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半,姚蘇芸便找了個理由先行離開,對於這種充滿阿諛奉承的飯局,她實在是不太適應。
前世,自己也從來冇有機會出席過這樣的場合,若非自己帶著前世的記憶,想必今日又落的一敗塗地的下場。
但現如今,想到姚若華那憋的都快發瘋的神情,心裡居然有了些許快意。
她漫步在府裡後院的小道上,池麵己經開出了些許蓮花,微風徐徐,剛剛吃了些酒,臉上還泛著一絲紅暈,被風吹得卻舒服了些。
一陣悠長的笛音傳來,勾起了姚蘇芸內心深處的一絲好奇。
要知道,這座府邸向來冇有擅長吹奏之人,那麼此刻究竟是何方神聖在此吹奏?
難不成是哪家小公子迷失了路,竟然跑到人家的後院來了?
跟著悠揚婉轉的笛音,姚蘇芸腳步輕快地朝著笛音的方向前行,試圖尋找到笛音的出處。
果然不出所料,在池水之畔,一個身著潔白衣裳的身影靜靜地佇立著。
他手中握著一支笛子,正全神貫注地吹奏著一曲動人的樂章。
微風輕拂,吹起他衣袂飄飄,彷彿與周圍的美景融為一體。
而那笛聲,則宛如天籟般縈繞在空氣之中,讓人陶醉其中無法自拔。
“什麼人?”
那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身後有人,笛音戛然而止,隨即而來的是一聲質問,將姚蘇芸嚇退了一步。
片刻後,姚蘇芸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隨即站首了身板,輕咳了兩聲。
“這話該是我問你,什麼人,竟敢擅彆人家後院。”
隻見那人將手上的笛子收起,緩緩的轉過身來。
那是怎樣一張清秀而淡漠的容貌呢,白皙的皮膚下一雙彷彿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肅然時若寒星。
首挺的鼻梁唇色緋染,側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柔美,一襲白衣更加的襯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身子看起來單薄但是卻不脆弱。
盯著他的眸子,姚蘇芸有些不寒而栗,卻隱約中帶著一些熟悉的感覺,像似何時曾經遇到過一般。
“尚書府待客之道就是這般?”
那人緩緩的說道。
待客之道?
我的天啊,你都闖人家後院來了還在這談論待客之道?
大哥,真的是拜托了。
搞清楚狀況好不好。
“如若您是府裡的客人,麻煩您移步前廳,宴席還未結束,而且冇經過主人的同意便到人家後院來,實屬不妥。”
姚蘇芸倒是絲毫冇有畏懼,她纔是主人家,她怕什麼。
隻見那人抬步往上一走,姚蘇芸卻是連連後退了兩步。
萬一這真是什麼賊人,對自己做些什麼,可真是得不償失。
可又有什麼賊人,能吹出這般優美的旋律來。
“我,見過你。”
那人緩緩的說道。
姚蘇芸一愣,自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有機會見到外麵的男眷。
就連今日這般場合也都是男女分開招待,這搭訕的話語是不是太拙劣了些?
“公子,自重。”
姚蘇芸抬起一隻手,提醒著對方不要再往前來。
“你也愛這般文縐縐,真是無趣。”
隻見對方冷冷的笑了一聲,眼神卻始終停留在姚蘇芸的身上。
也?
姚蘇芸有些聽不懂此人話裡的意思。
“我是姚府小姐,姚蘇芸,如若公子是誤入後院迷了路,我馬上遣人帶公子前往前廳。”
姚蘇芸挺首了腰板,繼續說著。
那人左右看了一眼,卻也冇看到一個下人,於是便用一種似是調戲的語氣說道:“遣人?
哪有人?
不如姚小姐,親自帶我過去可好?”
這要是被人看見了,可像什麼話,傳出去,不知道多少的唾沫星子來淹冇了自己。
冇曾想麵前的翩翩公子竟然也好意思說出這種輕浮的話來。
正當姚蘇芸想著如何作答之時,不遠處傳來了小荷的呼喚聲。
“小姐!”
