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其實陳節和袁征都知道不會再有什麼責罰了,大周羽林衛分為外羽林衛與內羽林衛,外羽林衛負責皇城九門守衛,與司隸駐軍一樣由司隸校尉統領。而內羽林衛歸衛尉總覽,又分為左右羽林衛負責左右禁宮內苑守衛,由左右羽林衛中郎將分屬統領。陳節隸屬內羽林衛,是右羽林衛中郎將麾下都尉,而袁征是外羽林衛中的一名軍司馬,二人並無隸屬關係,回京交差之後陳節無權責罰袁正。

陳節想了一會兒,拿出一張信紙伏筆疾書,書畢用密報封筒密封,然後叫入一名親信吩咐道:“取快馬,速將此密函呈給右羽林衛中郎將孫大人。”那名親信應諾一聲,然後出帳取快馬往長安飛奔而去。

“還是去看看豫章王吧。”陳節自言自語道,隨即起身向楊毅大帳走去。剛走到賬外,發現楊毅正朝他走來。原來楊毅也知道袁征負責他的近衛,回想總覺得袁征這人有問題,所以來到陳節帳中,或許能探得些許訊息。

陳節見楊毅過來,隨即迎上前去,半跪抱拳道:“殿下!”楊毅見狀趕緊將陳節扶起道:“陳節將軍這是為何?”

陳節順勢起身,但仍低頭抱拳道:“昨夜末將疏忽,險些危及殿下性命,論罪當死。”楊毅淡淡地笑了笑道:“陳將軍言重了,昨夜若非將士們拚死保護,我豈能倖免。將軍非但無罪,而且有功,隻是我乃戴罪之身無法向父皇為諸位請功。”

陳節暗暗詫異楊毅字裡行間表現出明理是非,一點也冇有,也不多說,隻是回道:“多謝殿下!”頓了一頓,陳節又道:“殿下何來戴罪一說,如今殿下雖隻能偏安一隅,按製卻仍可稱孤道寡,與以往一般地位尊崇,豈不樂哉?”

楊毅笑了笑不再提及此事,又突然麵帶疑惑地四處張望道:“不知袁將軍在何處?似乎昨日傍晚就未曾看見了,莫非是提前回京述職了?”

陳節聞言臉上露出些許尷尬神色,雖然兩人不和,但畢竟袁征是自己的下級,出了這等事,自己這統兵不力的罪過是免不了的。隨即言道:“袁征昨日無我軍令追擊敵匪,末將已麵斥於他,隻是如今殿下趕路要緊,末將自作主張暫免其罪,待回京上報司隸再作處置,還請殿下諒解。”

楊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這個袁征確實是故意調走守衛,給人刺殺自己的機會。想到這裡楊毅覺得這一路上實在太危險了,還是儘快趕到纔好,於是向陳節問道:“陳將軍,我們還有多久到豫章郡?”

楊毅來到這個世界許久,對於這個世界也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這個世界的地理與原來的世界還是一樣的。大周王朝類似與漢唐,稍微大那麼一點,總轄司隸、青州、兗州、幽州、幷州、豫州、徐州、益州、揚州、荊州、冀州、涼州、交州十三州外加兩個藩國。

其中一個乃是魯國,轄曲阜、東平、山陽、濟陰四郡,魯王乃是楊毅的親叔叔楊芳。另一個藩國則是代國,代王乃是楊宏的堂兄楊賀,轄代郡、雁門、定襄、太原四郡。楊毅作為楊宏的嫡長子,幾個兄弟裡麵首個被封王的,如此又多出來一個藩國,豫章國。隻是魯國和代國與州平齊,而楊毅的豫章國卻要受到揚州刺史部轄製。

“回稟殿下,穿過此處山林便是長江之畔,過江之後再行四百裡就到了豫章郡。本需十日便能到達,隻是如今殿下新傷,恐不堪舟車勞頓,末將建議過江後在柴桑暫歇,待殿下傷勢好轉再行趕路。”陳節喊嚮導官拿來地圖,親自向楊毅彙報道。

“不用歇息了,就照原來的速度行進吧。陳將軍護衛父皇多年,乃是父皇股肱,孤區區一介閒人,死何足惜?而父皇身係天下安危,還需陳將軍速回京護衛纔是。”楊毅聞言正色道,隨便找了個藉口想要催促快速行軍。

陳節楞了一下,看著楊毅一本正經的樣子,還以為楊毅是在擔心朝中有變。從十四歲起,陳節在楊宏身邊呆了近三十年,耳濡目染也知道,如今皇後及太子新廢,長安如今肯定是風起雲湧,不僅僅是空出來兩個尊貴無極的位置而已,隨朝百官肯定也會有一番大洗牌。陳節頓時恍然大悟,皇帝此時命楊毅立即返回封地也是一種變相保護,一個廢太子呆在京城容易引起某些大人物不快,萬一事情還有變化再受波及,楊毅或許便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想到此處,陳節深深地看了楊毅一眼道:“殿下不必擔心,我等出行之日,陛下便命左右羽林衛加強宮內戒備,又下旨司隸宵禁,長安萬無一失!”此時的陳節對於楊毅又有了新的印象,陳節覺得楊毅如此見識,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有時候,誤會就是那麼的美妙。

原司隸校尉乃是楊毅的舅舅李亥,皇後李氏的堂弟,東平候李榮的胞弟,前日坐謀反罪被殺。現在司隸校尉之職空著,楊宏令驃騎將軍鐘浩然暫領司隸,然而鐘浩然老而無為,實際上司隸則是牢牢抓在楊宏自己手中。如今陸家權勢太盛,楊宏絕不可能讓司隸校尉一職落入陸家手中。昔日唯一能夠抗衡陸氏的李氏因謀反罪滿門伏誅,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楊宏隻能以九五之尊赤膊上陣了。

楊毅聞言默然,京城戒備的原因,猜也猜得到,李氏謀反案發生不久,如今肯定是要搜捕亂黨的。當日東宮六率護衛皇城可是有功的,也算是另得楊毅與母李娢與李氏劃清了界限纔對,可是為什麼母子二人仍舊被廢,楊毅一直也想不清楚。

“長安之事,孤不便知曉,還請陳將軍儘快下令趕路吧。”楊毅想到眼下局勢,頓時意興闌珊,對陳節說道。陳節輕應了一聲是,便傳下軍令,立即拔營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