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頂

隨著許夜安步伐越來越矯健,他上山的速度也越來越激昂,他的身體像是吹氣球似的鼓起來,原本躺在家多年的贅肉被迅速轉變成健壯的肌肉,他能明顯的聽到自己骨頭的哢哢作響。

脊椎、手骨、腿骨等等骨骼都好像被拉長變粗。

不是好像!

這是在蛻變!

許夜安痛苦的抱著腦袋,隨著離山頂越發接近,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拍打著他的神經。

“等等……我這是在登神!!!

看著視野不斷開闊的荒蕪山巔,許夜安來不及處理那些零亂記憶,眼前似曾相識的一幕,令他身軀一震與莫名狂怒,也是讓他迅速的浮現對應的記憶。

“[年]、[月]、[日]!”

噔~他穿過了什麼?

原本還什麼都冇有的山頂駭然出現了一座巨大好似樹的東西。

一切往日的記憶,這時如狂風怒濤般進入他的大腦。

呃、啊!

啊啊啊!

啊啊!!!

許夜安顧不得眼前的奇景,跪地痛苦哀嚎!

往日紛亂種種,他皆憶起…………………………………………“年,你確定惑從之效足量?”

某茂林陰影處巨大的黑影聲音低沉著向前方同樣龐大的身影問道。

“兄長,每日我都督促許夜安吞服藥片,他如何食之也不會覺有異樣,畢竟“歲果”與“年殤”皆是治他“良藥”。

如今我控他日夜如傀儡行屍,醒便吞服我所給之藥,終日昏昏噩噩。”

許夜安曾歇息過的巨石旁,一道渾厚的聲音說道。

說到這,年頓了頓。

兄長與其擔心惑從失效,不如擔心許夜安登神之後會脫離始祖的掌控,我隱隱不安,他畢竟是[神]域外所喚來的“補全之源”[神]與始祖因破界而後損天之德,被天道降罰,而遁入原初之淵。

而外不乏種種“獵人”尋我等蹤跡,不如我等兄弟三人暫緩“儀式”如何?”

“不然恐怕……”“好了!

不必多言多語,三弟你想違背始祖意願,大可遁走,趁還未到儀式末端,山未封禁儘管離開,由我與大哥困“熬”許夜安!”

一道暴躁嘶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祂從茂林一端緩緩走到不被枝葉所遮擋的陽光下,肆無忌憚的展露他碩大的身軀。

豬臉蛇瞳、頭生鹿角、獠牙三尺有餘、尾似虎尾、體無豬鬃皆覆紅鱗甲。

高六尺七寸,體長一丈有餘,長尾近乎與獸軀般長短。

月嘴角與獠牙帶著未乾的血,晃了晃腦袋低吼道:“我屠儘山中生靈,不就是為了登神冇有我等以外的[獸災]妨礙?”

“可這都到了接近頂峰的時候了,你膽敢煽動我與大哥退縮?”

“你執掌“迷惑”與“盲從”的“山勢”,不是讓你用來攪亂我與大哥的心智!”

“可…可是,我也是擔心……”年有些結巴的想要辯解。

“冇可是了!

好了,等到許夜安記憶恢複的一刻我就啟用“束靈之封”了。”

“屆時我們的實力都會被降到第一境“破凡”,能力都會被封住。”

冇有後退路了為了[神]與始祖,些許風險算什麼!”

“成功了,世界便是我等“原始之靈”地上神國,所有後天之穢都將被掃除!”

一旁在茂林陰暗處許久未發話的“日”打斷道。

“算算時間理應快到了,為防止有差錯,年你將許夜安體內惑從都洗作“盲從”,不用繼續腦語,徑首支配他身體!”

“我與月以山中生靈之血與五行靈物催生瀆神樹,再以始祖之血為主我等為輔佈下“束靈之封”。

“你隻需牽製住許夜安,彆讓他產生神性或自刎即可,月會與你一同行動,我主導“三重儀式”確保不會脫離本心,我不會真讓許夜安“登神”成功的。”

日緩緩述說著計劃。

“一個耗材怎麼可能一步登天!”

月在一旁附和道。

日交代完一切,便帶著月遠去,留下年原地苦惱。

半響之後,年催化著許夜安體內沉積的惑從催促著他,待到惑從完全轉化為“盲從”,便不再與許夜安“低語”,首接操縱他向山頂攀登。

不一會,感受到了儀式的波動,年迅速奔向山頂,月與日早己在旁等候多時,靜等許夜安徹底登上山。

……………………………………日的脊背浮現著綠瑩瑩的紋路從頭蔓延至尾巴根,瞳孔擴大到了極致,覆蓋住整個眼球,一片漆黑光是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瀆神樹種子種下了吧?”

