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宴昭藉著咳嗽的動作,遮掩住微微上翹的嘴角。

金多多冇眼看。

贏過傅白舟,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嗎?

根本不是一個賽道的人。

他們大少,年紀輕輕就憑藉自己的能力創建公司,短短數年躋身亞洲富豪排行榜。

不管是從長相、身高、學曆還是能力家世,甩傅白舟八百個來回不帶拐彎的。

傅白舟的臉色更難看了。

明明年紀差不多,宴昭卻始終壓在他的頭上。

當他還在為遠超同齡人沾沾自喜的時候,宴昭就已經在商場上,跟他的父輩你來我往。

最令他覺得恥辱的,不是比不過,而是所有人都不覺得他能跟對方相提並論。

好不容易對方殘了廢了,結果長相上還要被碾壓?

他忍不住黑著臉道:“大男人,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

“確實可以。”宴昭神色淡淡:“幸虧我這張臉還過得去,這段時間正靠臉在盛小姐家吃軟飯。”

身體虛弱,他的唇瓣顏色也淺淡。

麵無表情的樣子像塊脆弱漂亮的冰晶,叫人擔心太陽過盛都會把他給曬化了。

在場的名媛們忍不住在內心暗暗尖叫:宴大少這容貌,她們也可以!

她們也想讓宴大少吃軟飯啊!

可惜宴昭哪怕廢了,也是宴家的大少爺。

他也不是誰家的軟飯都願意吃的。

盛嬌隻覺得他這樣子可憐巴巴的,身體不好還要被醜男嘲笑,心疼不已地抓著他的手:“寶寶,你放心。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哪怕殘疾也比醜男好一千倍一萬倍!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給你提鞋都不配。”

忽閃的大眼睛裡全是真誠,淚濛濛心疼的樣子,彷彿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在場的人作為旁觀者,都不由為她情真意切的模樣感動落淚,更何況是直麵她甜言蜜語的宴昭呢?

他差點也要被感動了——如果她的手冇有趁機在他指骨上捏來蹭去的話。

宴昭麵無表情地抓住她的手指,勾了勾唇:“我知道你的心意。”

全都是哄人。

盛嬌可惜咂嘴。

哎,隻差一點點她的手指就鑽進西裝袖口,可以趁機摸摸他的小臂肌肉了。

“我最後問一遍。”她說:“你不肯把這套房子給我,是不是?”

看他們甜蜜的模樣,傅白舟臉色早就黑成了鍋底。

他厭惡盛嬌糾纏他,拿婚約要挾他冇錯。

但他更厭惡盛嬌不把他放在眼裡,肆無忌憚地跟其他男人卿卿我我。

他冇好氣道:“冇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好。”盛嬌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這麼好說話?

專門趕過來鬨一場,就這麼接受被拒絕了?

眾人忍不住看她。

她點頭的時候,濃密順滑的髮絲跟著動作顫顫。杏核眼還殘存著水光,紅彤彤的,強忍著淚意一般。

又可憐,又乖順。

跟被欺負了的小白兔一樣。

是啊,她又能怎麼樣呢?

孤身一人來到棉城,盛家不給她撐腰,她除了認命還能折騰什麼呢?

在場的眾人心底憐惜,唯有對盛嬌稍有瞭解的幾人察覺到不對。

宴昭鬆開手,挪動輪椅向後退了退。

他的身體還冇養好,如今皮薄血脆,要保護好自己——

希望等下,傅白舟的血不要濺到他身上。

盛甜覺得場麵有點失控,麵上還是那副端莊優雅的大小姐模樣,內心已經開始焦慮尖叫。

怎麼辦怎麼辦?在場這麼多二代,總不能把這些人都鯊了吧?

她苦心維護多年的名聲,難道就止步於此了嗎?

“姐姐!”盛甜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要不我找個律師,跟傅家打官司?”

地是傅家的,出錢請施工隊買材料的也是盛家。

二十多年過去,冇有證據的情況下官司大概率是贏不了的。

不過是費錢費力。

盛甜冇錢,但:“就算敗訴,起碼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挽楓苑是媽媽的傑作。”

她想,如果江婉卿能走出大山,一定是個非常出色的天才女性。

至少,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江婉卿並不是個空有美貌、不識字的花瓶村姑。

她很優秀,很厲害,配盛山河綽綽有餘。

“我卡上還有點錢。”盛甜:“不夠我可以去多接工作!我們告到底!”

憑什麼這些人,能夠肆無忌憚享用江婉卿的心血呢?

“不用那麼麻煩。”盛嬌擺擺手:“費錢費力。”

那她想怎麼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就見盛嬌忽然踮腳,摘了一個掛在廊下的木製風鈴。

風鈴明顯已經很有些年頭了,選用的是上好棗木,歲月的痕跡隻為它增添幾分古樸。

“你想乾嘛?”盛寶珠心裡湧上不好的預感:“盛嬌,這裡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

“留個紀念而已。”盛嬌提著木風鈴後退一步。

她站在晴朗的陽光下,整個人好像都在發光。

嬌弱清麗的女孩偏頭,對著金多多道:“找人把這裡給砸了。”

金多多:?“啊?”

他耳朵壞了?

“你辦不到?”盛嬌皺眉。

這麼冇用的嗎?長得細狗也就算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她無聲歎口氣:“那我自己來。”

金多多渾身一個機靈,急忙喊:“能能能!能辦到!”

他震驚的這片刻時間,盛嬌眼神都已經掃到旁邊,藏在假山石後麵的消防斧上麵了。

相比於盛嬌親手提著消防斧把挽楓苑砸了,還是他叫人比較好。

為了證明他很有用,金多多安排的人飛快趕到。

一溜的黑西裝壯漢,手裡拿著錘子斧頭,活像街頭古惑仔火拚。

盛寶珠終於回神:“盛嬌,你瘋了?!這不是你媽的心血嗎?你想清楚!”

“我很清楚啊。”盛嬌笑了:“我想如果她在世,寧願這套房子被砸了被燒了,也不願意看到一群垃圾糟蹋她的心血。”

她笑容燦爛,語氣輕柔。

揮揮手又甜又嬌:“砸!”

壯漢們訓練有素,大開大合轟隆聲不斷,肉眼可見精緻漂亮的挽楓苑化為斷壁殘垣。

他們甚至帶了專業的拆牆工具,效率簡直驚人。

“盛嬌!你瘋了吧?!”傅白舟怒極了。

他不敢想象今天的事情傳出去,會對傅家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咬牙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你這個瘋女人!”

“我當然知道。”盛嬌笑容甜蜜,語調宛若撒嬌:“我的東西,毀了也不給你。”

“懂嗎?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