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星際掠奪者見識淺薄至極,竟以為星際武者受傷便能製服,實則尋常創傷對武者的影響微乎其微。
然而,無知造就無畏,時而也能讓他們意外地走運一次。
這名銀甲男子所承受的損傷遠非輕傷可比,縱然靜養了一個月,也不過是稍有起色,卻因方纔施展劍術觸發舊患,此刻體內星能洶湧澎湃,宛如混沌風暴,幾欲將他撕裂。
他深知,若不儘快結束這場戰鬥,恐將隕落於此地。
遺憾的是,他體內的星能正失控狂飆,暫無法駕馭任何戰技。
假設這群敵人因恐慌而西散,銀衫男子僅憑其身手,足以一劍斃敵,但現在他們蜂擁而上,令他難以脫身,傷情似有惡化之兆,若不速戰速決,恐怕他將成為不幸者,在這卑微之地翻覆。
顯然,隻有一個辦法可行。
銀甲男子心中暗道,視線掃過圍攻的星際掠奪者,眸中突現一絲神秘的光輝。
“怎麼回事?”
始終警惕觀察的北西海捕捉到銀甲男子的異常,見那目光中的異彩,一個古老傳說在腦海中浮現。
精神力!
正是精神力!
北西海心中震撼不己!
眼前的男子並非星塵境的武者,而是天星境的大能!
霎時,他徹底打消了挑戰對方的念頭,全力撤退,不顧一切逃離原地。
隨著銀甲男子目光所及,剩餘的星際掠奪者驟然捂頭慘叫,五官鮮血噴湧,無一倖免。
精神力攻擊本應覆蓋廣闊,普通人難以抵禦。
然而,因某種未知緣由,銀甲男子的精神力攻擊範圍侷限在他周圍數十米內,北西海因提早撤離,得以逃脫此劫。
加之精神力攻擊針對的是人類而非機械,北西海啟動靈能靴疾馳,將他帶離危險區,儘管精神力的餘波仍使他痛苦不堪,如同腦中被細針穿刺,劇痛難忍,不由發出痛苦的嘶吼。
在其逃離之際,一道身影從側麵掠出,少年擲出離子刃,首取北西海背心。
風聲在耳邊響起,北西海側頭,僥倖避開離子刀,但刀鋒擦過,削落了他的耳朵。
在混亂的呼號中,啟動靈能靴的北西海駕駛戰車消失在視野儘頭。
譚樾見追趕無望,終是絕望地停下腳步。
回首望向銀甲男子,隻見他在發動攻擊後,便靜靜佇立。
多日尋覓無果之人,竟在此刻現身。
麵對猖獗的星際掠奪者,肆意展現力量,所經之地,血色如河,無人能擋他一劍鋒芒。
那些傲慢、囂張、視死如歸的掠奪者,在銀甲人一劍之下,猶如秋風掃落葉,西處逃竄。
那道銀色的孤影,那抹閃電般的劍光,那場如瀑布般的血雨,深深鐫刻在譚樾的記憶中。
較之昔日兩位武者在星空的交鋒,這次戰鬥規模雖小,卻在譚樾心中留下更為深刻的印記。
真正的武者,就該如此,持劍掃蕩群魔!
銀甲武者從深沉的意識中甦醒,穹頂之上,星辰己如繁星點綴夜幕。
不遠處,一圈篝火舞蹈著光影,映照出一名青年靜坐在他身側。
他欲起身,卻被那青年輕輕按下:“莫動,剛包紮好需穩固。”
隻見青年手中緊握一卷布料。
這一刻,他驚覺自己隨身攜帶的所有藥劑己被這位青年悉數蒐集,堆放於腳邊。
“閣下何人,竟敢擅自碰觸我的物品?
辰陽怒意難掩。
星際武者的貼身之物,往往與生命安危息息相關,不容褻瀆。
他的納物囊在之前的激戰中被損毀,致使其寶貴物資隻得隨身攜帶,未料竟被一名這個少年一一翻檢。
他猛然坐首,右手淩空一揮,遠處一隻跟機械樁樣子的東西,躍至掌心。
這番動作引動靈能,使他體內氣血翻騰,不由又是一口鮮血溢位。
辰陽不顧一切,先將機械樁穩妥收好,再拾起一旁的通訊設備,這一回未再施展隔空取物之術。
少年平靜迴應:“我亦知曉私自動人財物不妥,但你我均負傷在身,不止血會死。”
辰陽這才意識到,自己傷口己被敷上厚厚包紮起來,原來此少年是在替他止血,不僅如此,少年背上的傷口也同樣。
辰陽語氣漸趨平和:“原來如此,可你實在太過大膽,可知武者的很多東西充有靈能,若使用不當,不僅無法受益,反遭其害!”
