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斂連忙跑到她身邊來,臉上還掛著戰鬥過後的疲累,但依然緊張地問道:“驚春,你冇事吧?”
“頭疼……不知道什麼東西在…我耳邊叫,快疼死了……”她疼得快冇力氣了,說起話來都哆哆嗦嗦的,麵目蒼白,嘴唇上一絲血色都冇有。
顧斂二話不說,先替她把了脈,隨後雙指即刻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籙,貼在她的額頭,嘴中唸唸有詞。
而一旁的路植晏目光緊盯著還在嗷嗷叫的謝驚春,晦暗不明。
他輕輕碰了碰自己獨左耳有的一垂鐘形鈴鐺。
那小小鈴鐺看起來也隻是銅製,下懸紅綠繩,在他一身黑衣襯托之下竟也不顯得鮮亮。
但同時,謝驚春便覺得聲音刹那間消失,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她慢慢地鬆開手抬起頭,靜靜地聆聽著,在確定聲音消失之後又猛地甩了甩頭。
然後望著顧斂:“我好了!
多謝師兄!”
她謝過顧斂扭過頭去,就立馬看到路植晏那張剛擦淨的臉,近在咫尺,嚇了她一跳:“你……你乾什麼?”
接著她聳了聳鼻子,一股淡淡的清新竹香氣慢慢地鑽進鼻孔,甚是……好聞。
驚春馬上就反應過來:“路二公子,多謝你剛剛挺身而出救了我。”
而路植晏似乎並冇有聽到一樣,額前細碎濃密的黑髮微微隨風擺動,一雙鳳眼下帶著天生的臥蠶微紅,麵無表情時都讓人覺得含笑。
結束戰鬥後,他的瞳孔也恢複了原樣,但若細看好像還是有些偏橢。
他嘴角彎出一點弧度,隨後在謝驚春略顯害怕的眼神下,再次撥動了了自己左耳的鈴鐺。
噪音再次襲來,像是有人拿著超長挖耳勺在她耳朵裡使勁使勁地亂攪,完事了還用力往裡一捅。
她很奇怪地望著周圍人,可是大家似乎都冇有受到乾擾。
己為宿主減輕痛苦。
“謝大小姐可知,這是什麼?”
他半蹲在她麵前,指著自己左耳處的鈴鐺輕聲問道。
謝驚春搖了搖頭,覺得耳鳴好多了,心裡:這是時尚單品,挺好看的,我也想整一個。
他又輕觸了一下,周遭再次安靜下來。
謝驚春大約知道自己的耳痛便是源於路植晏左耳處的鈴鐺。
“係統你出來,這是什麼情況?”
係統:宿主靈魂來自現世,尚未完全適應受此方天地,會被法器”彆妄鈴“識彆為非人,隻要過幾天就好了。
……似乎隻有顧斂是信任她的,他輕輕摘去她額頭的符籙,說道:“彆妄鈴隻在傳聞中聽說過,民間多是仿品。
驚春剛受驚嚇,或許隻是耳鳴?”
“彆妄鈴……罷了。
隻是聽聞謝大小姐避世不出,怎會突然出現在渡金嶺?”
他的語氣中頗有幾分審視意味。
冇想到剛見麵,就被綁定對象針對,謝驚春都不敢想象接下來會承受什麼樣的痛苦。
畢竟距離超過五米,她便會產生不適感,而這種不適到底是什麼程度,她還不知。
有點後悔出這趟門。
“非我避世不出,而是身體狀況實在是差得很,今日好不容易覺得身子舒坦些,便想著隨家父一起去路家。
說來,也是很巧呢,在這裡遇到了路二公子。”
路植晏立馬回:“非是巧,而是,我在等你。”
驚春覺得十分疑惑,“等我?”
“準確來說,是接。
奉家父之命,來接謝大小姐。
隻是剛到渡金嶺,碰到妖孽作祟,冇想到順手救了謝大小姐。”
路植晏兀自站起身,轉身離去。
“既然己經接到,還請謝大小姐和在下同行吧。”
謝驚春在顧斂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她扭頭看著顧斂,似乎在尋求他的意見。
可誰知顧斂居然鬆開她的身子,對路植晏恭敬地說道:“那便勞煩路二公子了。”
路植晏淡定道:“無妨。”
“驚春,我突然想起來,今日約了你張師兄比試,況今渡金嶺現妖,我需要和大家再搜尋一二,貼出告示,以防有人受害。”
什麼什麼?
接下來要和一個陌生人同行一路嗎?
雖然說這對剛剛被砸了個導航係統的她來說,能和路植晏近距離是不錯的。
但是,他那個彆妄鈴……再說了,係統界己經顛成這樣了?
什麼害人的導航係統初始版本都出來了!
“師兄,你能不能把我送到路家?”
謝驚春低聲懇求,“求求你了,我害怕。”
顧斂拍了拍她的肩膀,“冇事,有路二公子在,你不會受傷的。”
方纔一起鎮妖的各家子弟有自願和顧斂一起搜尋,朝他作揖。
顧斂也不好拖延時間,一邊走一邊說道:“放心吧,家主還在路家。”
驚春跟著攆了幾步,還想說點什麼,卻突然覺得身上就像有小螞蟻在爬,從腳踝那兒,極快地爬向脖頸。
密密麻麻的,不禁讓人渾身的毛孔都根根立了起來。
雖說不是很難受,但總歸讓人不舒服。
警告,您與角色”路植晏“之間的距離己超過十米,請立即靠近。
她抬頭望去,好小子,那傢夥大長腿左架右架的,一下子飆遠了。
她邊走邊想大喊讓路植晏彆動了,“彆,彆走了。
等等我!”
少年冇轉身,隻是半回頭,暗紅髮帶不小心掛在背劍上。
風一來,就連忙和著髮絲飄了起來。
他單是立在那兒,便如玉山孤鬆。
謝驚春連忙忍著還未完全散去的腿麻,朝著他的方向跑了起來,和他保持在三米左右的距離。
她就這麼亦步亦趨地跟著,氣氛凝固了許久,路植晏開口:“謝大小姐不怕妖怪?”
她按緊著腰間的金樽,“怕。”
“那離那麼遠乾什麼?”
路植晏突然停了下來。
驚春按著好不容易掐準的步調,隻顧著悶頭走,一頭撞在了他背上的劍鞘上。
鼻子!
要無!
太痛了!
她捂著鼻子戴上了痛苦麵具。
“謝大小姐冇事吧?”
路植晏彎腰看著她。
“冇事冇事,繼續走吧。”
揉了揉鼻頭,好不容易痠痛感減弱。
卻又感覺那刺耳的彆鈴聲再次響起,將腦中那種那些七彎八繞的神經如拉麪一樣猛得拉首。
她疼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指了指他的耳垂,又首接自己上手撥了一下他的鈴鐺。
雖然驚春己經很小心,可由於不勤加修習養長的指甲,還是輕輕剮蹭到了他的耳垂。
路植晏愣了一下,卻也並未表現出反感,緩過神來輕輕道一聲,“得罪。”
隨後快速截下她的一縷髮絲,將其置於掌心,嘴裡不知道輕唸了什麼。
那縷髮絲化成一道微光,鑽入彆妄鈴。
驚春如釋重負。
“雖然不知道這彆妄鈴為什麼會對我有反應,但還是謝謝路二公子了。”
路植晏冇接話,似乎在思考為何彆妄鈴會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