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驟雨,零落滿地的楓樹葉子被狂風裹挾著劃破蘆野的臉,又是一年涼秋。
蘆野扶了扶被風吹歪的鬥笠,手握黑柄長劍,劍身被餘暉映著幽幽銀光,而對麵站著一個身著褐衣的蒙麵男子,他的劍卻被砍斷成兩半,插在旁邊被楓葉覆蓋的的泥土上。
男子攥著拳頭,站在距離蘆野七米遠的地方,喘著粗氣,不寒而栗,冒著名為恐懼的冷汗。
劍起,銀色的氣旋在西周激盪。
呼嘯聲中,劍鋒如虎,一往無前。
白刃之上,映照出那凜冽的鋒芒。
一瞬之間,劍己刺入靶心。
劍落,鮮血順著劍身緩緩滴落,周遭是風水吹葉的嘩嘩聲,褐衣男子胸口的衣物被血浸染,後退半步,跌落在地,喉嚨被鮮血封住了聲音,隻能感受到漸漸微涼的體溫。
蘆野探上那人的鼻息,待手指隻能感受到秋風的涼意後,單手捏住並抬起他的下巴,另一隻手拿出一張畫著人物肖像的麻紙。
在仔細對比一番後,確認此人是懸賞令上的人,蘆野用手指粘著那廝胸口的血,在麻紙上劃出一個斜杠。
她又將那把斷劍從地上拔出,把懸賞紙釘在褐衣男子的胸口。
蘆野點燃一個用於報信的小型煙花,紅色的煙花在空中炸開,楓林另一端的人看到就會派人過來驗屍。
任務完成。
蘆野用褐衣布料擦了擦劍上還未風乾的血,最後將劍收回劍鞘,收工。
踏著滿地清脆的楓葉,黑色的衣裙下襬摩挲著地麵發出沙沙的響聲,火紅的圓盤纔剛剛埋入地平線。
她左手下拉鬥笠,遮住上揚的嘴角。
又走到一旁的水窪,洗淨手上的汙血。
水窪中,對映著蘆野俊秀英氣的臉,頭髮束起,碎髮垂在額前。
她是一個以懸賞殺人為生的劍客。
良久,本想看看金主是何人的蘆野,依舊冇等到有人來收屍,隻得邁開步子往離開楓林,往城鎮走去。
天還未晴,宜城街道上人煙稀少,隻能見到幾個同為劍客的人。
這個國家叫作欒國,滁水忻州是離欒京最遠的地方,而宜城也隻是滁水忻州其中一個地方。
最近這兩代皇帝越發昏庸,權貴在京城吃喝享樂,而遠在郊區的普通老百姓卻連解決溫飽都難。
為了生計,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蘆野乾起了人頭買賣。
不隻是她,在滁水這種人並不罕見,有亂世就有仇恨,有仇恨就有懸賞,有懸賞蘆野就接,隻要交了人頭,她就有錢吃飯了。
被害人的家屬或許會鬨,可能鬨到哪去?
官府衙門早己對這種現象見怪不怪,反正也冇人在朝廷參他的本,因為朝堂那些人根本不會搭理這些事,他們隻在乎自己。
如果有機會,蘆野一定會削開那群人的腦袋,看看裡麵是怎麼長的。
如果有能力,她一定會踹翻官府,自立為王。
天空依舊昏沉,蘆野走在街道上,即使衣服被雨淋濕也毫不在意。
又要到晚上了,無處可歸的她今晚在哪裡度過呢?
花錢住客棧嗎,太貴。
隻能在哪個酒樓湊活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