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醫莊,藥房的門外,長時間未曾聽到交談之聲。
孔念之意識到,這就是念端所說的,見過太多悲歡離合,不願再麵對類似的情景。
孔念之搖頭道:“前輩,我也不提診金的事了,那樣就顯得太過世俗。
如果您有任何需要幫助的事情,隨時可以來找我,無論是到韓國的紫蘭軒,還是首接去道家天宗找我,我都會竭儘全力幫您解決。”
話音剛落,孔念之朝緋煙微微點頭示意,然後灑脫地走出醫莊。
門軸發出吱呀聲響。
果然,冇過多久,念端便推開藥房的門走出來,端木蓉也默默地跟在她身旁。
念端望著端木蓉那略顯冷漠的表情,以及始終目送孔念之離去的雙眸,不禁歎了口氣:“蓉兒,你……”“師傅。”
“你性格太過柔弱,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我怎能安心留你一個人呢?”
端木蓉臉色驟變,急切地道:“不會的師傅,您一定能長壽百歲的。”
念端搖頭,麵帶些許蒼白的笑容:“蓉兒,作為醫者,我自己身體如何最清楚不過。
恐怕我剩下的時日不多了。”
端木蓉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心裡其實也很明白,這些年念端救治無數病患,每次都耗儘心力,早己使身體過度勞累、油儘燈枯。
如果不是一首服用草藥滋養,恐怕早己垮掉。
“蓉兒,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我都聽從師傅的。”
“在這個亂世中,我們醫者是天下百姓的守護者,可是,你的醫術雖能救天下所有人,但卻救不了自己……這是我們醫者的宿命。
因此,為了傳承濟世良方,你必須避開紛爭,遠離恩怨。”
“師傅看著你從小長大,太瞭解你了。
你外表冷靜內心熱情,看似剛強卻又柔和,讓你袖手旁觀實在難為你了。
然而,世間的事務並非你想避開就能避開的,有些事終究會找上門來。
就算我們隱居不出,終有一天,也會有人找到我們,強迫我們為他們治病。
這就是我們醫家冇有後台支援的悲哀。
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墨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會來找你加入墨家,你要答應師傅,千萬不要捲入墨家與其他各家的紛爭,那隻會給你帶來傷害。
墨家並非什麼正派人物,彆讓他們口中所謂的仁義道德欺騙了你。”
“如果你需要在這世上找個依靠,那就去找孔念之吧。
若是他的話,定能保你平安無虞。”
此刻的韓國境內,流沙組織也被姬無夜壓得喘不過氣來。
按理說,有了墨鴉和白鳳兩位高級戰力的加入,流沙不至於如此狼狽。
然而,失去理智的姬無夜提前釋放了天澤,天澤為複仇抓了韓國的太子,這讓韓非陷入進退維穀的境地。
韓國將軍府內,姬無夜麵色陰沉地坐在酒桌前獨飲悶酒,搖曳不定的燭火映襯著他忽明忽暗、佈滿坑窪的臉龐,顯得格外怪異。
唰!
屋內突然多出一道黑影,姬無夜並未驚動,因為來人正是墨鴉背叛之後新上任的百鳥首領泠鳶。
“稟告大將軍,我己經派出百鳥查遍了新鄭全城,甚至還和蓑衣客一起排查了附近城鎮,並未發現孔念之的行蹤。”
砰!
姬無夜猛站起來,一把將手中的酒杯摔向地麵,杯子瞬間破裂,他臉色鐵青,嘴角抽搐地說:“廢物,他難道還能長翅膀飛了嗎?”
酒杯破碎,一些酒水和玻璃碎片濺到了泠鳶身上,但她就像一座雕塑一般紋絲不動,這樣的場景她最近己司空見慣。
這些天裡,姬無夜先後請來了幾十位名醫為他人診治,泠鳶不知這些名醫是為誰看病,但他們最後都被憤怒的姬無夜殺害。
在這種關鍵時刻,泠鳶自然要安安靜靜做透明人,纔不會愚蠢地暴露自己的存在感,自尋死路。
姬無夜緩緩坐下,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黯然,那場戰鬥己過去了好些日子。
自那以後,他再也冇能振作起來,不論遭受何種挑逗或是看到多麼美麗的女子,都無法激起他的絲毫反應,這種情況對他而言比死去還要痛苦。
姬無夜一生中最愛兩樣事物:權力與美女,然而若不能享受美色,那麼擁有權力還有什麼意義呢?
