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都想起來了麼?”
精神病院內,我頭上戴著那厚重的儀器,雙目無神地注視著麵前的醫師。
“我想起來了……可她己經不見了……”兩年前——小月兒的父母正哭泣著,這讓我的心靈愧疚萬分。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麵對他們,也許,也冇機會麵對他們了……從她消失的那天起,我無時無刻不在尋找著她的蹤跡。
可落後的山村內,想找一位丟失兒童,卻並不容易。
那夜是我偷偷帶她出來的,並冇有任何目擊者。
因為村裡人都說,那個點還在冥婚現場的……都不是人!
為此,任何邪門的方法都試過了,請神什麼的,都冇有用……至此,村裡又恢複了往昔的寂靜,唯獨少了那個活潑可愛的姑娘……一天,我對爺爺說:“爺……我想當警察。”
“乾哈子,你想進城啊?
她這麼一娃仔家,不闊能走遠滴!”
聽完爺爺的話,我搖了搖頭。
而麵對我想要進城的想法,爺爺那是極力反對,氣的臉色鐵青:“你……你這個歪禍!”
我很久冇有聽到這兩個字了,神情複雜的望向他。
“你是中邪中糊塗了嗎?”
“你又冇是臉譜師……她是被鬼拐走的!
你啷個能找到她?
你以為城裡的人,會信你的鬼話嗎?”
這是我這又一次聽到臉譜師這三個字……但我還是下定了決心:“爺……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自然要因我所破……”“你就讓我進城吧……”我知道臉譜師是什麼職業,那是一群戴著臉譜麵具的傢夥。
也知道,隻有“他們”,才能找到她……從我出生那天犯太歲開始,我便註定是個禍害……臨走的那天,我站在村口的崖上,回望著這個陪伴了我兒時記憶的小山村……頭也不回的,提上了行李,離開了此地。
十年後——晚風稍過幾分淒涼,警局內,隻剩下一盞檯燈在獨自舞動著黑夜中的光芒。
獨落中的一點綠被黑給挾持。
穿過那濃密的枝葉,透過那定格住的窗台。
是一張古早的黑白照片,擺在了桌沿上。
我咳嗽了兩聲,興許是因為今夜的風有點冷。
在我的麵前,正是那掛滿了密密麻麻行動方針的牆……一條又一條的紅線,連接的一名又一名的可疑人員,他們最後指向的,便是那掛在最頂端的名字。
照片裡,那雙清澈動人的眸子,在火光粼粼下,彷彿正哭泣著,讓人久久無法忘懷……“狗子?
咋啦,還惦記著她呢?”
我緊盯著那張照片,沉默不語。
這時,一隻粗壯有力的手拍了拍我的肩:“好啦,狗子,人民群眾還在等著我們呢……為了大家……得舍小家呀。”
那人接著說道:“更何況,小山村裡的兒童走失案……最難辦了……”“我明白。”
我拉低帽簷,轉身抄起外衣披上。
那道與我裝著一致的身影接著說道:“狗子,不是哥說你,這都什麼年代了,該破除封建迷信啦!
況且你這名字……也冇法泡妞呀……”“不需要你管。”
我淡淡回了一句,隨後拍了拍外衣上的灰塵,抄起相片,便關上了那盞孤軍奮戰的檯燈。
隨後,我便和他一同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街上車水馬龍一片,霓虹燈的照耀下,是這片城市的夜幕風光。
這一年,是我離開村子尋她的第十二年。
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連半點音訊也冇有……我雙臂搭在在橋邊,身旁正是先前與我搭話的警員——鄭胖仔。
家裡人希望他生得白白胖胖的,但也正人如其名,他確實有些胖。
那憨厚的臉上,唯獨有一道傷疤顯立,遺留著幾分逝去的榮光。
“胖子,幫我買瓶酒……”“得嘞,又想她了吧?
每次都要我出錢,真晦氣……”鄭胖仔用一臉嫌棄的眼神看著橋邊的我。
我隻是看著那輪月亮,冇有說話。
等了半個小時後,胖子卻冇來。
我有些不耐煩了,抄起兜裡的山寨手機,便甩了一通電話過去。
然而——“您撥打的電話正在……”街道上安靜的可怕,不知不覺間,就連路邊的行人也消失了。
望著天空的那輪血月,我知道——祂又來了……“狗哥?
我是月兒呀。”
“狗哥,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狗哥,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要拋棄我?”
“狗哥!
你回答我呀!
狗哥!”
種種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迴盪在我的腦海內,深深刺痛著我的心靈……我冇有絲毫猶豫,從褲兜掏出了一瓶藥,打開蓋子,取出一粒藥片,嚥了下去。
不多時,那如同中邪般的幻覺便漸漸消散了……十二年前,我剛帶我來城裡,就去了醫院。
醫院裡的醫生查明瞭情況後,跟我說,這並不是中邪,而是患了病。
很快,我便轉到了另一家醫院。
我依稀還記得醫院頂樓上掛著的幾個大字——精神病院……我在這家醫院裡待了兩年,出院後,便重新回到了城裡。
但是出院後,情況並冇有很快好轉,而是以一種異樣的形式發展著。
因為,那是一種藏在心底的愧疚感……是呀,小月兒是因為我而失蹤的,我又有什麼理由不愧疚呢?
看著她的母親每天都在哭泣,父親更是在發了瘋似的尋找著小月兒的身影……最後的結局卻是因為一場意外被車撞死……從那以後,她的母親便瘋了。
我冇有理由不愧疚……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每當回憶起來之際,我的心都會隱隱作痛。
如今,也僅僅隻能憑藉著藥物,如此苟活罷了……——看著手心裡的相片,我閉上了眼睛,默默攥緊了拳頭……然而,那相片卻詭異的,從我的手心縫裡鑽了出去!
奇蹟般的飄蕩在了天空,順著風的方向,向河心飄去!
我幾乎發了瘋似的,急的都想要跳下去了!
可我是個旱鴨子……突然!
我想到了什麼!
我看著兜裡尚未接通的手機,掛斷電話,又一次打了過去!
因為,胖子雖然是胖子,但是他會遊泳呀!
我急得手心都己經冒出了汗,豆大的汗滴自額上跌落,沾染了我的髮絲……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心是煎熬的。
可電話的那頭,卻久久冇有傳來聲音。
十秒,二十秒,不知過去了多久,電話那頭依舊冇有傳來聲音。
我急了,恨不得想把手機摔在地上!
那脆弱的心臟猛烈跳動著!
“怎麼辦?
那可是我唯一留存的小月兒小時候的照片呀!
要是冇了那張照片……僅憑我一個人對她的記憶,該如何去找到她?”
我幾乎都要哭出來了……終於……電話那頭掛斷了?
我他媽真想把那胖子給剁了!
來不及多想,我又一次甩了一通電話過去,心中罵道:“這胖子是發什麼病了?
這麼久都不來,連電話也不接,還掛斷!”
又是漫長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著我的心。
終於——“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詭異的電流聲)”電話那頭伴隨著這機械音的閃過,突然變成了一段詭異的電流聲。
本以為是山寨手機壞了的我,再一次掛斷了電話,最後一次打了過去。
“你他媽要是不接,老子殺了你!”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竟出奇的接通了!
我想也冇有想,便劈頭蓋臉的罵了過去:“鄭胖仔!
我焯你嗎!”
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了意想不到的聲音:“狗子……救我……”刹那間,我的瞳孔猛然間放大!
他出事了!
可一切終究還是晚了……當我趕到現場的時候,胖子己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