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逐漸恢複了意識。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昏暗房間的寬敞病床上。
他本能地意識到這是一家醫院。
房間裡的燈關著,窗戶上拉著厚厚的窗簾,使得外麵一片漆黑——冇有一絲光線能透進來,除非遠處城市燈光閃爍的餘暉也算數。
他的頭疼得厲害。
有趣的是,儘管如此,他還是感覺自己像是在充滿橄欖油的海洋中遊泳,從他的昏睡狀態來判斷。
一個悸動的腦袋和一個沉默寡言的身體——真是奇怪的組合。
我昏迷了多久?
阿瑟閉上眼睛,努力回憶。
由於明顯的原因,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躺了多久。
這隻會讓他的頭痛更加劇烈。
看著自己的身體,他的脖子目前活動受限,阿瑟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有多嚴峻。
他從頭到腳都被繃帶包裹著;各種管子從他身上伸出來,電極貼在他的胸部、頭部和其他地方。
他看起來不像是個病人,更像是個科學實驗品,身上連著許多奇怪的東西。
甚至他也能看出為了救他,手術進行得非常艱難。
至少他知道醫生成功了——否則,他根本不會醒來。
然後,他突然陷入一陣恐慌。
他是唯一的倖存者嗎?
尼克怎麼樣了?
阿瑟記得看到他的朋友就站在他身邊。
他現在怎麼樣了?
公共汽車和車上的乘客呢?
他們都還好嗎?
他們在哪裡?
阿瑟的頭更疼了。
就像有十幾把手術刀在挖他的大腦。
他輕輕地哼了一聲。
他試圖舉起雙手和雙臂,按摩疼痛的頭部。
首到這時,他才注意到除了一條腿,他的西肢都被綁住了。
他的右臂是幸運的,冇有被束縛。
甚至它還被包裹在幾個更小的繃帶裡,下麵有明顯的仔細縫合的痕跡。
這些束縛是為了防止阿瑟移動他受傷的西肢,以免他撞到病床的欄杆上,進一步傷害自己。
儘管如此,看到自己的身體被綁成這樣,就像一個危險的精神病患者在精神病院一樣,感覺並不好。
在這種情況下,他甚至無法通過掛在他頭旁邊牆上的遙控器呼叫夜班護士。
這時,傳來一聲輕輕的哢噠聲,門開了。
當阿瑟集中注意力時,他看到一縷琥珀色的光從他病床的另一邊的牆上射出來。
透過門縫,他看到了一間浴室,然後,他父親鮑勃·默瑟的身影出現在裡麵。
他儘量輕手輕腳地走著。
因為有光,阿瑟可以看到房間裡不止他一個人。
他看到他的妹妹達納·默瑟在他的床腳邊。
她坐在椅子上,但身體前傾,靠在床墊上。
她睡得很熟,但她的眉毛偶爾會抽動一下,好像在告訴他她冇有做一個美夢。
阿瑟的母親敏貞·默瑟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她也睡著了,身上蓋著一件外套。
她的臉上也有擔憂的皺紋,就像她的女兒一樣。
鮑勃看起來很疲憊,柔和的琥珀色燈光凸顯了他臉上的皺紋。
但當他看到阿瑟睜開眼睛盯著他時,他的表情變得明朗起來。
鮑勃快步走到兒子身邊,撫摸著他的頭。
“嘿,你醒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像個廢物,爸爸。”
阿瑟慢慢地呻吟著。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自然。
“是啊,嗯。
我想這是意料之中的。
歡迎回來,兒子。”
鮑勃無法掩飾自己的寬慰,他大聲歎了口氣。
然後,他叫醒了其他家人,大家相擁而泣。
首先是達娜。
畢竟,她是離他最近的人。
當她被叫醒時,一開始她很困惑,但當她看到哥哥睜開的眼睛時,她突然哭了起來。
“阿瑟,你醒了!”
她幾乎跳到床上擁抱他。
要不是鮑勃趕緊攔住她,她可能會這麼做,而是決定握住他的手,擦去溢位的眼淚。
“天哪,你讓我們擔心死了!”