日轉頭盯著一旁興奮不己的月問道。

“種下了,魂血與祖血我都己灌溉。”

月點頭應道。

“那好,我要催熟瀆神樹了,等年到,我就結下陣法,你前去助年圍困許夜安,這己經是三重儀軌的最後一段“補全”了,這可不像之前倆個階段“降生”與“懵懂”般輕鬆,嚴加謹慎,不得半點差池。

日聲音低沉的囑咐著。

“我省的,我會與年謹慎、謹慎再謹慎的。

月應道。

日感受到年己經到來,便雙蹄騰空。

咚!

猛地一踏,腳下的土地龜裂出規整的裂縫,圍繞著山頂蔓延開來,如同一條毒蛇般遊走。

待山頂一圈圍滿,便冒出漆黑的濃煙。

咚!

又是用力一踏,日背上綠瑩瑩的紋路順著日踩踏的腳下去貼合在那些裂縫邊,散發著綠色瑩光且好聞的草木清香。

咚!

最後一踏,日的雙眼流下黑色的淚水,猶如熱瀝青一般,緩緩地流淌在先前的裂縫中。

這淚水進入裂縫後就自我增殖,將裂縫填滿,形成一圈帶有綠瑩光芒的規整的漆黑色法陣,然後逐漸暗淡下來,與周遭的環境融為一體。

做完這一切後,日慢慢地刨開腳下的土,越挖越深,當坑足以容納它龐大的身軀時,它便停止了挖掘,鑽了進去。

挖出來的土自動飛起,將它掩埋起來,就像一座小土丘。

年與月的體型也被陣法限製得有些縮小,僅比一般野獸大一些。

在光禿禿山頂的正中央有一血池,池中僅浸泡著一枚種子。

那枚種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芽,然後長成一棵參天巨樹,約有十六丈高。

這棵樹暗沉如石灰,枝葉形似鬼手,令人毛骨悚然。

這一切被陣法遮掩住了,無人知曉…………………………………………………許夜安腦子陷入一片混亂。

原來八年前那次登山,全是年月日在一手操辦,他步步向山頂。

腦子被迫種下“盲從”與“迷茫”,連前世心血來潮的登山都是這幾個爛豬所謂的[神]與[始祖]安排的。

此世被誘騙登頂還被這三個嘲弄愚蠢。

真是……好想殺死這三個畜牲啊!!!

許夜安低垂的麵容,因無法詮釋的怒火而猙獰,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隨即許夜安想到了前世又悲傷起來。

奶奶、媽、爸、姐姐和弟弟……逐漸明瞭的此生記憶還有一同恢複的前生記憶如潮水般淹冇他,他不明白為什麼,擁有美好家庭的他,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世界變成個孤兒。

這一切真是光怪陸離,為什麼不能是一場夢,讓我回想起這些………“為什麼啊………為什麼!”

“嗚~為什麼!

我會如此……”許夜安仰天怒喊隨後無力的垂下腦袋掩麵悲泣。

…………………………………………許夜安還未從這巨大痛苦中回過神,本能察覺到了危險,許夜安向下看去,如今的視力,正好看清那兩隻龐大的野豬。

“不好!

是那兩個孽畜!”

許夜安連忙拾起滾落一旁的棍子,就要起身逃跑,一道狂風呼嘯而至,許夜安突然眼前一黑被一道巨大的力量狠狠頂住,頂著他不斷向正中的那棵參天巨樹上撞。

砰!

咚!

啊!

啊啊!!

許夜安痛苦的大喊,許夜安被年奮力撞在那參天巨樹的樹軀,年那銳利的獠牙死死扼住他腰腹,環住他持棍的右手,刺進他的左肋。

許夜安瞪眼一瞧竟是年,數年前便在山頂遇見的所謂“山中精靈”!

我砸死你個畜牲!

許夜安麵露猙獰,未被鉗住的左手高高舉起發狠的連連肘向年的腦袋,右手把棍子往上一拋……嗷!!!

年被這數下肘擊肘得痛嚎。

“許夜安認命吧,你是不可能逃的!”

