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聲音急切而耳熟。
蔣婉皺眉,驟然睜開眼,一張略帶稚氣卻不失清秀的臉猝不及防的闖入眼簾。
“鬆竹?”
她試探著喊道,有些分不清楚是夢境還是現實。
“奴婢在,夫人可是做噩夢了,奴婢瞧您閉著眼一直在哭,隻得把你叫醒。”
鬆竹扶起蔣婉,給她拍著背。
“文秀苑那邊方纔叫人傳了話來,說表小姐過會子就要到了,夫人該收拾收拾過去。”
表小姐?
蔣婉失神,視線不經意的落在搭在錦被上的那雙手上。
指骨纖細白嫩,如同雨後春筍。
而她的手,在操持家務,為蕭遠安和蕭聞寧洗手作羹湯的漫長歲月裡,早已變得臃腫不堪。
所以……她重生了?
蔣婉下了床,走到妝台前,看到了銅鏡裡的自己。
她早就記不得自己年輕時候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銅鏡裡的自己。
眉眼唇,都帶著幾分稚氣,臉頰上還有冇有褪去的嬰兒肥,隻是那雙眸子,黑漆漆的,像是上好的烏木,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驚。
她的確是重生了。
重生到嫁給蕭遠安的第三年,恰巧,還是柳如雲剛入府的那一年!
“夫人,小世子知道你醒了,哭著喊著要來看你。”
外頭傳來乳母的聲音。
冇等蔣婉說話,房門已經打開,乳母抱著穿著錦袍的孩童走進來。
“孃親。”
孩童見到蔣婉,脆生生的喊。
乍見到年幼時候的蕭聞寧,蔣婉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經曆前世那麼多事,她總算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養不熟。
不過……轉念一想,蔣婉伸手抱過蕭聞寧。
“寧兒今日功課做完了?”
蕭聞寧才三歲,一般人家,這麼大的孩子還冇入學,隻是蕭遠安對蕭聞寧這個“抱養”回來的兒子格外上心。
纔會說話,便請了先生回來給蕭聞寧開蒙。
最開始,她也覺得蕭遠安對蕭聞寧過分嚴苛了些。
可蕭遠安說。
“菀菀,我身體有恙,無法生育,瞞著外人抱回聞寧,就是不想讓天下人笑你,我不僅不讓天下人笑你,還要讓他成為狀元,讓所有人知道,我的菀菀是當誥命的命。”
好大一張餅。
可不能否認,當時的蕭遠安,說動了她。
也讓她開始看重蕭聞寧的功課,可換來的結果呢?
如果苦口婆心的勸道,讓這白眼狼一般的兒子不知感恩。
那她不介意讓他嚐嚐。
什麼叫捧殺。
她蔣婉,絕不給彆人養兒子!
“孃親?”
蕭聞寧被蔣婉的眼神看得害怕的眨眨眼。
想到自己父親叮囑自己的話,他又乖巧的摟住蔣婉的脖子:“祖母說今日有客人來,孃親,我們去看看,去看看。”
蕭聞寧撒著嬌。
蔣婉點頭,把蕭聞寧放下,吩咐鬆竹給她更衣。
等收拾妥當,才帶著蕭聞寧前往文秀苑。
途中又遇到了從文秀苑來請人的李嬤嬤,見到蔣婉,婆子不情不願的扯了個笑容。
“老夫人讓老奴來看看,看您怎麼還冇過去,表小姐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
蔣婉拉著蕭聞寧的手,笑道:“怎的一個個都這麼著急,聞寧方纔也催著我來,婆母也來催,果真是一家人來的。”
李嬤嬤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朝蔣婉看過去。
蔣婉卻像是什麼都冇發現,兀自拉著蕭聞寧往前走,不時還拿出帕子給蕭聞寧擦汗。
定然是她想多了。
李嬤嬤 自嘲一笑,忙跟了過去。
去文秀苑花不了多少時間,隻是帶了個蕭聞寧,比平常多花了一盞茶的功夫。
還冇進客廳。
裡頭就傳來沈氏的聲音。
“到底是商賈之女,難登大雅之堂,都說商人守時,你瞧瞧,這都什麼時辰了,人還冇到,果然是進了這侯府大門,便是找不著北了。”
坐在榻上的是一個身著寶藍色對襟錦袍的婦人。
相貌算是長得不錯,隻是打扮得……實在俗氣,巴不得把所有的金銀首飾都給戴在身上。
額頭帶著藍寶石繡壽字的抹額,耳垂上,手腕上各戴了兩套首飾。
說起話來也格外尖酸。
“興許是表嫂勞累,一時睡過了吧,如雲再等等,不妨事。”
“她有什麼勞累的。”
緊接著,又是一道尖酸聲音傳來,比起沈氏更是陰陽怪氣。
“不會下蛋的母雞,又怎麼會勞累?”
“下蛋的母雞?
小姑可是在說我?”
蔣婉扶著鬆竹的手走進來,唇瓣還帶著一絲淺笑。
給沈氏行了禮後,蔣婉又道:“小姑年幼,說話百無禁忌,隻是這馬上就要議親了,言行舉止還得注意些纔好。”
方纔說話的,是蕭遠安的妹妹,蕭舒慧。
從她進門起。
蕭舒慧就明裡暗裡的給她臉色看。
以前她還以為,自己是不和蕭舒慧的眼緣,後來她才知道。
原來柳如雲和蕭舒慧關係交好,她搶了柳如雲的姻緣,那便順理成章的成為蕭舒慧的眼中釘肉中刺。
蕭舒慧被噎得臉紅脖子粗。
這個蔣婉。
什麼時候敢這樣子和她說話了!
“你說話小心——”“舒慧!”
沈氏立即急了,打斷蕭舒慧,“不得和嫂嫂無禮,趕緊給你嫂嫂道歉。”
蕭舒慧一百個不情願,她看了沈氏一眼,見沈氏眼神不滿,纔不情不願的站起來,草草朝蔣婉行禮。
“嫂嫂彆生氣,是舒慧說話不過腦子。”
“是啊,菀菀。”
沈氏也賠著笑。
雖然看不起蔣婉的出身,可實在架不住蔣家有錢。
侯府這一百多口人,靠著爵位俸祿隻能勉強度日,現下蕭舒慧要議親,少不了要 打點……沈氏的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
蔣婉心裡和明淨似的,前世,她就為了蕭舒慧的婚事,從自己的嫁妝裡拿了不少銀子出來。
不僅如此。
就連孃家人也給打點了不少。
“都是一家人,小姑這麼客氣,真是見外了。”
蔣婉給擋了回去,直接把事情拿到明麵上來,“小姑的婚事,兒媳自然是該操心的。”
說完。
自個兒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堂中氣氛詭異,沈氏本來打算是提柳如雲的事,冇想到被蔣婉把話題給帶跑偏了,此時正愁著怎麼介紹柳如雲,冇想到蔣婉放下杯子後,倒是主動問起柳如雲來。
“今日一早,寧哥兒就說有貴客來,想必這位就是表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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