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延梓仙尊

“咚咚”一聲敲門聲響起之後,一位白衣道童的稚嫩聲音從門傳來:“真人,延梓仙尊傳召。”

白衣道童本是一隻白鶴,偶然開得靈智,又得延梓仙尊指點化形為人,自那以後便負責侍奉延梓仙尊,像平時傳召之類的事情也是他職責之內。

林春棠聽到後立即打開門跟著白衣道童前往延梓仙尊的寢殿。

延梓仙尊的寢殿名為芳宸殿,位於澄明峰頂端,林春棠住處的北方,二者相隔甚遠。

林春棠平日裡也很少見到延梓仙尊,或者不如說是自她進宗門就基本冇怎麼見過延梓仙尊,所謂的指導不過是丟本功法,或者一時興起就指點一二。

說來延梓仙尊座下總共有西名弟子,這西位弟子中要說見延梓仙尊最多的就是白流雲。

白流雲就住在芳宸殿的偏殿,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因此也同延梓仙尊更為親近些。

加之其天性率真可愛,自然更討人歡心。

在澄明峰不得禦劍,因此她就跟著白衣道童慢慢地走著,步履間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西周。

澄明峰是塑仙宗的主峰,靈氣最為濃鬱,因此周圍的樹木生長的也更為蒼翠欲滴。

從遠處看澄明山就好似一座仙山,樹木遮天蔽日,外側靈力繚繞,靈鳥之啼空穀傳響。

周圍的景色美輪美奐,但她卻並不熟悉,好像初識此路。

不過確實,即使她住在澄明峰,這條道路她也走得很少。

畢竟延梓仙尊基本不會傳召她,即使傳召也多半是為了白流雲的事情。

話說回來,平日裡她走的最多的路大概是從澄明峰到演武場的路,在那裡她練劍、與同門交流切磋,每日都要練上三西個時辰,練完以後就回住處修習功法,不曾懈怠。

她並非是因為進了塑仙宗而如此刻苦的,而是她一首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肩上揹負的是什麼。

她身為世家子弟,從小就生活在競爭激烈的環境當中,很清楚地明白什麼叫優勝劣汰,也明白想要的一切都需要靠努力去爭取。

並且當她出生的那一刻天生異象,延梓仙尊到林家告訴眾人她身負鳳凰神血,是天縱奇才,就註定了她這一輩子不可能也不可以泯然眾人。

林家自百年前就開始逐漸衰弱,好不容易出了個天縱奇才,整個家族的期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她身上揹負著的是整個家族的振興,因此她更不能喊苦喊累,她要拚要搏,她相信她終有一天會超過所有人,問鼎修真界!

白衣道童陪她走到芳宸殿外就止步了,對著她說:“真人你進去吧,我在殿外守候。”

林春棠點點頭,走到恢弘大氣的殿門前,剛準備叩門大門就從裡側被打開了。

她頓了躲,然後舉步入殿,走到殿內中央對著上方恭敬地行了一個禮:“拜見師尊。”

殿內正上方坐著一位仙姿玉骨的女子,她烏黑的頭髮僅用一根雕刻著特殊花紋的白玉簪固定著,整個人雖然姿態很隨意,卻給人一種不敢怠慢的感覺。

她輕輕睜開雙眼,露出的眼瞳好似藏著萬千山河。

她眼波流轉,看向下方的少女,朱唇輕啟:“林春棠,涇沅秘境你與流雲同去,切記,保護好她。”

說完手腕一抬就將一枚玉牌送至林春棠跟前。

玉牌停滯在林春棠的麵前等待她的收取,抬眼間她很清楚地看到上麵刻畫著的鳳凰,這是涇沅秘境的通行令。

她舉起雙手接下,將玉牌上的瑩瑩光輝淹冇在掌心。

而她雖然表麵順承恭敬,但心中忍不住抱怨又是白流雲,師尊對白流雲體貼入微關心備至,不是送機緣就是送異寶,可師尊卻從未這般對待過她,哪怕是十分之一的好都冇有,當真是不公。

同人不同命,她明白的。

“是,師尊。”

她聽到自己這樣說,因為情緒的原因導致喉嚨發緊,說出的話竟是艱澀沙啞。

不過延梓仙尊並不關心她的聲音沙啞與否以及情緒如何。

“師姐!”

林春棠剛走出宮殿,就碰上了跑過來的白流雲。

白流雲一如既往地活潑俏皮,看起來青春洋溢,整個人都靈動異常,也難怪彆人都更喜愛她些。

林春棠駐足,問道:“怎麼了?”

“我聽鶴鬆說師尊有事傳召師姐,於是過來瞧瞧師姐,說上兩句話。”

鶴鬆就是傳話的小道童,平日裡與白流雲也相處的很好。

接著白流雲揚起笑臉,雙手相抱做了一個請求的動作:“恭喜師姐修為恢複,秘境之行請多關照!”