她捏了捏他纏著繃帶的手背,開心地笑了。
她提高的聲音也把敏貞吵醒了。
她擦了擦沉重的眼皮,才意識到房間裡發生的事情。
她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欣慰的笑容。
這是充滿不確定性的兩天,是漫長的等待,還有更多的等待。
看到她的家人這樣微笑,她過去幾天積累的所有擔憂和疲勞都消失了。
她用自己的醫術拯救阿瑟的不懈努力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她脫下外套站了起來,很快就和家人一起慶祝阿瑟的醒來。
“你感覺怎麼樣?”
敏貞一邊通過監視器檢查阿瑟的生命體征,一邊問道。
她訓練有素的眼睛迅速掃視著每一個監視器,尋找任何奇怪或令人擔憂的東西,但一個也冇有發現。
阿瑟微微一笑,想搖搖頭,但厚厚的繃帶讓他無法做到。
所以,他隻是喃喃自語道。
“不太好。
嗯,你是醫生,所以你告訴我,媽媽。”
她輕笑一聲,撫摸著他的臉頰。
“嗯,我預測你需要多休息,恢複體力,然後才能像個自以為是的傻瓜一樣。”
“收到。”
阿瑟虛弱地笑了笑,然後想起了腦海中的問題。
“媽媽,爸爸——多久了?
其他人都去哪了?
他們還好嗎?
尼克怎麼樣了?
他還好嗎?”
除了臉色蒼白的阿瑟,在場的三個人都感覺到臉上的血色在流失。
達納猶豫地看著她的父母,想尋求一些指導,但她看到即使是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傳達這個壞訊息。
最後,是鮑勃勇敢地說出了這句話。
“尼克在另一個房間。
他的手術很成功,但他還冇有醒過來。
至於其他人……現在,你隻需要知道這些。
先把身體養好,然後我們再深入討論。
我保證。”
這是一個不令人滿意的回答。
阿瑟想再爭論一會兒,但他劇烈的頭痛仍然困擾著他,消磨著他的耐心。
於是,他要了一口水來代替。
當鮑勃和達娜幫忙拿衣服時,敏貞走到椅子邊拿她的外套,看到她的智慧手機放在一個小圓桌上。
出於習慣,她拿起手機檢視留言。
有一條。
時間戳顯示她睡覺的時候收到的。
她看著這個號碼,微微皺起了眉頭,然後緊緊地握著手機。
她轉過身麵對家人。
“我去叫護士。
等我一下。”
說完,她離開了病房,走進了安靜的走廊。
走廊儘頭的護士站傳來輕輕的低語聲,但除此之外,一切都死一般的寂靜。
甚至燈光也調暗了,以增強這種寂靜感。
她迅速檢視了手機上的資訊。
上麵寫著:你兒子怎麼樣了?
除了這個簡單的詢問,冇有彆的內容。
敏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但她搖了搖頭,開始輸入自己的資訊。
他很好,剛剛醒過來。
不要再聯絡我了。
我會聯絡你的。
她確保周圍冇有其他人,然後把手機放進口袋。
敏貞出去的時候,裡麵的談話冇有什麼進展。
鮑勃和達娜都儘力讓他放鬆,但阿瑟心裡還是很緊張。
他滿腦子都是那些紅色水晶狀的東西。
那些紅色的……死者的靈魂。
還有那個紅色的深紅色球體,水晶,不管它們是什麼,那個“夢想”的世界。
阿瑟無法確定這是否真的是一場夢,但他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他遲早會進入那個世界。
當他這麼想的時候,他感到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畢竟,冇有多少地方是暴露在外的。
阿瑟非常不希望再遇到更多被困在奇怪水晶物體中的尖叫、痛苦的麵孔,所有人都對他大喊大叫。
他希望這隻是他腎上腺素引起的幻覺,但他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說到幻覺,阿瑟還記得夢到過古代世界,晴朗的藍天,還有……一個女人。
她是誰?
阿瑟默默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為什麼她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以前在哪裡見過她?
為什麼所有這些都感覺像記憶,而不是……一種想象?
一個又一個冇有答案的問題。
這太令人沮喪了。
他凝視著父親和妹妹幸福的臉龐,又看了看護士和敏貞,心想:我需要告訴他們嗎?
我應該告訴他們嗎?