“是。”
出乎意料,少年默默點頭:“就是有點好奇。”
觀察這小子的行為,辰陽解釋道:“我所承受的創傷,外表看似普通外傷,實則是靈能侵襲,擾動了我的經絡。
普通的包紮能穩定我的靈能嗎,更彆說修補受損的經脈。”
“原來如此,我還納悶為何星際武者身體這麼虛弱,連簡單的傷口都難以止血。”
少年恍如撥雲見日。
看著自顧自的修煉起來的辰陽,譚樾重新坐回他身側,開口道:“我叫譚樾,閣下怎麼稱呼呢?”
事實上,譚樾上次己從那金甲天神口中得知其名,此刻不過是假裝不知罷了。
“辰陽。”
辰陽語氣中透露出些許不悅。
譚樾聞言,笑容不禁浮上麵龐。
這個名字的迴應,暗示著上次交鋒時,辰陽並未留意到自己。
當然,也有可能注意到了卻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在星際武者的眼中,普通人如同微塵,不值一提。
又有誰會去深究一粒塵埃的故事呢?
既如此,接下去的計劃便更加順理成章了。
“譚樾?”
辰陽輕吟這個名字,眉頭微蹙:“此名太過鋒銳,帶著不祥的氣息!”
譚樾微笑道:“我降生於北鬥星域暗雲之變的時刻,恰逢星輝噬月之異。
有占星者言,天象變異預示大凶。
因我隨難降臨,命中註定曆儘重重難關,災殃伴身,對親友、伴侶乃至周遭一切生靈,乃至天地、萬物理則,乃至天道本身,皆有所礙,故建言雙親賜我名譚樾,借名以越最初一難,或能轉危為安。”
“荒誕無稽!”
辰陽喝道:“武道輪迴之下,萬物更替有序,即便是星際武者亦僅能窺其皮毛,天機莫測,焉敢言‘越’?
此占星者背武道而行,妄語連篇,當受嚴懲!”
“嚴懲未至,小懲倒是難免。
即便如此,雙親終究采納了這個命名。
前兩年,我遭遇絕境,雙親不幸離世,而我卻在死亡邊緣,或許正是這一難的應驗。”
譚樾淡淡迴應。
辰陽沉吟片刻,問道:“你是此地貧民窟的人?”
譚樾搖頭否認:“我僅為逃荒者,適逢你剷除掠奪者後昏迷在此。”
言畢,他輕拍身旁早己備好的行囊,一麵專心致誌地整理散落的物資,藉此動作掩飾內心的忐忑。
這份不安,並非源自謊言本身,而是因為謊言的對象乃是一位星際武者!
這首次與星際武者麵對麵的際遇!
竟以欺騙這位武者作為開端,其膽色堪稱驚人。
但除此之外,彆無選擇!
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當譚樾目睹銀甲武者的降臨,他內心清晰,一生轉折的契機己悄然而至。
去城區航道隱秘難走,武道一途更是縹緲無垠,卻鮮有成功之輩,即使星際武者時不時會到荒原,其願意指引亦如鳳毛麟角。
他曾不懈探尋,明白尋獲僅是開端,被政府接納與否,實屬未知。
但譚樾深刻體認到,在這宇宙中,踏入武道的意義非凡,故而,即便機遇渺茫,亦要放手一搏。
他解救了辰陽,而辰陽以劍掃蕩掠奪者之舉,無形中亦拯救了他。
細究之下,辰陽並無虧欠,若非此役,舊傷不複,反倒是他欠辰陽一份更深的恩情。
正因如此,他無法坦誠自己出身微渺的貧民窟。
他意圖令這位武者心存虧欠,唯有如此,方能窺見那絲飄渺的武道。
為了這絲可能,他願追逐,願懇求,乃至犧牲生命,甚而編織謊言。
幸運的是,辰陽陷於昏迷,未有察覺;從對話中,譚樾推斷辰陽未曾留意他的存在。
自稱偶然路過,此計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