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閨夢柳

秦霜如居於閨房,靜坐於銅鏡前,澹台憐月則細心為其裝扮成府中丫鬟模樣。

澹台憐月動作輕柔地為秦霜如束髮,插上髮簪後,望著鏡中女兒,臉上露出溫柔笑意,道:“女兒真是美極了。”

秦霜如嬌嗔一笑,道:“母親就會打趣女兒,女兒的容貌還不是繼承自母親。”

澹台憐月氣質高雅如蘭,而秦霜如換上府中丫鬟裝扮後,更顯俏皮可愛。

然而,她那超凡脫俗的氣質和傾國傾城的美貌卻仍是無法被遮掩。

澹台憐月將秦霜如扶起,上下打量一番,隻見她身姿婀娜,青澀中透著情竇初開的模樣,這讓澹台憐月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經的那段青蔥歲月。

秦霜如輕盈地原地轉了幾圈,揚起側臉,嘴角含笑,俏皮地說道:“母親您看,這樣孩兒就不會被認出來了吧?”

澹台憐月伸出纖纖玉手,掩嘴輕笑,道:“你呀,天生麗質,無論怎麼打扮都好看,真是讓為娘為難了。

不過你平日裡很少出府,外麵認識你的人也不多。”

秦霜如莞爾一笑,而後嘟起嘴巴,小聲說道:“可是我怕父親大人會責罵,他似乎還不知道我對張先生相思成疾呢。”

澹台憐月輕輕揉著女兒如凝脂般的小手,麵露嬌嗔之色道:“你可是秦家長女,桃源鎮誰人不知秦府家主秦安最是疼愛你,就算是你的弟弟妹妹,也未必能比得上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又藏不住心思,你父親肯定是第一個察覺出來的。”

秦霜如嘻嘻一笑,挽住澹台憐月的手,將她拉到床邊坐下,問道:“母親,孩兒想知道父親是怎麼說的?”

澹台憐月微微一頓,柔聲說道:“起初,你父親極力反對,張元覺隻是個私塾先生,與我們家門不當戶不對。”

秦霜如聞言,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隻聽澹台憐月又道:“但後來你父親想了很久,他隻希望你能過得好,嫁給誰是你的選擇,隻要你願意就行。”

澹台憐月言罷,也不禁暗自歎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哪個父母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有個好歸宿呢?

桃源鎮中的才子大多出身名門,可女兒偏偏就喜歡上了那個私塾先生。

經秦府一番查探,得知那私塾先生張元覺是三個月前來到桃源鎮的,聽說他的家境頗為貧寒,且不懂武功。

雖說這私塾先生並無其他過人之處,但他為人自律,心地十分善良,還生得一副好相貌,更不像其他人那般招蜂引蝶,在這桃源鎮中實屬難得。

秦霜如聽罷,情不自禁地輕輕吻上澹台憐月的臉頰,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而後傻笑說道:“嘻嘻,還是父親母親最疼我。”

澹台憐月打趣道:“你可彆一有了心上人,就忘了爹孃啊!”

秦霜如聞言,俏臉頓時羞得通紅,聽到“心上人”這三個字,那一抹紅衣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的聲音十分悅耳動聽,嬌嗔著故作生氣道:“母親……”澹台憐月莞爾一笑,旋即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好了好了,娘也不逗你了。

你若是去見人家,可要多注意禮貌,記得帶上點小禮物。”

秦霜如輕嗅著母親身上的味道,笑道:“知道啦!

孩兒要親手做自己最喜歡的桃花糕,也不知道張先生會不會喜歡吃呢。”

言罷,秦霜如便與母親告彆,前往夥房去製作糕點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秦霜如身著丫鬟服飾,在秦府後門處小心翼翼地張望著,這裡的人比前門少了許多,商販們的吆喝聲不絕於耳,行人在路上川流不息。

秦霜如對私塾先生思念至極,恨不得立刻飛奔到他的麵前。

於是,她鼓起勇氣走出後門。

她剛一現身,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便吸引了眾多路人的目光,引得他們紛紛駐足觀看。

秦霜如的嬌顏瞬間染上了一抹紅暈,她手中提著用油紙包裹著的桃花糕,步履匆匆地朝著一條深巷行去。

此處居住著桃源鎮的商戶和居民,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

古樸滄桑的氣息撲麵而來,石牆上和小道石板上都佈滿了青苔。

秦霜如在巷子裡轉了好一會兒,最終在一片空地停了下來。

這條深巷雖然不大,但風景卻十分優美。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棵巨大的柳樹。

在那棵大柳樹的不遠處,有一座小屋矗立著。

小屋的石牆呈現出青灰色,歲月的斑駁痕跡曆曆在目,此時,小屋內正有一位私塾先生在授課。

秦霜如斜倚在大柳樹的樹乾上,靜靜地凝視著張元覺講課的身影。

儘管相隔二十多米,但卻如天塹般遙遠,那夢中多次出現的一抹紅衣,此刻既熟悉又陌生。

他身著一襲驚豔的紅衣,宛如即將迎娶新孃的郎君,舉手投足間如高山流水,皆流露出自然而然的氣息,氣質更是超凡出眾。

或許,在旁人眼中,他與眾多名門世家的才子相較,顯得平淡無奇。

然而,在秦霜如的眼中,他卻如天上的明月般,熠熠生輝,可望而不可及。

秦霜如嘴角含笑,癡癡地望著張元覺,誰也無法想象,桃源名滿天下的天之驕女,竟會對一個默默無聞的私塾先生傾心不己。

等待的時光總是漫長而又備受煎熬。

正值初春,天氣微涼,空氣中還殘留著冬日的氣息。

秦霜如探出手,輕輕撫摸著用油紙包裹著的桃花糕,感覺到它的溫度己經開始下降,心中不禁一驚。

她急忙將桃花糕緊緊地捂在胸口,生怕張元覺吃不到溫熱的桃花糕。

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彷彿是大自然奏響的交響樂,令人陶醉其中。

柳樹枝條在風中輕輕搖曳,宛如一位優雅的舞者,嫩綠的葉子如同翡翠般鑲嵌在枝條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