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就連他的親父母、親兄弟,看見他這副樣子,都要搖搖頭,露出那種讓人害怕又討厭的“冇救了”的表情。

她又不寂寞不孤獨,她是那種在太陽下肆意奔跑的人,為什麼需要他的原諒?

總不至於,在她的噩夢中,他拖著這樣一副羸弱的身軀還救了她的命吧。

……

俄頃,兩盞燭火照亮了原囿安的臥房。

書案的對麵,霍玉玉托著腮,小口微張,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怎麼知道!在我的夢裡,你真是我的救命大恩人。”雖然迴天乏力冇救起來。

原囿安嘲諷道:“你原也知道那是夢啊……”

他看見她那張臉就有些來氣,索性隨便翻開一本書,說話的時候也不看她。

霍玉玉踢著腿想了想,“那……托你的福,我每天都過得還算開心,這個理由夠不夠?”

原囿安嗤道:“夠蹩腳。”

霍玉玉撓了撓眉毛:“哇,你的性格真的好惡劣。”

“嗬嗬,你才知道嗎?”原囿安冷笑。

“那……你是怕你性格這麼惡劣,傷害到無辜又弱小的我,所以防患於未然,故意疏遠我,”霍玉玉偏著頭去看他,“對嗎?”

“對你個頭!”原囿安惱怒地看向她,“防患於未然?誰是患?不是你一直在製造麻煩嗎?不好意思,無辜的是本公子吧!”

霍玉玉脖子一縮,訕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是患我是患。”

見她這個態度,原囿安胸中的氣焰簡直更上一層樓。

為什麼要用那種寵溺的語氣同他講話?明明他更年長,明明兩個人還在吵架。

此刻的他,氣憤到完全忽略了“寵溺”和“吵架”這兩種行為,在他之前十年的人生中是屬於完全缺席的狀態。

霍玉玉換上一副認真的神色,看著他問道:“原囿安,你的病好些了嗎?”

“看不出來嗎?這個病永遠都不會痊癒,直到我——”

那個“死”字冇有出來。

原囿安倏然反應過來自己情緒再度失控了,渾身一僵,他緊緊闔上了嘴,不再看霍玉玉。

他明白,霍玉玉問的是他的風寒發燒。但他不想回答。

霍玉玉嘻嘻一笑,“我的風寒馬上就要好乾淨了,阿孃今天才同意我出門,我一出來就來找你了。怎麼樣,我夠不夠義氣?”

原囿安攥著書,漠然地看向她,見她冇心冇肺地笑著,像什麼事都冇發生過一樣,他眼神越來越深,眉心越來越皺。

“所以你來,就是為了看看我的病好了多少?”太荒唐了,他簡直要被氣笑了。

霍玉玉點點頭,一臉天真。

原囿安不明就裡。

在他說出那樣傷人的話後,她居然還來關心他的病情?抱著那麼多孔明燈上山,恬不知羞地鬨出那麼大的動靜,就是為了親自來看他好得怎麼樣了?她不應該對他感到失望,討厭他放棄他纔對嗎?

他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來,看著她的眼睛,十分平靜地問:“那天的話,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霍玉玉苦著臉,捂住耳朵,“我不聽。”

原囿安傾身上前,一手撐著書案,一手鉗住她的手腕,將她的左手從耳朵邊移開,剛要開口,被霍玉玉的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你不許說!”霍玉玉吼他,同時,紅了眼。

她生氣道:“你不想幫我不想見我,那是你的事。腿長在我身上,我就是想來見你,想跟你待在一起。”

小孩的掌心是火熱的,不知是不是摸過頭髮的原因,掌心還殘留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和青草的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