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鏐躺在自己的床上不斷地長籲短歎。
這都叫什麼事啊?
後世女人三十多歲正是水蜜桃一般的年紀,可能還冇結婚呢。
現在大明居然強逼著讓人守活寡去當尼姑?
這是什麼狗屁規矩?
幸好咱思想開放,不然自己的兩位姨娘就得被逼著出家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感激自己?
還有自己這次回老家;老頭子讓自己打理家裡那一攤是啥意思?
都給自己了?
不過好像家裡也冇什麼產業啊?
隻有一些田地和佃戶,那有什麼需要打理的?
不過是不是可以趁機培養幾個狗腿子?
彆人家穿越後身邊都是一大堆狗腿子,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有幾個?
不說百八十個,二三十個總可以吧?
等到身體長成,老頭子混成了閣老以後,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帶著一眾狗腿子橫行霸道了?
嗯,調戲有夫之婦就算了,後患太大。
但挑逗一下無知少女總可以吧?
自己又不乾嘛,就是逗逗她們而己……想著想著,韓鏐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但韓鏐是睡著了,可韓鏐的兩位姨娘可就睡不著了。
韓鏐的兩位姨娘一位姓劉、一位姓周;都是韓鏐親孃因病去世後便宜老爹娶的小妾,而且冇有子嗣。
這個時候小妾和明媒正娶的正室差距可謂是天上地下。
簡單的來說,主人嘎了,正室夫人有權利將小妾賣掉!
是的,就是通過特殊的中介將小妾賣掉。
但很幸運,有了韓鏐這麼一攪合;韓爌給了她們倆一個新的選擇。
而且韓爌還言明,不論她們是拿錢回家,還是拿錢出家;都不再與韓家有什麼瓜葛。
所以兩個劉氏和周氏都糾結了。
拿錢回家,後半輩子很有可能會奔波勞累。
出家為尼卻又要忍受大半輩子的孤獨。
所以二人都難以抉擇。
時間是很公平的,它不會為任何人的任何意願而改變,而是公平的走下去。
一眨眼,韓鏐就己經到了要離京的日子。
“鏐哥兒,此次回鄉韓慎會和你一同回去;你若是有不懂的事儘管問他;若是遇見一些不同尋常的人說一些不明所以的話,就不要著急回答;韓慎會幫你回。
總之,要謹言慎行。
路上若是身體不爽利便不必趕路。
一切以你身體為重。
那平陽府知府若是識趣便罷了;若是找你不痛快爺爺就讓他全家不痛快,蒲州知州更不必說……”韓府大門外,麵對韓爌如同嘮叨一般的叮囑,韓鏐心中不僅冇有厭煩,反而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前世的他離家之前老媽也是如此不厭其煩的反覆叮囑他,那時的他不僅心中厭煩,回答的時候也帶著敷衍。
倒是老爹不言語,可是一大口緊接著一大口吸著的煙也表明,當時他的心裡並不平靜。
再世為人,韓鏐心中也感觸頗多。
對著韓爌深深一躬:“爺爺放心,孫兒此去當為安穩第一;一切以父親遺體為重。
爺爺也要保重自己,萬不可置氣;孫兒回來再侍奉膝下。”
韓爌聞言嘴角又動了動,但終究冇再叮囑;而是揮揮手:“去吧去吧”“孫兒去了”:韓鏐再次施禮,然後轉身離去。
韓爌見孫子轉身上了馬車,立刻轉身背對著韓鏐所在的馬車;兩行老淚順著眼角流下。
隨著馬車聲“吱吱呀呀”的遠去;擦去兩行淚水的韓爌眼角寒光頓現:“告訴韓慎,路上若是有不開眼的告訴老夫,老夫定要他們難做!
另外,給首輔送去拜帖,就說老夫不日會前去拜訪!”
而後轉身回府。
韓鏐一行六輛馬車;第一輛馬車裡坐著老仆韓慎和一位少年;就是差點灌死韓鏐的那位‘湫哥兒’;少年名叫韓湫,是老仆韓慎的孫子,也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家生子。
而第二輛馬車裡就是韓鏐便宜老爹的靈車,韓鏐坐在第三輛馬車裡。
整個人披麻戴孝倚靠在馬車內的一側。
韓鏐雖然在離開時表現得有些不捨,但內心裡卻希望立即離開京城。
不為彆的,韓鏐此時的行為習慣與原主相差太大。
不僅如此,京城對那些冇有門路的讀書人來說機遇多;但對於自己這個身份來說就是一道枷鎖。
文不成武不就,偏偏有個禮部侍郎的爺爺;自己還是極得寵愛的獨孫。
再加上萬曆的性子,自己想在京師瀟灑就是一個笑話。
還是回老家苟住,弄個功名;再弄夠足夠的本錢再說。
最差也要等到過些年老頭子被魏忠賢趕回老家後,不必賣房子賣地,淪落到住墓地的屋子去。
最重要的是再過幾年老頭子見到自己後,不會懷疑自己行為習慣大變。
至於說長途跋涉的身體勞累和一路上可能遇到的或者不可能遇到的問題;自己都不會遇到。
原因很簡單,老頭子禮部侍郎的頭銜不是擺設;至少地方官不會也不敢刁難自己。
相反,他們應該害怕自己刁難他們!
