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相似,不相欠

手中的桃花似是有了熱度,此刻格外的燙手。

而觀南隻是看著眼前的任務跳了跳,停在了(0/1),觀南有些疑惑,但是卻也冇有糾結。

而觀南識海裡的金烏卻張大了嘴巴,什麼情況,這大魔頭竟然冇有殺了天道大人。

明明不久之前,兩人拔劍相對,彷彿血海深仇。

但是金烏來不及想了,它是天生神鳥,對於危險格外的敏銳,此刻它察覺到莫大的危險正在接近,於是它趕快開口。

“天……宿主大人,此處有危險,請儘快離開此地。”

觀南聽到這話冇有懷疑,點了點頭,她看向西北方向若有所思,不知為何,她覺得那處會有一場巨大的因果,可她卻不知那因果是什麼。

姬月明冇有被封印修為,自然是聽到了金烏的話,他看向西北方向,那邊是中州皇庭的方向。

於是姬月明笑了笑,在觀南看不到的地方,他收好了桃花。

“天道,昔年之事,不過黃粱一夢。

今日,我不殺你,日後,你也攔不住我,我們——”姬月明向前走著,他風光霽月,彷彿世間萬物冇有一物可以讓他駐足轉身。

“兩不相欠。”

觀南看著那個男孩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她竟有些許恍惚,恍惚在記憶深處,她曾經見過同樣的背影。

那個時候她隔著朦朧的霧氣,溫柔華貴的女人在桃花雨中拉著一個男孩的手,那個男孩也是如此風光霽月,彷彿青蓮謫仙。

男孩似乎正是活潑的年紀,拽著母親的手,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隔著滿天桃花,觀南看到了那雙眼睛,眉如春山,眼若春水。

觀南忽然覺得心底有什麼地方悄悄裂開了一條縫隙,那條縫隙因愧疚而生,而又因重逢變得更深。

那似乎又是一道因果,於是鬼使神差般,觀南張開了口。

“你欠我瓊瑤。”

於是那個風光霽月的背影終於停了下來第一次為了一個人駐足轉身,姬月明幾乎是覺得有些好笑般看著觀南。

“你不過是一個稚兒,懂什麼瓊瑤桃李?”

觀南漆黑的眼睛平靜地看著姬月明。

“你也不過是一個半大孩童,你懂得,我為何不懂?”

天道一本正經懟起人來,似乎能把人氣死。

但姬月明隻是笑意更深,桃花眼都瀲灩了不少。

“那天道大人想要什麼瓊瑤?”

觀南看了眼姬月明,姬月明身上除了衣袍並無他物,於是觀南向前走了幾步,正好是姬月明身側。

“想來石棺大人隻能欠著了。”

姬月明眉頭挑了挑,天道似乎有所不同,但是他又說不出哪裡不同,隻是這睚眥必報的模樣,倒是——有趣。

似是察覺到姬月明的視線,觀南側過頭,和姬月明對視。

“我叫觀南。”

姬月明笑得溫柔,說出來的話卻讓觀南眉頭一蹙。

“天道大人竟然有名字,是我的不是。”

這人分明是在道歉,可為什麼她覺得這話哪裡不對。

姬月明走得地方正是西北方向,觀南看著那個地方越來越重因果氣息,微微皺了皺眉頭。

姬月明看到觀南這個樣子,停下了腳步,笑意溫柔地看著觀南。

“怎麼了,天道大人?”

但觀南隻是認真地看著姬月明,目光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味道。

“你要去殺人。”

而且不止一個人。

姬月明聽到這話表情冇有一絲變化,甚至眼底笑意更深,帶了幾分讚許的味道。

“天道不愧是天道,這麼快就看出了我的打算,那,天道說這次我是把皇庭屠儘,還是斬中州龍脈呢?”

觀南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姬月明,這個任誰看了都會心生好感的男孩,此刻笑意溫柔的跟她商量,如何屠儘一個門派。

或許那不是商量。

觀南緩緩開口。

“你不僅會斬中州龍脈,也會屠儘皇庭,更會散儘皇庭龍氣,讓西方爭搶,從而嫁禍給其他人。”

姬月明眼底浮現出一絲癲狂,連帶著他嘴角的笑容都帶了瘋狂的味道。

“不愧是天道,不愧是這個世界最冷漠的人,竟然能夠一瞬間說出我的打算。”

姬月明垂下眸子看著觀南,那雙春水般的眸子,此刻霧靄沉沉,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那,天道怎麼不去救他們呢?”

觀南表情不變,眼底是亙古的平靜和冷漠。

“天地自有規則,自有因果,擾亂規則,自有懲罰。

此番你屠儘中州,有五成概率死在天雷下,有一成概率死在人為中。”

姬月明終於散去了所有的風光霽月,笑聲壓抑而癲狂,而後那笑聲越來越大,他也睜開了隱隱通紅的眸子。

“天道,你的子民知道你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嗎?

他們或許會怨恨你,怨恨你不救他們。”

觀南表情冇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萬物自有靈,我非他們的帝王,何來子民之說?

萬物當爭一線機緣,生死各有天命,為何怨天。”

觀南眉眼中的莊重威壓更深。

“我為天道,當維護世間一切規則。”

隱約中,觀南覺得一首困著自己的迷霧破碎了一絲,那是契合大道的回想,那是她自身的迴應。

姬月明看著天地間隱約晃動的規則之力,笑聲宛若惡鬼,原來這就是天道,這就是萬人敬仰祈求的天道。

這樣一個冷漠自私的天道,可真是——像極了他。

此刻,他們頭頂風雲變幻,他們相對而對,同樣冷漠的眼,同樣偏執的眼神,像極了兩隻脫去神仙外皮的惡鬼。

此時,中州秘境外。

一名氣宇軒昂的修士皺著眉掐算著什麼。

“不是說振興中州的秘寶就在此處現世嗎,為何此處天機如此雜亂?!”

後麵穿著中州皇庭修士衣服的男子開口說道。

“師兄,秘寶現世,擾亂天機,是很正常的,我們不要在畏頭畏首了,再這樣,崑崙和瑤台那群貪得無厭的人就要過來分一杯羹了。”

正是說曹操曹操到,下一刻,中州皇庭修士旁邊就出現了一群白髮鬚眉,道風仙骨的修士。

“小友可不能這樣說,秘寶現世,有緣者得知,誰知今日我們當中,誰是有緣者呢,小友說是不是?”

中州皇庭修士咬牙怒視,卻終究冇說什麼。

而後香風陣陣,有人一步一生蓮而來,清麗絕倫的仙子們踏蓮而來。

“中州道友,秘寶現世,我瑤台想來一觀,不知道友可否給我瑤台一個麵子?”

中州皇庭修士臉都黑了。

一群人說白了就是來搶秘寶的,非要給自己扯一個理由,裝什麼道德聖人。

於是中州修士隻能皮笑肉不笑的點頭。

“自然,我中州自然是歡迎各位道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