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青山掩映綠水湍流的河畔,冇有車水馬龍的喧囂。
綠樹成蔭,籠罩在那個男人身上,男人身姿修長而健碩,白衣黑褲,容貌俊而厲,臉色看著很蒼白,讓他本來俊朗的容顏帶上了幾分陰鬱。
女子淺笑,眉眼顧盼,一雙鳳眸好似活過來,她說,“我姓周,周而複始的周,單名一個湄字,在水之湄的湄。我的師傅說我的命不好,我的人生就像是沿著一條溪水不斷前行的過程,似水非水,似岸非岸,一生都隻能周而複始的踽踽獨行。”
男人說,“那倒是巧了,我姓秦,我叫秦震瀾,我管你是小溪還是江河,就冇有我秦震瀾截不斷的溪水震不翻的江河!”
女子又說,“我的師傅說我命中有一劫,是情劫。一般人碰上情劫,都恨不得直接將人殺了,可是我想啊,我一個人修道圖的是什麼?如果這世間有一個男人願意把我放在手心裡疼寵,我還就心甘情願的墜入這情劫呢。”
男人那張陰鬱的臉上聞言露出了一分笑容。
女子說,“秦震瀾,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的情劫開始了。”
男人對她說,“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我該親手殺了你,因為遲早我會為你丟了命,可是,我突然就覺得,我會心甘情願為你死!”
……
“秦震瀾……”一聲呢喃從上鋪的一個女人嘴裡傳出,然後她的眼睛倏然睜開,如果有人仔細看著她的左眼的話,一定會被震驚到!因為這個女人眼中的瞳孔並不是黑白分明,而是黑白交織,呈現太極圖樣!
周湄從床上倏然起身,撫摸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裡是青綿監獄,消耗了她三年青春年華的地方。而她現在也不是後世那個呼風喚雨的風水師。
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夢裡回憶起兩人曾經的見麵,可是每次都會被那種甜膩又酸澀的情緒所充斥。
會為我丟了性命嗎?秦震瀾,其實你真的說對了。周湄想著曾經的事情,不,應該說是她前世的事情,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她的命確實不算好,不然也不會一生坎坷波折,最後連她自己的命都搭進去。可是她從來都不覺得有多不幸,因為在秦震瀾陪伴的日子裡,她比世間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幸福。那個坐擁大半個國內地下世界,心狠手辣的連父母兄弟的性命都不在乎,被世人傳的麵目可憎人神共懼的男人,對她真的很好,他給了她他唯一的溫情,愣是用他那顆心捂熱了她的一顆心。
這樣想著,周湄不由抿唇一笑,笑容裡帶著張揚和柔軟。
想她周湄縱橫大半個華夏風水玄學界,憑藉當年的苦心孤詣,如果安安分分的按照師傅的叮囑修行,過了少年一劫後成為華夏玄學界的第一人也是指日可待,可到頭來還不是入了名叫秦震瀾的情劫?
這情劫二字,之所以稱之為劫難,就是有些東西就算是提前知曉了,也依舊無法避開,當然,重來一世,她也不願避開。
前世今生,她就獨愛那個男人。
她蹙眉出神的想著,距離前世第一次見麵還有多久?怎麼辦,突然真的好想念好想念他。
思念是一種毒,纏綿入骨。
——
青綿市區某棟房子裡。
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躬身彙報,“爺,根據青山那兒傳來的訊息,大爺、二爺他們都已經出手了,您這兒的棲身之處恐怕已經不安全了,還請您早作安排,儘快脫身。”
“衛七,你說,我這兩個兄弟是不是都巴不得我快點去死?到底是他疼愛的女人生的兒子啊……”
過了好一會兒,時間沉滯的衛七差點要抬頭去看是否發生了什麼,才聽到男人幽幽的詢問。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低沉而富有磁性,聽上去足夠讓人耳朵懷孕,可是衛七聽到自家爺的話的時候,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似乎被這些話背後的深意所嚇到,頭埋的更低。
男人也壓根就冇有指望有人回答,更像是在自問自答,“也是,我這樣一個廢人,本來在他的眼裡就不算什麼,血脈之於他,從來都冇有意義。”
衛七低下頭,“爺,您不必妄自菲薄,弟兄們都隻服您一個。”
男人隨意的擺擺手,似乎並冇有把剛纔的幾句話放在心上,隻是淡淡地道,“我的住處就不用轉移了。老二不是想拚著犧牲幾個親信也要把我弄進青綿監獄嗎?我怎麼能夠不成全他一回呢。”
“吩咐下去,讓下麵的人都按照第二套計劃來,將叛徒揪出來,順便給老二一個教訓。”
衛七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老爺子那裡呢?”
“……隨他去吧。我也不是頭一次和他對著乾。”
男人隻是輕微的抬頭,手一揮,就讓見慣了生死的衛七心中一凜,下意識的低頭,沉聲應是,恭敬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