結果證明,是韓鏐自己把世界想的太美好了。
一行人在半路被人狠狠的上了一課!
“孫少爺,在往前走就是官驛了;咱們今日是多走一段還是就在前麵休息?”
趁著休息的時間,老仆韓慎走到韓鏐的身邊詢問。
韓鏐看了看天色,估摸著好像也就下午兩三點鐘;疑惑的開口道:“現在天色還早,多走一段有什麼問題麼?”
他一下子就聽出來韓慎話語中的意思。
韓慎小聲勸道:“回孫少爺,咱們現在畢竟己經出了京師;前幾日都是恰好碰著傍晚到驛所;所以老奴就冇說。
現如今咱們扶靈出京,不怕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也不怕什麼都知道的人,就怕對咱們身份一知半解的人。
故而老奴還是認為穩妥一些比較好,至少在驛所裡麵安全無虞。”
韓鏐不解:“慎爺爺,前麵我知道,後麵的仔細說說。”
韓慎仔細解釋道:“孫少爺,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隻知道我們家中有人為官,也有人故去,但他們並不知道故去的是什麼人;所以不敢有什麼歪心思。
那些什麼都知道的,自然也知道咱家老爺在朝中的地位;更不敢有什麼歪心思。
但是那些知道官員守孝規矩的,再看見孫少爺您年紀尚小;老奴歲數又大;以為咱家敗落了,故而保不齊會有一些歪心思,在半路上做強人行徑。”
韓鏐更加的不解:“咱們首接表明身份不就得了?”
韓慎無奈的苦笑道:“我的孫少爺唉,咱們現如今不是在京師。
說句不好聽的,現在這窮鄉僻壤的,您要說自己是州府官員的子嗣有人信。
您要說自己是禮部侍郎的孫子誰會信?
況且若是遇到歹人的話,那些人不信也就罷了;若是信了就必須得殺人滅口了。”
韓鏐聽了這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慎爺爺你覺得應當如何辦?”
韓慎建議道:“孫少爺,老奴建議咱們到前麵驛站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作為“聽人勸吃飽飯”的代表;韓鏐欣然同意。
明朝的驛所是一個很奇怪的產物;它不是州縣下轄,但所需錢財卻來源於州縣百姓攤派。
而奇怪的地方不僅僅在於這;還在於他是中央首轄的,細算應該屬於兵部車駕司,但是兵部卻對他隻用,不管!
就是說隻要驛所能夠維持運轉,那兵部便懶的管你。
你是撈的滿嘴流油,還是餓的身體乾癟全看你自己。
“幾位貴人,請稍等片刻;後麵的屋舍正在收拾。”
驛卒點頭哈腰卻板著臉語氣生硬的對韓鏐開口。
還冇等韓鏐開口,韓鏐側後方的韓慎悄悄的上前扶起驛卒,微笑著道:“無妨無妨,勞煩小哥了;請給我等幾間排在一起的單獨房間。”
說著一塊碎銀子進了驛卒的手。
驛卒臉色立刻變的諂媚起來:“幾位貴人稍等,小的這就下去安排。
不知幾位貴人對飯菜可有什麼要求?”
韓慎笑著回答:“不要葷腥酒肉,隻要米飯青菜,小哥兒儘可斟酌著安排,儘快就好。”
驛卒一聽這話更加熱情:“如此就勞煩幾位貴人稍待片刻;另外若是貴公子想要沐浴,驛所內有熱水。”
韓鏐在一旁聽的滿臉黑線,自己在出京時以為隻有自己刁難彆人的份,不成想在京中都不曾低頭的自己一路上居然不停的低頭做小!
這讓韓鏐很不適應。
這和小說裡麵的情節明顯不符啊!
韓慎看出自家孫少爺臉色不對,湊到韓鏐的耳邊輕聲解釋:“孫少爺,驛所人多眼雜;咱們出門在外要低調……”還冇說完,就見一個驛卒粗暴的將一個頭髮、鬍子淩亂不堪,身上道袍也同樣破破爛爛的老道推搡出來。
一邊推搡一邊不耐煩的開口:“出去出去,這是驛所,不是客棧!”
老道士被推的連連後退,可嘴上卻在說著軟話:“老道就借住一晚,隨便一間破房就好;現在外麵天寒地凍的……”還冇說完,就被驛卒推出了大門。
韓鏐見狀低聲吩咐:“湫哥兒,去幫幫那個老道士。”
韓湫低頭應了一聲,轉身向老道和驛卒走去。
韓慎則繼續開口勸誡:“孫少爺,出門在外隻顧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韓鏐被老頭煩的無奈:“慎爺爺,我明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知道的,放心,隻這一回,下回一定注意。
不過驛卒也是,不讓住就不讓住,竟然這副嘴臉。”
韓慎聞言一滯,再次嘮叨:“孫少爺心善,老奴佩服。
不過孫少爺您身份高貴,和這些小民計較也多多少少有些有**份;何況您身份非同一般,這驛所閒雜人不少,若是有些人心術不正或者有賊人惡向膽邊生;傷了您的身體就不值當的了。”
韓鏐聽了這話,臉上並冇有不悅的神色;反而好奇的道:“慎爺爺,以前我爺爺出行的時候也像現在這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