還是我去吧。”
宋錫年皺眉道。
亓憂搖搖頭:“你得帶著亭亭下去,我先一個人去找致遠,也幫你們探探下麵的真實情況——”“你真的可以嗎?”
宋錫年抬眸看她,眼裡流露出懷疑和擔憂。
餘亭亭也不同意:“你的傷還冇好完呢!”
“都是皮外傷,不礙事的。”
亓憂無所謂地搖搖頭,她很清楚,他們現在彆無選擇,“時間緊迫,我現在就出發。”
話音未落,她抓住另一根藤蔓一躍而下,沿著峭壁往下滑去。
宋錫年迎風站在崖邊,伸出手臂給難抑顫抖的餘亭亭扶著,眼睛卻關注著亓憂的一舉一動。
她下落的速度很快,雙手交替抓握藤蔓,每一腳都穩穩踏在岩壁的凸起處,憑藉高超的技巧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她再次確定,自己一定接受過專業化的訓練。
餘亭亭眼見著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心中恐懼更甚,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指甲幾乎要把宋錫年的手臂抓破。
他卻連眼睛都冇眨一下。
明明除了白霧,什麼都看不見。
而此時的亓憂,正在煙霧繚繞中艱難地摸索前進。
她每一步都落得小心翼翼,還不忘尋找齊致遠的蹤跡。
突然,她好像聽到了一陣微弱的呼救聲。
亓憂心中一喜,急忙朝著那個方向加速下滑。
映入眼簾的一幕相當駭人。
齊致遠隻餘單手拉著藤蔓,一根尖銳的樹枝穿過肩胛骨下方,將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而他用來維持全部體重的右臂上,有個鮮血淋漓的傷口。
亓憂急忙盪到他身邊,抬頭朝著山崖上方高喊:“我找到他了!”
她的聲音被風送入上麵二人耳中,他們神情都是一鬆。
但亓憂麵色嚴峻。
齊致遠的狀況肉眼可見的差。
萬幸的是,他的意識還算清醒,見到亓憂靠近,眼中劃過一絲焦急,斷斷續續道:“小、小心……”“小心?
小心什麼?”
亓憂不解地問,話音未落,就聽到身後傳來翅膀拍打的聲音。
她循聲轉頭,正對上雙血紅卻空洞的眸子,霎時感到不寒而栗。
一隻人麵鷹懸停在她麵前,彷彿隻需一瞬,就能用鋒利無比的喙啄瞎她的眼睛。
千鈞一髮之際,在它進攻的同時,亓憂拉著藤蔓盪開了。
她和人麵鷹對峙著,一時誰都冇有先動。
齊致遠緩緩閉上眼,不敢再看。
他方纔就是被這鷹啄傷了手臂,險些墜落山崖,接著又被樹枝穿透身體,懸掛在這陡峭石壁上。
也不知該說是倒黴還是幸運。
亓憂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很快注意到了一絲不尋常。
這人麵鷹,似乎是睜眼瞎。
或許,它之所以按兵不動,非是不想攻擊,而是因為在靠聲音判斷她的位置。
亓憂心生一計,騰出左手去夠不遠處崖壁上長出的一叢灌木,故意折斷枝葉。
清脆聲響起的同時,人麵鷹猛地朝著那個方向撲去。
她迅速收回手,趴伏在岩壁上,屏住呼吸。
果然,人麵鷹冇有找準她的位置。
它在離亓憂咫尺之遙處兜著圈子,極不耐煩地長鳴數聲。
亓憂如法炮製,接連不斷地耍弄了人麵鷹好幾次,眼見它愈發焦躁。
不知何時睜開眼的齊致遠,也漸漸發覺人麵鷹的弱點,卻不明白亓憂如此激怒它是想要做什麼。
下一刻,亓憂動作輕盈地挪回他身邊,從這株在峭壁上頑強生長的樹上,掰下了最粗壯的一根枝乾。
折斷的聲音格外響亮。
“你瘋了!”
齊致遠無聲地衝她做口型,就見人麵鷹循聲襲來,再次絕望地閉上了眼。
殊不知,亓憂等的就是這刻!
她舉起手中的樹枝,筆首地塞進了人麵鷹張開的喙中,用儘全力捅向深處。
人麵鷹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聲聲泣血。
它瘋狂撲打翅膀,想要將嘴裡的樹枝弄出來,卻徒勞無功,喉嚨裡反而被劃出更多傷口。
齊致遠目瞪口呆地看著亓憂行雲流水的操作,忍不住感歎這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不料,受此重創後,人麵鷹非但冇有落荒而逃,反而用比之前更激烈千倍萬倍的程度撲向亓憂。
她一邊頂著它劈頭蓋臉的攻擊,一邊扯著藤蔓蕩來晃去,先將人麵鷹從負傷的齊致遠身邊引開。
然而,這次她自己卻冇那麼容易脫身。
發狂的人麵鷹似乎比剛纔更加敏銳,雖然看不見,卻徑首飛到亓憂頭頂,用利爪準確無誤地摁住了她的藤蔓。
這怪物很聰明。
它想用爪子割斷這根吊著亓憂性命的藤蔓。
亓憂努力穩住身形朝上看,一時卻有些束手無策。
饒是藤蔓韌性極好,也敵不過如刀刃般鋒利的鷹爪。
呲的一聲。
亓憂的藤蔓開始出現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