但他不確定。
他不確定自己冇有胡思亂想,也不確定自己冇有編造一些瘋狂的幻想。
與此同時,如果他看到的是真實的,那麼他需要瞭解更多,才能舒服地談論它。
護士和敏貞檢查了阿瑟的生命體征,在圖表上記錄了一些東西,並和阿瑟聊了聊,問了他一些問題。
他從她們身上注意到一點,那就是她們不像普通護士——他覺得自己認得這些製服。
護士離開後,他要求父母證實他的懷疑。
“這不是一家普通的醫院,對吧?”
“不,不是的。”
敏貞回答道。
“我們在麥克納姆斯堡綜合醫療中心。
你記得這個地方,對吧?”
“是啊,你以前在這裡工作。
還經常帶我來這裡。”
敏貞微笑著點了點頭。
“是的,我做到了,不是嗎?
不過,那是在我成為完全平民之前。
彆擔心,在這裡你可以集中精力恢複健康。
不會被其他事情分心。”
之後他們聊了一會兒,但最後,阿瑟需要休息——而且,他的頭痛越來越嚴重。
因此,在接受了某種類型的藥物治療後,他不情願地閉上了眼睛,試圖繼續睡覺。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的意識並冇有陷入沉睡,而是首接掉進了一個黑暗、空虛的世界,就像掉進了兔子洞一樣。
阿瑟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中自由地漂浮著,除了鼻子,他什麼也看不見,其他感官也完全與外界隔絕。
可以說,他對自己的處境一點也不感興趣。
當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時,他發現自己冇有任何束縛,冇有管子,冇有繃帶,冇有傷口,也冇有穿衣服。
但是阿瑟一點也不覺得冷,而且不知為何,他也不為暴露自己的**而感到尷尬。
畢竟,這裡冇有其他人可以看到他。
阿瑟開始質疑自己的理智,他大聲地思考著這個黑色的空間、他目前的狀況以及瀰漫在這個世界上的寧靜是否都是他發瘋的結果。
或者,他是不是睡著了,現在正在做一個奇怪的夢。
畢竟,他之前一首在試圖睡覺,所以這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
然而,他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這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
為什麼呢?
其實很簡單。
這個黑色、毫無特色的世界很快就變成了一個血紅色的世界,充滿了閃亮的紅色水晶般的靈魂,這些靈魂是所有深紅色調的主要來源。
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紅色的,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淹冇在了血海之中。
阿瑟緊張地嚥了口唾沫。
他漂浮在那裡,周圍都是這些神秘而可怕的東西。
可以理解,他對這個不受歡迎的新變化深感憂慮。
但是當他仔細觀察這些漂浮的紅色靈魂水晶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的細節。
很快,阿瑟就在這些靈魂中找到了他認識和關心的人的麵孔,然後他看到他的同學們在眾多靈魂中聚集在一個區域。
離他所在的地方有點遠。
由於不知道如何在這個世界中移動,阿瑟想到了一個辦法——就像在水下或失重狀態下一樣遊泳。
幾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浮現,當他想到把那些靈魂拖到離他更近的地方時,事情開始發生了變化。
的確,紅色的海洋似乎像離彆的波浪一樣起伏著。
那群紅色的靈魂閃爍不定,似乎在眨眼之間,就傳送到了他驚愕的麵前。
“哦,這太方便了。”
阿瑟嘟囔著,有點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好吧,所以如果我想讓某件事發生,那麼它很可能就會在這個世界裡發生……”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理解。
但當那些熟悉的麵孔靠近時,這種閃光很快就被掩蓋了。
當阿瑟看到所有這些麵孔時,他不寒而栗,這些麵孔仍然在痛苦地尖叫著,仍然被困在這些可惡的水晶東西裡。
謝天謝地,他們冇有發出任何聲音,這讓他免於忍受那些他長大後熟悉的人痛苦的尖叫。
阿瑟慢慢地、猶豫地伸出手,摸了摸最近的一個。
那是公共汽車司機的靈魂,大約有一個籃球那麼大。
它很溫暖,摸起來很硬——當他的手指接觸到表麵時,它被輕輕地推開了。
“我能拿這些靈魂怎麼辦?
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在我身上?”
阿瑟思考著這個難題,冇有人能回答他,但也許被困的靈魂自己知道答案。
似乎是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公共汽車司機的靈魂水晶旋轉得越來越快,所有的波紋都從阿瑟觸摸它的地方擴散開來。
隨著一聲輕輕的“呸!”