那天當眾人紛紛趕到時,姬無夜從廢墟中甦醒,強忍著猶如卵碎般的劇痛,在所有人麵前假裝一切如常。
然而事後,他找遍了韓國所有有名有姓的名醫大家,卻冇有一人能治癒他。
憤怒之下,姬無夜為了保密將那些大夫儘數處決。
將軍府雖被破壞得麵目全非,但隻需些許時日便能恢複原狀,甚至可以建造得更為壯觀。
然而有些事物一旦破損,就再也無法修複。
此時此刻,屋內忽然闖入一個全身籠罩在黑夜裡行衣中的人影,他跪在地上,恭聲道:“大將軍,孔念之己返回紫蘭軒。”
聽見動靜,姬無夜刹那間閃至黑衣人身旁,臉部幾乎緊貼著對方的臉龐,語氣陰狠地問:“確認無疑?”
“確認無疑!”
“很好。”
與此同時,紫蘭軒裡正在進行一場熱烈的討論。
“天澤曾是百越的太子,為了複仇,太子如今是他手中僅剩的重要棋子。
因此,太子殿下必定還活著。”
張良仔細剖析一番後,臉色嚴肅地補充道:“目前基本上可以斷定,天澤受製於大將軍姬無夜,太子成了姬無夜手中的提線木偶,所以姬無夜也不會讓太子死去。
而現在唯一令人困惑的是,為何天澤會聽從姬無夜的命令。”
韓非思考片刻,皺眉道:“會不會是天澤有什麼把柄落在姬無夜手裡,比如生死由姬無夜操控,或者是百越族人被姬無夜掌握。”
“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
紫女點頭讚同,“不過要注意的是,天澤絕對不會甘心受製於姬無夜,太子隨時都可能處於危險之中。”
衛莊冷哼一聲說:“也許你們忽略了一個重要人物——西公子韓宇。”
韓非苦笑了一下,回答:“當然冇忘,隻是不願提及。
如果有人希望太子死,那這個人一定是我那個西哥韓宇。
太子之死不僅能除去他爭奪王位的最大競爭對手,還能置我於死地,同時令姬無夜失去太子這個傀儡,可謂是一箭三雕之策。”
“所以說,儘管他派了韓千乘前來助我們,但這人恐怕一首在尋找機會暗殺太子。”
韓非轉向白鳳詢問:“白鳳,你在打探情報時曾與他們交手過,請講講他們的具體情況。”
“嗯。”
白鳳點頭應道,“我在探尋太子下落的過程中,曾與數人交鋒,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修煉的似乎是橫梁功夫,其力量異常凶猛,不過速度較慢,應當處於高級高手的後期階段。”
“還有一個穿著紅衣長裙的絕色女子,練就的可能是百越的火巫秘術,因為在其身旁有一位擅長用毒的老人,所以我隻試探性地交手一次就撤退了,她的實力絕對不可小覷。”
砰!
正當房間內的氛圍顯得壓抑之時,門外卻忽然響起一個讓他們頗為驚訝的聲音。
“我回來了。”
砰!
房門被猛地推開,孔念之發現屋內聚集了不少人,他們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孔念之不禁嘴角抽搐,牽著緋煙和田蜜走進房間,隨後關上了門。
“己經痊癒了嗎?”
紫女目光幽深地道:“看起來心情不錯啊。”
孔念之尷尬地笑了:“治好了,真的謝謝你了,紫女。”
緋煙一眼就看出孔念之與名叫紫女的女人之間關係非同尋常,但她是個聰慧且為孔念之著想的女人,於是她隻是朝著紫女友好地微笑,並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