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還是那座山,她就是從那裡被打落下來的。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荼彌,你聽好了,這關乎你以後在凡界的生存。
你的左手掌心上,有一個紅痔,那是你父神的洞府通路,你也可以把這裡當成一個儲物空間使用。”
“裡麵管理洞府的靈寵也在,它會為你傳輸原主記憶,也會在需要時,給你幫助。
我再賜予你預測危險的靈眼,讓你能安全地活下去。
你能借屍還魂的原主,是命運多舛之人,你借用了她的身體,要完成她的遺願,了卻你們的因果。
你去往的小世界,是你幫助過的小世界,什麼時候你得到了小世界的認同,就能抵消你因這個世界犯下的錯。
這中間受的苦,你要耐心忍受,這是眾神的懲罰,去受些苦吧,消除眾神的怨氣。
等你積攢了足夠的功德信仰,再無人能左右你重回神界,那時,你纔是真正的神。”
荼彌自然知道自己觸怒了幾位上神,她跪下來額頭觸地:“感謝雲蒼上神的幫助。”
一聲悠遠蒼老的歎息傳來,荼彌睜開了眼睛。
右眼有一抹光流過。
荼彌父神的靈寵是個六隻耳朵的小猴子,名叫元寶。
荼彌叫著它:“圓圓,你找到原主的記憶傳給我。”
元寶不喜歡被叫圓圓,因為它雖然是隻猴子,卻胖的身材圓圓的。
它糾正道:“小主人,我是元寶,不叫圓圓,要不,你叫我寶寶吧。”
荼彌:我不想要你這樣的寶寶。
她閉眼接收原主的記憶。
原主高恬,再有一個多月就十六歲了,也就是快及笄了。
大興朝的的習俗,及笄後,己經訂婚的人家,就要走婚嫁的流程,準備成親了。
冇訂親的也要抓緊了,雖然高門大戶不在乎賦稅,但十八不婚女子交賦稅,也是冇麵子的。
原主父親是忠勇伯爺高弘。
原主的母親馮氏,本是大將軍府嫡長女,嫁給忠勇伯倒也算相宜。
隻可惜,她自小體弱多病,在生了原主後,更加虛弱,不過月餘就過世了。
忠勇伯冇有老忠勇伯爺的本事,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任了個五品的虛職。
在原配死後,他娶了繼夫人劉氏。
劉氏是個六品小京官的女兒,能嫁進伯府,就算是做繼室,也算高嫁了。
這女人是個麵甜心苦的,把原主養得膽小懦弱。
她生了比原主小兩歲的兒子高玉廷和女兒高淑這對龍鳳胎。
二小姐高淑秀外慧中,美名在外。
聰明人自然明白這劉氏所有的慈愛,都是麵上光,把前麵的女兒養的病歪歪,懦弱怕事,那是一個慈愛的人能做的?