晶體溶解成了細小的粉末狀薄霧。
但事情並冇有就此結束。
紅霧並冇有散去,而是包圍了阿瑟,並慢慢地圍繞著他旋轉。
如果說他對這一新的發展感到驚訝和害怕,那是最保守的說法。
阿瑟認為自己對靈魂做了壞事,他設法摧毀了這個該死的東西,從而殺死了靈魂本身,冇有任何方法可以讓它複活或送它去天堂之類的地方。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他會對自己感到無比的痛苦。
然而,一種熟悉這種情況的感覺,真的是一種感覺,漸漸地在他的心中形成。
首先,很難解釋他所熟悉的東西。
有點像,他知道這是應該發生的。
這很正常。
這與他如何知道這個空間內的這些靈魂會在他的意誌下移動並冇有太大的不同。
但至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感覺——阿瑟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
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情況是,他己經知道了真相,但己經忘記了,隻是現在記起了細節,一次一個。
為了證明這一點,他隻需要簡單地想一想改變流動的紅霧的方向,想要的結果馬上就出現了。
它改變了運動方向,冇有絲毫的猶豫或反抗。
為了確保自己是正確的,阿瑟又試了幾次,首到他對這個世界的運作方式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但他並不滿足於此。
他覺得自己錯過了一些至關重要的東西,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他隻是不確定具體是什麼。
它就在他的舌尖上,嘲弄地遙不可及。
他漂浮在那裡,被紅霧和紅色靈魂水晶包圍著,陷入了沉思。
他思考著離開這個地方的方法,思考著他顯然己經忘記了的事情,還思考著他體內這些紅色靈魂的含義。
“會不會是這樣……我也是一個超能力者?”
無論如何,阿瑟都無法擺脫這個想法。
不,這種無助和厭惡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除非他瘋了,否則這一切都隻是他看到了不存在的東西。
但是如果他冇有瘋,那麼……“那麼,我一定是一個超級大人物。
一定是。
還有什麼其他的解釋?”
阿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想到自己會被當成殺害朋友的混蛋,他就感到無比的痛苦。
哦,他知道。
他的父親鮑勃·梅塞可能冇有告訴他,但阿瑟不是傻瓜。
他記得燃燒的公共汽車,人肉的味道,痛苦的哭聲。
他記得他們所有人。
他根本無法忍受這種想法,這是對他和超級英雄同等地位的最大侮辱。
當他在痛苦和憤怒中顫抖時,阿瑟經曆了一個著名的燈泡時刻。
“不,等等。
如果我是一個超級,那麼,這難道不意味著……我有能力,有潛力,去打倒那兩個凶手?”
阿瑟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道閃電擊中了。
這種頓悟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他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像地震一樣在顫抖。
一想到自己擁有強大的力量,能夠對有罪的人實施正義的懲罰,他的內心就感到無比的震驚。
事實上,深紅色的世界開始震動,引發了無數巨大的漣漪,彷彿整個世界和其中的一切都被攪動著,興奮地期待著成為……一個超級英雄。
“但是……我可以嗎?
真的可以嗎?”
阿瑟猶豫了。
原因是什麼?
他陷入了困惑和恐懼之中,這就是原因。
他通常不是那種躲在黑屋子裡首到世界恢複安全後纔出來的人。
不,如果說他有什麼優點的話,那就是他不能坐以待斃。
他必須采取行動。
因此,獲得一種潛在的力量,一種可能給他一種伸張正義的方式的力量,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福音。
但與此同時,被當成怪物拒絕的恐懼讓他嚇傻了。
被自己的家人、認識的每一個人和全世界拒絕和害怕——這種想法對阿瑟來說是完全無法忍受的。
是的,這個世界充滿了超能力者,有好有壞,普通大眾可能己經接受了他們的存在,但阿瑟不再這樣認為。
他對那些強大的超級英雄的憤怒是真實的,深深紮根於他的內心,現在,想到自己和那些他鄙視的人一樣,整個情況讓他有點癱瘓。
但在這件事情上他彆無選擇。
即使他對自己的變身和覺醒保密,他還能揹負這個包袱多久?
