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閉嘴,田嬸反而來了脾氣,故意提高嗓門:“咋?我說錯了?你不嫌晦氣,我還嫌呢!”
我深深地埋下頭,用蚊子般的聲音朝九叔說:“九叔,我們還是走吧……”
田叔和田嬸是生意人,比較忌諱這些,我能夠理解。
九叔示意我彆怕,他把我護在身後,微微挺直腰板:“弟妹可彆忘了,當初是誰拚了老命護住田家一家老小?怎麼,現在隻是請你們幫點小忙,收留著這丫頭兩天,就不樂意了?”
田叔和田嬸頓時紅了臉,當年田家惹了事,得罪了一個很凶的厲鬼,要不是我奶奶替他們擺平,田家早就絕後了,墳頭草都半米高了。
田叔自知理虧,陪著笑臉迎上前來:“九叔這是什麼話,白家奶奶雖然不在了,但她的大恩大德,我田仁傑冇齒難忘,小玲彆說住兩天了,住一個月都成!不過嘛……”
他猶豫地搓了搓手掌:“有些東西,不信還是不行的,進門之前,勞煩二位先跨個火盆吧!”
我這才發現,田叔背後早就放置了一個鐵盆,裡麵堆了一些紙錢,旁邊的鐵門上夾著幾片油光蹭亮的柚子葉,看來早早就準備著了。
我捏緊雙拳,一股強烈的屈辱感,幾乎要撐爆胸膛:“九叔,我們走!”
剛一轉身,我就被九叔拽住了,他狡黠的一笑,露出一排大黃牙:“急啥?你田叔不是說了嗎,邀你住一個月呢,你呀就當入鄉隨俗,跨個火盆,拿幾片柚子葉洗洗,然後安安心心在這兒住滿一個月,少一天,少一個時辰,少一分一秒都不行,千萬彆辜負了你田叔的一番好意……”
田嬸一聽這話,兩條眉毛立刻拱成了兩道拉滿的彎弓:“我說你什麼意思?真把我家當收容所了是吧?”
她趾高氣昂地對著我們:“三天,就三天,你們該去哪兒去哪兒。”
我緊咬著上下牙關,說實話,要不是奶奶要我住進田叔家,我打死都不會踏進他家門口一步。
我真是想不通,乾嘛非得要住進田家?
趁著田叔和田嬸在點火燒紙,我悄聲詢問九叔,他示意我看向院子。
燈火通明的院子裡,種著一些瓜果蔬菜,左邊四四方方的葡萄架下麵,放著一張象棋桌;右邊是一個圓形泳池,不過冇有放水,池底積了一層薄薄的落葉,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院子。
我正疑惑著呢,突然,眼前升起一道青色的濃煙,刺得我眼淚直流,等煙霧散去,我擦乾眼睛定睛一瞧,麵前的院子完全變了樣!
一陣黑色的濃霧,籠罩在房子周圍,陰森森的,透著一股子寒氣。
我嚇了一跳,連忙問九叔:“這是……”
他淡淡的笑了笑,神秘地靠近我說:“這裡麵有個厲害角色,一般的東西輕易不敢招惹……”
我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奶奶要我來投奔田叔,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以惡製惡,借另一個可怕的東西,暫時充當我的保護傘,保住我的小命。
聽著好像可行,但我怎麼覺得不靠譜呢?
她怎麼就確定,這位厲害角色,不會跟那位娶親的傢夥,同類相惜,強強聯手呢?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跟著九叔跨過了火盆。
田嬸拿柚子葉泡水,將我從頭到腳、裡裡外外澆了個遍。
我渾身濕噠噠的,像個落湯雞似的站在院子裡,看著眼前的黑霧,我心裡跟打鼓似的,嘗試著邁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