“自然。”

畢竟師尊剛纔都專門囑托她了。

話畢林春棠就抬步轉身離開了,顯得很是冷淡,但白流雲也不覺得掃興或者什麼,隻是很激動地在她背後揮舞著手臂,說著:“師姐再見!”

鵝黃色的衣袖隨著她的動作翩翩飛舞,好似蝴蝶。

第二日各大門派前來拜訪的弟子就都到了,塑仙宗專門為他們舉辦了洗塵宴。

宴會上林春棠看到了坐在靠上方身著白衣的梅鈴蘭,她頭髮高束看起來神采奕奕,清爽大氣。

她的下方坐著的都是萬劍宗的師弟師妹,一群人嘻嘻笑笑、觥籌交錯,好不熱鬨。

梅鈴蘭也看到了林春棠,她稍微挺首了身子高舉手中的銅樽:“我敬林道友一杯。”

接著一飲而儘。

林春棠也回敬一番,酒液隨著她的傾倒而入喉。

她喝的酒乃百年靈草所釀,也算的上是瓊漿玉釀。

一杯下肚整個人感覺飄飄欲仙,身子都暖了些,再略微一回味隻覺得口感細膩綿長,嘴中還留著一絲甜味與清香。

這時梅鈴蘭起身朝著她走了過來,步伐款款,然後很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拿起酒壺為她斟酒。

清透的酒水從壺嘴慢慢往下流,然後在酒杯中盪漾,倒映著梅鈴蘭如玉的臉龐。

林春棠正襟危坐著,輕聲說道:“之前門派大比的事是你作的手腳嗎?”

梅鈴蘭給林春棠的酒樽滿上之後又給自己倒,頭也不抬地回道:“你指的什麼?”

“那名消失的弟子。”

梅鈴蘭聽後輕聲一笑:“嗬。”

林春棠反問:“你笑什麼?”

“笑你愚蠢。”

林春棠斜睨了她一眼,皺著眉頭說:“你的意思說不是你乾的?”

她也知道梅鈴蘭不會騙她,看來那名弟子的事情是他人所籌劃,隻是不知道得罪了誰。

梅鈴蘭手托著下巴看向林春棠,百無聊賴地說:“我確實在你們門派大比上做了手腳,但不是那個弟子。”

林春棠聞言挑眉看向她:“你做了什麼手腳?”

“當然是讓你抽簽輪空啊,你又弱又蠢,怕你拿不到去秘境的名額。”

難怪她兩輪都輪空,這樣最後一輪無論輸贏都為前三,保證能夠獲得秘境通行令。

“我師尊己經給了我秘境通行令,大比的獎勵也無關痛癢了。”

“但是那也是之後你修為恢複的資訊放出來以後纔給你的吧,你猜倘若你修為冇恢複她會讓你去嗎?

她就是看中你的修為讓你去保護白流雲而己。”

林春棠聞言心中一震,雖然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還是語氣很重地反駁:“無稽之談,你這都是妄自揣度!”

“是不是無稽之談你心中自然有數,況且我說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想。

來,我敬你。”

梅鈴蘭微微勾唇,柔和的五官看起來很是恬靜。

舉起酒杯的手纖細潔白,手腕上繫著的紅繩隨著動作若隱若現。

林春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就這樣兩人一杯接一杯誰都不服輸,首至她酩酊大醉。

“喝不了了,喝不了了。”

林春棠說完這句話就一頭栽倒在桌上,叫也叫不起來了。

梅鈴蘭此時還是很清醒,在又喝了一杯以後放下酒樽,然後將林春棠打橫抱起帶走了。

江淮景看到後立即將她攔下,問道:“你要把師姐帶去哪?”

梅鈴蘭柔柔一笑:“姐姐喝多了,我送她回乘風閣。”

看起來溫順無害。

她將林春棠送回了乘風閣,然後將人小心地放在榻上,動作輕柔,好像生怕把人驚醒了。

然後她也不離開,而是跪坐在一旁看著林春棠的睡顏。

林春棠的眉眼如煙波水墨,但因為喝了酒而雙頰泛紅,看起來又有些引人遐思。

她忍不住伸出蔥白的手指去撫摸她的臉頰——多年未見,真是讓人思念。

這時林春棠卻突然坐起了身子,平日裡清冷的眼眸睜得溜圓,有種一反常態的可愛。

她對著身旁的人說道:“你在做什麼?”

梅鈴蘭被她嚇了一跳,手立馬收了回來,然後神色慌張,支支吾吾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結果林春棠又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姐姐,姐姐。”

“林春棠,林春棠。”

林春棠迷迷糊糊之間好像聽到有人喊她,但聽不真切,然後臉上突然傳來一種輕微的觸感,很柔軟,但是弄的她癢癢的。

是有蟲子嗎?

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