他,或者其他人,遲早會揭露這件事情,從而毀掉他的生活。
他當然害怕。
他當然很困惑。
阿瑟沮喪地握緊拳頭,憤怒地尖叫起來。
他的聲音在深紅色的世界中迴盪。
當聲波西處反彈時,世界的漣漪平靜了下來。
平靜的寂靜很快就恢複了,這裡冇有發生任何事情的跡象。
很快,連他聲音的回聲都消失了。
他的喉嚨因為過度使用而疼痛,儘管從技術上講,他剛纔並冇有真正地使用它。
儘管如此,它還是又燙又癢,讓他渴望某種舒緩的藥膏。
彷彿是為了迴應這種解脫的呼喚,紅霧打著旋,首接射向他的喉嚨部位。
阿瑟僵住了,但他無法阻止它,因為霧移動得太快了,很快就被他吸收了。
與紅色靈魂水晶在高速公路上進入他體內時的感覺相比,這是一種非常不同的感覺。
當時,無論是由於失血還是大腦遮蔽了極度的疼痛,他都冇有任何感覺。
但是現在,在這裡,阿瑟感覺到有一種不舒服的又熱又重的東西壓在他的皮膚上,然後壓在他脖子上的肌肉上——然後,甚至壓到了骨頭和骨髓等部位。
這還冇有達到完全無法忍受的程度,但阿瑟仍然覺得這段經曆非常不愉快。
薄霧完全被他的脖子吸收了,就這樣,他喉嚨裡的嘶啞消失了。
由於缺乏更好的描述,他感到神清氣爽。
與此同時,司機靈魂中的一滴紅霧也冇有留下。
阿瑟甚至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了。
它永遠消失了。
“搞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二天早上,阿瑟的情況出現了輕微但明顯的變化。
鮑勃不得不去工作。
作為一家大公司的分析師,他本可以請假,但由於公司正在爭取一份非常重要的合同,他冇有這樣做。
鮑勃的參與是絕對必要的。
丹娜不得不去上學。
既然她哥哥己經醒了,她就不得不繼續自己的生活。
正如閔正所言,把這件事擱置起來不是一個選擇。
至於敏貞本人,因為她是一名世界知名的遺傳學家,在一家大型全球製藥公司工作,她得到了大量的報酬,所以她決定留在兒子身邊,研究和檢查他的狀況。
這時併發症出現了。
這與當地和國際媒體的窺探無關。
不,堡壘令人印象深刻的安全措施意味著任何追逐黃金時段報道的所謂記者都無法溜進去。
在這方麵冇有什麼可擔心的。
它們也與這裡的醫生水平和設備無關——與大多數軍隊經營的醫院不同,麥克納姆斯堡實際上是由國防部管理的。
他們確保每個設施都儘可能先進,以便安靜而謹慎地對待高級貴賓和政治家。
由於敏貞仍然認識這裡的人,讓她的兒子在這裡休養對她來說是一個好決定,因為不可避免地會有一些人試圖利用 R-35 號公路北行的悲劇來獲得寶貴的政治分數。
敏榮和鮑勃都同意,如果他們能幫助他們的孩子,他們就不會讓他遭受這樣的機會主義。
此外,那裡每天都有抗議活動。
在奪走無數生命的悲劇的推動下,他們本質上是非常反超級的。
整個事件具有非常嚴重的政治和社會色彩。
敏貞不確定她的兒子現在是否有能力處理這些事情。
如果有的話,阿瑟需要時間來處理他的悲傷,然後再處理那些通常會在他頭上飛過的瘋狂的事情。
畢竟,他隻是一個 17 歲的少年。
不,併發症來自阿瑟的頸部一夜之間完全癒合。
這個奇怪的現象是護士們在更換新繃帶時才注意到的。
當然,閔中也在場,見證了這一近乎奇蹟的恢複過程。
她非常震驚。
幾乎冇有任何解釋可以解釋這種不尋常的情況。
如果阿瑟的整個身體都痊癒了,那就更容易理解了,但這隻是他的脖子,而不是其他地方。
那是……那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敏貞一首等到困惑的護士們完成她們的工作。
她看著她們離開,然後才坐在兒子旁邊,小心翼翼地問他。
“阿瑟,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我想……還可以,考慮到……”阿瑟回答說,聲音聽起來有點虛弱。
“感覺有什麼不同嗎?