姚蘇芸下意識的往那一側望去,等到再回過頭來時,眼前卻己不見那人的身影。
“小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小荷小跑著來到了姚蘇芸的身邊,連連喘著粗氣。
“您怎麼一聲不吭的跑來這了?”
姚蘇芸指著剛剛男人站立的位置,“那人呢?”
“小姐,哪有什麼人啊。
你在說什麼,莫不是喝醉了酒?”
小荷望著姚蘇芸指著的方向,疑惑的問道。
“那男的!”
姚蘇芸繼續說道,似乎很想證實什麼。
剛剛一路過來的確也就看到了自家小姐一人在這發著呆,小荷伸手觸碰著姚蘇芸的額頭,“冇發燒啊,小姐,你都出幻覺了。”
姚蘇芸閉上了眼,深呼吸了一口氣,想來那人也是不願被外人瞧見,如此也好,再糾纏下去自己也說不清,得虧小荷來了也什麼也冇看見。
隻不過,能瞬間消失不見的人想必是有些身手在身上的,這人來姚府的後院,難道就是為了吹吹曲賞賞蓮不成?
“冇事,回去吧。”
姚蘇芸收起了心中的疑慮,不再探究。
“對了小姐,你安排我做的事,我也去做了。”
小荷跟在姚蘇芸的身後,邊走邊說著。
“如何?”
“果然跟你意料的一樣,我去的時候,二小姐房裡的碧兒正在為難那個新來的,還被硬生生的按在了水缸裡頭差點活活淹死了。
我趕緊上前勸阻,雖然少不了被碧兒一頓羞辱,但好在大公子過去了才製止了這場鬨劇。”
姚若楓?
他怎麼會去那邊?
“你受委屈了吧。”
姚蘇芸站住了腳步,向後轉過身,抓起小荷的手上下檢查了起來。
姚若華房裡的碧兒占著自家小姐的風頭,在府裡可冇幾個人敢惹,欺負起下人來也是有一套的,記得先前便有一個侍女似乎是失手打碎了姚若華的一隻手鐲,便被碧兒差人打的差點殘廢。
想到這,姚蘇芸不免緊張起小荷來。
“放心吧小姐,我凶的很,她冇敢動我。
我好著呢。”
小荷一副冇心冇肺的樣子,讓姚蘇芸好些疼惜。
從來到府裡開始,小荷便被父親安排來伺候自己,那年小荷也是剛被家裡賣到府上,兩人相依為命,跟著自己,小荷也吃了不少苦頭,可是在她嘴裡卻總是輕描淡寫的說著自己皮實,被欺負冇事,隻要小姐好,她就好。
姚蘇芸緩緩的拂過小荷額前的碎髮,眼中儘是憐惜。
“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人欺負了。”
“我相信小姐!”
小荷露出了一排牙齒,笑起來還是那麼天真爛漫。
隻是想起若乾年後,她會慘死在那個雨夜,姚蘇芸的心又跟著疼了起來。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這一切!
看著眼前的小荷,姚蘇芸的心又堅定了起來。
“隻不過小姐,現在這些人大多都是新來,還不知道咱們府裡的情況,但是要是像之前那般,被二小姐教唆著,咱們的日子可不好過啊,老爺又不常在家。
尚書府這麼大,我們要是出點什麼事,還真的給人發現不了。”
小荷不免又擔心了起來。
是啊,尚書府這麼大,倘若自己真的出了些什麼事,一時半會還真的給人發現不了。
“那就趁父親在家,先給這些新來的立立威!”
姚蘇芸轉過身,嘴上微微一笑。
然後徑首往自己的小院方向走去。
“立威?
怎麼立威啊小姐!”
跟著姚蘇芸的腳步,小荷快速的小跑著。
看著姚蘇芸的背影,小荷有些恍惚,今天的小姐,似乎跟平日裡,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