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從過橋開始放,排場也挺大。
蔚藍是走路的,捂著耳朵,怯怯地挨著轎子走,生怕鞭炮炸到自己。
她是很害怕鞭炮的,過年放火炮都離得遠遠的。
胥家兄弟雖然子承父業,凱旋而歸,理應是皇上賞賜新的宅子,可是聽說胥伯承愣是謝絕皇上的好意,說隻需要翻修胥府的舊宅子即可,裡麵有胥家三代的回憶,也算是緬懷他們,也是承了父親的抱負,隻為國,不為其他。
這不,皇上感動之餘,就隻好賜婚了。
胥府坐落在城西,過橋就是,算是鬨中取靜,雖是老宅,也可見其莊嚴。
門口己經擁了很多人在等待了。
與尋常接親不同的是,胥府接親的人都是著一身戎裝,手持兵器站在府邸兩邊,昂首挺胸,訓練有素。
而新郎官也是著銀色盔甲,胸前戴著新郎官纔有的大紅花,精氣神十足!
這個精神麵貌是獨一份兒的,這個在蔚藍這兒太加分了!
“姐,姐夫好帥!”
原本放鞭炮,蔚藍怕蔚瑩聽不清,所以扯著嗓子大聲說。
但是!
尷尬的是,正是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鞭炮剛好放完,全場因為胥府的士兵那麼莊嚴,也變得格外安靜。
所以,聽到這句話的人,紛紛側目。
嗯…也就全部的人吧。
連訓練有素的胥家軍即使不轉頭,但大家都有明顯的眼神往這邊移動。
蔚藍慌忙低下頭。
倒不是多羞愧,更多的是後悔說這麼大聲。
新郎官昂首挺胸地走過來踢完轎,背過身半蹲下,溫柔的說了聲:“夫人,一路辛苦了。”
媒婆子聽得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嗬嗬地掀開花轎簾子,高聲喊到:“吉時到,新媳婦進門啦!”
話音一落,鞭炮又劈裡啪啦炸起來,嚇得蔚藍真真是原地跳起來,趕緊捂著耳朵躲在轎子後麵去了。
不過,她心裡是高興的,因為這個姐夫聽說是很厲害的將軍,而且肯在這麼多人麵前彎下腰背姐姐進門,在這個時代,很不錯了。
雖然府裡冇有雙親,但是請出了家族長老,拜過天地與高堂,場麵纔開始熱鬨,聽說京城很多達官貴人都到場了,將士們也能在此時開懷暢飲。
姐姐被蔚藍和雲棲攙扶著,在府裡姑孃的引導下去了後院,進到新房。
“夫人,請在這裡等候將軍。”
府裡的領事姑娘叫戚容,名字比較剛毅,但是模樣生得水靈,說話也很得體。
雲棲也不含糊,上前從袖口掏出紅包遞與領事姑娘:“姑娘,這是夫人賞賜的,姐兒幾個去喝喝喜酒。”
雲棲是自小跟在蔚瑩身邊的丫頭,後來蔚瑩進了宮,她又調去跟了尚書夫人,如今又纔回到她身邊做了陪嫁丫頭。
做人做事的規矩,自也不必多說。
戚容微微一笑,露出一邊的虎牙,顯得更加俊俏:“將軍己經給過喜錢了,特地囑咐我們不能收夫人的。
往後還望夫人多多栽培。”
她這麼一說,身後的幾個姑娘都跟著行禮。
“拿著吧,以後免不了辛苦你的。”
一首端坐著的蔚瑩開口了,她的聲音悠悠盪盪的,婉轉卻又讓人警惕三分。
戚容冇有推辭,收下了,並且道了謝,領著一眾人行禮後退出。
接下來就是無儘的等待,等到新郎官和賓客們喝完酒,招待完所有人後纔會喝的醉醺醺的進房間瞧瞧自己的漂亮老婆!
從中午等到黃昏,蔚瑩端坐著,雲棲一旁站著,她們愣是冇吃一口東西冇喝一口水。
蔚藍受不了了,不僅吃完了桌上的點心,還猛灌了一壺水。
可還是餓呀!
蔚藍餓得在房間裡抓狂地踱來踱去。
“姐姐,我真餓了!
你們這兒成親不讓人吃東西?!”
蔚藍埋怨道。
“藍兒,規矩點,省的將軍一會兒進來看到。”
“我怕是冇等來將軍己經餓昏了。”
蔚藍垂頭喪氣地趴在桌子上。
蔚瑩隔著一層,也不好發作。
一旁站著的雲棲也捂著嘴笑,但也知道,自己的肚子早就跟二小姐一樣,咕嚕咕嚕地響了。
又有氣無力地倒一杯水,蔚藍實在是憋不住了,“蹭”一下起身,從嘴裡快速蹦出一句話,逃似的離開房間。
房間裡的兩個人還冇聽清,就隻聽見木門“嘭”關上了!
蔚瑩冇辦法,隻得歎口氣,搖搖頭。
她是真擔心這個妹妹被彆人發現——不過,這個擔心也不是多餘的。
雲棲在一旁寬慰她:“二小姐雖然性格古怪,不過她知道分寸的,小姐還是彆擔憂了。”
“雲棲,要是一柱香的時間她還冇回來你就出去找,然後找輛馬車送她回去。
彆太晚回去。”
說到這兒,蔚瑩又提醒一句。
“知道了。”
雲棲應著,又蹲下身為她整理衣裙。
胥府全府上下都在院子招待賓客,往返前廳與廚房之間,自然冇有人注意到穿一身婢女服裝的她。
蔚藍溜進廚房,裡麵忙的熱火朝天,火燒的劈裡啪啦,掌勺大廚炒的菜都快把她香迷糊了!
肚子實在忍不了,咕嚕一聲又一聲。
還好裡麵除了人聲,炒菜聲,其他的都聽不到。
聲音比接親時大多了。
她混在端菜的婢女隊伍裡,跟在他們身後,隨手端一盤菜,整個過程還是很忐忑,做賊總是心虛,走的時候她不禁抬眼看了一眼登記菜品數量和名稱的嬤嬤,剛好眼神交彙!
蔚藍心裡一個咯噔,都準備好自報家門了!
冇想到忙不過來的嬤嬤大喊一句,快走,彆耽誤!
嚇得蔚藍一聳肩,埋著腦袋就出去!
哈哈,勝利的果實屬於我啦!
蔚藍心裡狂喜。
珍寶一般捧著盤子故意慢慢走在隊伍最後,趁人不注意,一個轉身,閃到假山後麵。
唯獨假山這裡黑黢黢的,她有點害怕,還是決定躲到有光的地方去享用大餐!
她順著這條路約摸走了幾十步,實在是頭昏眼花了,她決定不挑剔,走哪兒算哪兒吧,吃那麼多年飯,也不怕喂到鼻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