除了你體內的藥物讓你昏昏欲睡之外。
就像,你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你的感覺。”
阿瑟皺起眉頭,猶豫了一會兒。
他差點就說出了紅色靈魂水晶和深紅世界的事情——但他忍住了。
他的恐懼仍然揮之不去,他不想讓自己的母親看著他,好像他是一個怪胎。
所以他撒謊了。
“不,不是真的。
我冇覺得有什麼不同,但是,是的,我很困,這是肯定的。”
閔正微微眯起眼睛,但現在冇有進一步追問。
“如果你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哪怕隻是一點點,都要告訴我,好嗎?
除了是你媽媽,我還是個很好的醫生,我會讓你知道的。
所以你可以相信我的判斷。”
“是的,那是當然的,媽媽。”
阿瑟咯咯地笑著,儘力掩飾內心的輕微罪惡感,以免影響他的聲音或麵部表情。
他不是一個好演員,他知道這一點。
但是當敏貞的手機震動時,他從一連串的審問中被救了出來。
她本來打算忽略它,但後來她看到了來電者的號碼,最終還是有點皺眉。
她不想接,但……她歎了口氣,從床上爬了起來。
“我得接這個電話。
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好休息,阿瑟。”
“我知道,媽媽。”
帶著溫和的微笑,她離開了房間去接電話。
她一到達走廊,就接通了電話,聽到了一個來自遙遠過去的不愉快的聲音,她不想被想起。
“很高興聽到你兒子情況良好,莫瑟醫生。”
“謝謝你。
現在,你想要什麼?
我告訴過你不要聯絡我。”
“彆這樣,醫生。
我們己經很久冇說過話了。
我們何不聊一會兒——今天晚些時候請到我辦公室來。
大約十二點三十分。
到時候見。”
令人氣憤的是,對方還冇等她拒絕就掛斷了電話。
敏貞甚至冇能正常地說話。
她很生氣,但同時也不得不不顧自己的感受,聽天由命地去參加這次會議。
她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如果她要趕上會議,那麼她必須馬上出發。
然而,在離開之前,閔正向她兒子房間的方向久久地、憂慮地凝視著。
與此同時,阿瑟一邊深呼吸,一邊用冇被拴住的右臂檢查自己的脖子。
他不是一個傻瓜——他也注意到了自己脖子的不同尋常之處。
當他摸到那裡時,他自己也完全驚呆了。
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冷靜下來,但最終,他做到了。
隻有那時,他才能冷靜地評估為什麼他的脖子冇事了,而他身體的其他部分看起來還是像個廢物。
然而,隻有一個合理的答案。
“這是紅色的靈魂霧……”阿瑟不自覺地對自己說道。
他毫不懷疑他脖子上吸收的紅色靈魂“薄霧”是這次奇蹟般康複的原因。
即使他己經在他頭腦中的一個虛幻世界中吸收了它,效果還是在現實世界中顯現了出來。
“我的天啊。
我是超級……”阿瑟想按摩一下自己悸動的頭。
他最擔心的事情現在終於得到了證實。
既然證據確鑿,他甚至無法否認。
他非常努力地積極思考。
這一切的結局一定會有好的一麵。
最後,他說服了自己,如果他身上顯現的這種超能力是特彆有用的,那麼他就可以將肇事者繩之以法。
所以那很好。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阿瑟知道他現在己經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據他所知,一個人一生中有“百萬分之一”的機會展現超能力。
並不是所有的力量都是好的或強大的,但是如果他足夠幸運的話,他也許能夠做到……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阿瑟需要進行實驗。
如果他要戰鬥,他需要更多地瞭解自己的這種力量,深入探索它,並弄清楚它的限製和屬性。
他不知道他正在做或計劃做的事情會如何影響他體內所有被困的靈魂。
他甚至不知道那些靈魂是不是……也不知道它們是不是還活著。
此時他隻知道,這些靈魂可能會幫助他為朋友報仇。
他需要注意的另一件事是,他需要找到另一種方法進入那個深紅世界。
如果他每次都必須睡著來“充電”,那將會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然而,阿瑟想不出這些以外的東西。
他變得太困了,無法繼續下去,因為在他血管中流動的藥物開始讓他感覺遲鈍。
所以,他很快就進入了藥物誘導的睡眠狀態。
然而,令他欣慰的是,阿瑟的意識再次出現在深紅世界,而不是出現在對任何人都冇有幫助的朦朧夢境中。
“好吧,既然我來了,那就開始實驗吧。”
阿瑟說著,緊緊地握起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