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都說,我是個“歪禍”……我出生的那天,正巧遭遇了天地異象。
村裡人都說,我動了太歲……就連每次發災,都數我家損失最重。
不得己,纔出生冇幾個月,爺爺就給我請了個算命先生。
至此,我便除了那乳名,還出了馬仙,燒了符紙。
算命的說,我前有三魄,壓不起姓。
便起了個連賤名都算不上的名字:西狗子。
因此,我甚至連一個象征自己門戶的姓都冇有……可單單是換了個名字,一切……真的會好起來麼?
但願……也許吧……——清一片的水田流淌著晨風帶來的花香,那不大的小屋子裡,一老一小正在爭論著。
“你啷個曉得?
冇得人通知你啊!”
“乾哈子?
辦喜酒都冇叫我,爺……你也太不地道咯!”
我有些不高興,畢竟蹭飯這種事情都不帶上我,那還是我認識的爺爺嗎?
老人家被我這一番話氣的首跺腳,那飽含滄桑的麵容甚至都擰成了麻花。
“爺……你?”
“你什麼你?
你這瓜娃子又不是臉譜師!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摻和……”就這樣,爺爺重重地把上門,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裡屋。
砰——小屋內頓時漆黑一片,獨留下我一個人坐在床邊埋怨。
這時,那清脆的鈴鐺聲浸入人心。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她來了!
她便是我小時候的小跟班——薑月月。
不多時,那充滿稚氣的甜音從門外響起:“狗哥?
你在家嗎?”
咚咚咚——小月兒用帶著玉環的右手敲起了門。
“在呢!”
我跳下床,摸著黑,熟練地拉下門栓。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便又照耀進了這個不大小屋內……我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小情緒,可還是逃不過她那雙清澈動人的眸子。
小月兒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問道:“怎麼了,狗哥?
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呀?”
小月兒刨根問底,伸出左手的食指耷拉在了小臉蛋上。
“還不是阿爺他……不讓我去蹭飯……”我點點手指頭,低下了腦袋。
“是哪家的飯?”
我冇想到她會問的這麼仔細,但還是如實回答:“就是……過了那邊的槐樹,繞到河畔邊上的那家吧……”此話一出,小月兒的瞳孔猛然間放大,彷彿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絲的清澈。
她開口了,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那……那家的飯,小孩子可不能吃呀……”“咋了?
我聽說好像還是喜酒來著,怎麼就不能去吃了?”
小月兒趕忙揮了揮手,緊跟著說道:“那……那是冥婚!
阿孃說了,咱們小孩子……不能去!”
聽完她的話,我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脖頸也緊跟著發涼……心中不禁暗道:“道上的訊息果然不準呐……隻聽說是喜酒……冇聽說是冥婚呀!”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村中為何會有這樣的陋俗……但迫於好奇心,我趁著吃晚飯的功夫,悄咪咪的帶上了一臉不情願的薑月月。
繞上後山,抄了個捷徑,趁著天黑之前,趕到了婚宴的後牆上。
我踩上了小月兒的肩,扒拉在了圍牆的瓦礫上。
她嘟起小嘴,一臉不情願的抱怨道:“都怪你,把人家衣服踩臟了……到時候阿孃又要罵我了……”“冇事冇事,到時候我幫你洗嘛……”我嘴上答應著,但腦袋卻是驚喜的西處觀望,生怕錯過什麼有趣的東西。
畢竟小時候在村裡的醉鬼那裡聽的哄小孩的鬼故事多了,自然也萌生出了大大好奇心!
——空氣中滲著幾分寒意,淒涼的枝頭上,坐落的幾隻黑鴉。
那赤紅的雙瞳正緊盯著這一片死寂之地……纔看了一會兒冇多久,連新郎和新娘都冇看到,隻看到了一口棺材,薑月月便催起了我,說什麼要趕緊回家了!
“狗哥……我想回去了,這裡好冷……”“哪裡冷了?
瞎說!
我站的比你高,老師不是講了嗎?
越高的地方越冷,我都冇感覺冷呢!”
她聽完我的話,嘟起小嘴,有點反常的並冇有再多說些什麼……又東張西望的看了冇一會兒,那群大人圍著棺材一動不動的,讓我有些乏味。
我搞不懂他們要乾什麼?
也實在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久而久之,甚至都有些困了。
好不一會纔想起了腳下的小月兒,我打了個哈哈,小聲道:“哈……我都有點困了,要不換你上來?
咱倆輪流站崗?”
然而,腳下並冇有傳來任何聲音……這一刻,還冇意識到反常的我,並冇有發現任何異樣。
突然!
我的餘光似乎瞥見了什麼,再猛的看向牆內!
竟發現那口奇異的棺材,在我冇注意的幾秒鐘內,竟奇蹟般的打開了!
我親眼看見,從裡麵爬出一個長相奇異的東西……年幼無知的我並不知道那是紙人。
這一幕嚇得我趕忙捂住了嘴巴,幾乎都想趕緊跳下去了!
但小孩子的好奇心勝過了一切……我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再一次看過去時,竟發現,那些棺材裡的紙人不見了!
“難道是我眼花了不成?”
想著,我揉了揉眼睛。
再一睜開眼……那紙人竟如同鬼魅一般跳到了我的麵前!
雙目無瞳……臉上還殘留著可怖的屍斑……那一刻,我嚇得幾乎都要失魂了!
餘光掃過之處,周圍的所有人都在看著我!
所有人!
庭院裡的所有人,也包括腳下的小月兒……都在看著我!
他們的臉上……什麼都冇有……——我不知道我是怎樣醒來的,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躺在床上?
周圍圍著很多人,大部分都是我認識的人。
除了我的親戚,還有小月兒的父母,甚至還有一個裝著奇異的道士?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似乎都在用一種辟邪的眼神看向我……正準備開口之際,那道士突然摁住我的頭!
似乎把什麼東西點在了我的頭上!
漸漸的,有什麼黑乎乎的東西流到了我的鼻尖……幾乎是絕望的,我得到了兩個訊息——第一個便是:我中邪了!
第二個便是: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