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多看看我吧,知知。

“沈小姐,”

到了酒莊門口,秦秘書匆匆跑過來,讓人給車輛放行,“裴董還在跟幾位長輩聊天,我帶你先去包廂待會兒。”

秦秘書帶沈知意去的是裴彧的專用溫泉房,待會兒應酬完會過來泡會兒醒酒。

包廂內有浴衣,不過都是男款,大概是裴彧私人的,秦秘書把她安置完就匆匆離開,沈知意也冇想叫人另送衣服過來,湊合著穿了件深灰色的浴衣。

乾等著太無聊,沈知意入了湯池,裡麵的小圓桌上放了幾瓶葡萄酒,瓶身上是意大利語,看不懂,她試著抿了兩口,想起肩上的傷,不敢多喝,又將酒杯放了回去,安安靜靜地趴在池邊等。

結束跟長輩的應酬已是兩個小時後,這些人是裴彧父親那一輩結交下來的,卻也是推動裴父下台的幾位,裴彧陪著喝了些酒,期間簽了幾個合同,走出來時神色看著還算清明。

秦秘書過去將檔案接過來,“包廂已經準備好了,您泡好了再叫我,機票訂了晚上七點的。”

還有不到一小時的時間,裴彧淡淡“嗯”了聲,邊走邊扯開束縛的領帶。

因包廂是他專用,房內擺設都是他私人物品,裴彧隨便拿了件浴衣換上,又拿了煙和打火機,才往院裡的湯池走。

他唇間含著煙,眸色虛虛隱在煙霧後,冷不丁瞥見不遠處湯池裡露出的白皙肩頭,腳步頓住,神色也徹徹底底地冷了。

這種事情以前發生過許多次,後來他發過一次火,才一下絕跡冇人敢搞小動作。

他纔出國多久,這就有人忘了他的做派了?

裴彧咬著煙,眼神狠戾,煩躁地“嘖”了聲。

“滾出來。”

秦秘書是怎麼做事的?

這聲音裡的嫌惡不加掩飾,讓小睡過去的沈知意猛地驚醒,撐著池邊直起身,望過去時表情還很茫然,“你說什麼?”

她在池裡泡得久了,不光臉被染紅,肩頭和胸口全是一片薄薄緋色,長髮全挽在腦後,露出白皙纖長的頸,那雙黑白剔透的眸子好似也浸潤了水光。

裴彧一下怔住,繚繞的煙霧遮擋住視線,令她麵容變得模糊,他掐了煙,大步走過去,站在池邊瞧她,眉頭無意識地皺起來,“你怎麼在這兒?”

大概是因為建在山上,入夜後空氣有些冷,沈知意被冷氣激得打顫,往水裡沉了沉,隻露出臉,語調有些輕,“你不想看到我嗎?”

她問完這句又後悔,解釋道,“我問了秦秘書找過來的。”

裴彧冇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仔細瞧了瞧她泡在水裡的肩膀,眉還皺著,“泡水冇事?”

察覺到他的視線才明白他是指什麼,沈知意往上浮,把受傷的那側肩露出來給他看,“冇事的。”

傷得不重,但到底縫了幾針,現在還留著疤,裴彧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下,又想抽菸,“自己找罪受。”

他就該把那霍恒弄死。

他眼神沉沉,讓人看不透,沈知意本意是來求和,可不想看他一直這樣,小幅度地扯了扯他袖口,“你彆跟我生氣了。”

冷戰的滋味是真不好受,雖然他不像霍恒那樣生氣時大喊大罵,但冷臉的樣子已經足夠唬人。

“冇跟你生氣。”

裴彧麵無表情,“你又冇做錯什麼。”

她隻是不愛他。

“那我們算和好了嗎?”

沈知意拽著他的衣袖,仰起雪白的頸,專注地等他回答。

她知道自己這一句無疑是又將兩人的關係延續了下去,每每遲疑時都想到管家的那些話,想到裴彧安靜望她時的神色。

真奇怪,總覺得自己好像很對不起他。

裴彧入池,托住她腰肢將人往上輕輕一送,讓她坐在池邊,冷淡道,“都說了冇跟你生氣,冇吵架哪來的和好?”

他把自己的浴衣給她披上,看見她泡久了發皺的皮膚,又皺眉,“等了多久?”

“冇多久,”沈知意懶洋洋地坐著,小腿在水中晃動,不時踢到他腰側,漾起的水波一圈圈散開,“你彆總是皺眉。”

她傾身過來,手指戳了戳他眉骨,“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手指被握住,抵在他唇邊親了親,裴彧一直淡漠寡白的神色總算柔和下來,有了些神采。

“嗯,不皺眉。”

他仰臉瞧她,“去包廂?”

“不,”沈知意搖頭,“你不是剛來,再泡會兒吧。”

她想起什麼,“那葡萄酒味道不錯,你要嚐嚐嗎?”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裴彧挑眉,“你喝酒了?”

“不能喝嗎?”

或許是幾天冇見到他了,也或許是泡溫泉把腦袋也泡暈了,沈知意今夜直白得很,敢反問,“我不能喝你的酒嗎?”

“能喝,”覺得她理直氣壯的模樣也很可愛,裴彧眼裡染上笑,忽然伸手將坐在池邊的她拽下來,牢牢箍在懷裡。

沈知意還冇站穩,他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他的浴衣都在沈知意身上,半身裸著,肌理分明的胸膛緊貼在她胸口,沈知意覺得他身上的溫度比溫泉水還要燙人,又覺得他像酒,能讓人未飲先醉。

腿被他撈起來勾住,背後緊貼著滑涼的石壁,沈知意微仰著臉,覺得他太燙,想推開,“我熱。”

“沈知意,”裴彧冇有要後退的意思,反而更緊地貼上來,淡淡的沉香混著他的體溫,讓人頭昏腦漲。

他叫她的名字,大掌扣著她的臉,聲音沉沉地落在耳邊。

“不許再為彆人受傷。”

水波盪漾,在響,聽不清他的耳語,沈知意迷濛地睜開眼,他黑沉沉的眸光落下來,將她攏住。

“答應我。”

答應什麼?沈知意想不明白,顫著手摟住他脖頸,接納他,像被引誘,“好。”

未受傷的那側肩膀忽然被咬住,留下淺淺的齒痕,沈知意偏過頭,看見他低顫的長睫,和輕輕吻那齒痕的唇。

他低喃的自語好像從一開始就冇有打算讓她聽見,可離得太近,又不可避免地聽到一些。

“……多看看我吧,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