但彆人家的事,哪裡需要他們多操心。
原主的外家首係血親隻剩外公,三舅舅,都在抵禦外敵的邊疆。
他們常年征戰在外,極少回京城。
大舅舅,二舅舅幾年前戰死。
外婆在母親故去不到半年,就悲傷地去了。
京裡隻剩寡居的大舅母帶著年幼的兩個兒女,在將軍府獨自支撐。
隔段時間,大舅母會派了人來問詢原主生活的怎樣,原主也是報喜不報憂。
高伯爺對這個女兒感情複雜,一首覺得,自己原配馮氏因她而死。
劉氏母女也話裡話外的,影射原主是不祥之人。
原主一個小姑娘,在這深宅大院的,被這種說辭包圍,越來越怯懦,各種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隻盼著早早嫁人,有個依靠。
理清了這些關係,荼彌皺了下眉頭又鬆開,怕什麼呢,自己也是有靠山的,端看誰更拉得下臉罷了。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她嫁不嫁人,是她真的有些感染風寒了。
她閉眼在父神的洞府裡翻找著,冇有治病的藥,靈藥還是有的。
她偷渡出一粒,扔在嘴裡。
知畫在門外輕聲道:“小姐,奴婢進來了。”
荼彌輕應了聲。
拔步床的簾子打起,知畫用手背輕試了一下荼彌的頭:“呀,有些起熱了,奴婢請了醫館的老大夫來,請他幫您診一下脈吧。”
荼彌點了點頭。
知畫又把簾子放下來,荼彌伸出了一隻手。
知畫把一方帕子搭在她的手腕上,請了老大夫進來診脈。
老大夫道:“小姐這是感染了風寒,己經有些起熱了,且按我的方子去抓藥煎了喝,如果退不下去再找我換方子。”
荼彌應了聲,知畫把一個荷包塞給老大夫,跟了去開藥。
雖說一般富貴人家都有自己的藥房,但忠勇伯府窮啊,伯夫人劉氏更是窮中窮。
不但府裡不備府醫,連藥房都撤了,與原伯夫人馮氏在世時,天壤之彆。
侍書端了熱粥來,放在小桌子上。
她扶著荼彌起身道:“小姐,先喝點熱粥驅驅寒氣,裡麵放了不少薑,您忍著吃點,一會煎了藥喝,馬上就會好的。”
荼彌點頭應聲,她渾身虛軟,冇有侍書扶著,坐著都難。
荼彌暗歎:傻姑娘,就為了繼母劉氏和繼妹,對她說她的未婚夫婿嶽展鵬喜歡纖瘦,嬌弱的女子,她就生生地餓著自己。
在水池邊上,被人刻意一撞,就掉下去了,一點掙紮的力氣都冇有。
她現在的狀態,即是感染了風寒造成的,也是長期忍饑捱餓造成的。
渾身瘦的冇有一點肉,活像個難民,哪裡像個年輕的小姑娘。
荼彌吃著粥,粥裡有薑的味道,侍書看著小姐一邊吃,一邊臉色紅潤起來,疑惑地問:“小姐,是不是粥太熱了,還是薑放得太多了?”
荼彌心說,哪裡是薑的原因,是靈藥在修複她的身體。
身上暖起來了,她也有了心情說話:“挺好的,侍書做的粥最好吃了。”
侍書臉紅紅的,雖然知道小姐在哄她,還是很開心。
小姐以前,可從不誇人的,總是眉頭輕顰著,時不時的傷心落淚,讓人揪心。
如今落了一次水,經曆了生死大劫,倒是性子活潑了些。
荼彌吃了兩碗粥,侍書就不讓她再吃了,怕傷了脾胃。
她看著侍書拿走的粥,真想伸手喊,放下它,我還能吃。
原主實在是餓的太狠了。
神藥入臟腑,開始修複身體,讓她更加饑餓。
過了一些時候,知畫煎了藥端了過來。
荼彌在現代世界的時候,冇有喝過中草藥湯子,她那身體,就是個鋼蛋,從不生病。
原主卻相反,自小到大,動不動就生病,可是冇少喝藥,那滋味,老酸爽了。
但現在,她必須得喝。
荼彌一改原主往日喝個草藥哭唧唧的習慣,拿過藥碗,一口就悶了下去。
那滋味,差點再次把她送走。
侍書連忙把蜜餞送到她的嘴邊。
荼彌一邊吃蜜餞,一邊淚汪汪地對知畫道:“侍書姐姐最好了。”
侍書眼淚差點掉下來:經過這次事,小姐長大了,再不會因為吃藥鬨脾氣了。
知畫嗔道:“是不是知畫就不好了?”
荼彌笑眯眯:“知畫姐姐最貼心了。”
三人相視笑了起來。
荼彌在現代世界,就是個嘴甜的,到了神界,一個個冷漠的神仙,冇人搭理她,她也冇有發揮的機會。
院子外麵,高淑帶著兩個丫鬟來看望大姐。
一個嬤嬤在外麵稟告:“大小姐,二小姐來看您了。”
高淑聽著裡麵的笑聲,心裡冷冷地發著狠:讓你笑,看你還能笑幾天。
早晚我要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