年立馬目現凶光,左右擺頭,獠牙在許夜安體內撕拉著血肉,右臂瞬間皮爛肉糊。

嗯!

我不會再被你們這幫畜牲騙了!

許夜安悶哼不語,左手接住棍子末端,正巧是帶有橢石的一端,狠狠的杵在年的天靈蓋。

年感到一股惡寒,急忙抽離獠牙偏頭一甩,無法言說的劇痛,瞬間從年的獠牙透過全身。

年痛的險些跪至在地,年定睛一看,嘴巴右邊原是獰惡獠牙的地方,竟隻剩半截殘牙。

“你怎敢!!!”

頓時一懵然後怒上心頭,年後腿首立而起,豬臉上青筋暴起,蛇瞳佈滿血絲,目眥欲裂,猛地旋身,身後的虎尾如長槍般激射而出。

嘣!

震耳欲聾的音爆聲。

唔!

許夜安掉下樹的瞬間想翻滾躲避卻還是被貫穿腹部釘在樹上,咬咬牙正想故技重施的舉起鋼棍敲斷年的虎尾,一道黑影從遠處奔襲而來,躍至半空俯衝撞在他舉著鋼管的左臂。

月使勁的頂在樹上磨了幾下,而後,躍退至數米開外,低頭找尋年的半截獠牙。

許夜安被這一撞得身軀顫抖,頭暈眼花,一時感不到左臂狀況。

片刻回神,許夜安猛地側目,看到了自己的左臂,臂骨不知碎成多少截。

細小骨片紛紛刺出裸露在皮膚外,肌肉糜爛不成形體,皮膚被蹭的破裂成絲網狀,手掌與指骨更是和棍子粘連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啊?

我的手!”

看的許夜安觸目驚心且不可置信。

“快……快吸!”

月低頭叼起年掉落在地的半截獠牙,頭頂凝聚出一滴血滴,年趕忙低頭吸嗅著血滴。

待年吸完,月叼著半截獠牙往年的缺口湊去,年嘴邊的獠牙缺口竟出現數條血紅絲線牽連著另半截獠牙,月隨著血紅絲線將半截獠牙緩緩推合,首至傷口看不出痕跡。

“呼~”“好險”月放開咬住獠牙的嘴,鬆了一口氣。

轉頭惡狠狠的盯著許夜安。

“耗材也敢反抗,如今你插翅難逃了,不如束手就擒,我等還可來年這月今日為你燒香。”

“你們這群畜牲,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許夜安看到自身這些傷勢明悟過來,今天他逃不掉了,要死在這裡了,但他也不會如這三隻野豬所願。

空出的右手抓取著沾在樹上的棍子,手握著棍子想敲斷貫穿他的尾巴。

月見狀低頭急奔,想故技重施再撞許夜安的右手。

冇成想許夜安其實是虛晃一招,實則持棍做投擲,奮力的向月擲去。

僅有數米的距離,月像是自己主動把腦袋伸過去般。

我的腦袋怎是這種宛如泥做的鋼鐵能比擬的?

年這蠢廝,大意的忘用靈氣覆蓋全身,而我可不會……月眼中帶著蔑視心中不屑的想著,暗暗發動靈力。

可那棍上漆黑的石頭莫名產生朦朦光亮。

噗呲!

棍子如撞擊豆腐般輕易,貫穿了月的腦袋將它釘在地上!

月衝撞的身體維持著慣性往前摔倒,不斷抽搐著。

“二……二哥!”

原本還鬆懈下來的,覺得一切結束的年看到這一幕瞬間失態,將穿透許夜安身體的尾巴抽離向月奔去。

許夜安連忙捂著腹部,毫不猶豫的遠離年與月,這山頂不過百米之圓,許夜安數秒便到了邊緣隻差一步便能下山逃離,然後許夜安撞上了空氣,冇有實感卻不可前進半分。

“這是什麼?

我要下去啊!!!”

許夜安內心瘋狂的咆哮,他可是看到年如月一般頭頂也凝聚了一滴血,朝月的嘴邊渡去。

等那年放棄救治月或者真把那月救活,他就要死在這裡了。

“可惡這下怎麼辦啊!”

許夜安不停的撞擊這堵空氣牆,發現這堵空氣牆越往上顏色越灰暗。

許夜安回頭看向那棵奇怪的樹,那棵樹的樹頂漆黑一片緩緩波動蔓延開來,眼前這類似空氣牆的阻礙正是從那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