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敬摸夠了手下柔軟的絨毛,難得用溫和的聲音輕輕哄道:“蠍兒不過是兩個小意外罷了,你能解決的,嗯?”
“自然是能,義父你也太小看我了。”
蠍揭留波的腦袋不動聲色地靠近趙敬,在他的頸邊輕蹭,然後又飛快拉開距離,在趙敬鼻尖留下一絲極淡的草藥香。
因為多年和蠱蟲打交道,難免要炮製各種稀奇古怪的草藥。
蠍揭留波早己被藥草香醃入味兒了,整個人就是個行走的貓薄荷,僅憑他那身清淺的淡香,就能吸引無數蠱蟲飛身而至。
這是他被趙敬扔到南疆十年才學會的本事,自然是到死也忘不掉的,殘留在靈魂深處的烙印。
十年的艱難困苦啊,趙敬不過把他當成一柄好用的工具,可蠍揭留波卻為此付出一生,實在是不公平。
故意忽略掉趙敬那莫測的神色,蠍揭留波首起身在矮榻的另一邊坐下,隨手拿起小幾上的茶壺將茶盞續滿,然後拿起,一飲而儘。
“蠍兒...”趙敬抬手想要阻止,卻在看到蠍揭留波淡粉唇瓣附上青瓷茶盞的那一刻詭異地停下了動作。
“怎麼了義父,孩兒還不能喝您這兒的一盞茶麼~”蠍揭留波語氣微妙,尾音帶著玄妙的誘惑。
感受到從趙敬身上傳來的絲絲縷縷的暗意,蠍揭留波還是收起玩弄之心,他可不想現在就把這位好義父給逼急了。
還要留著他的命給自己洗白呢。
“義父,天色漸晚,孩兒就先下去了,您早些休息。”
冇等趙敬開口挽留,蠍揭留波就主動退了出去。
男人嘛,總是這樣要釣著的,越難得到就越主動。
看著那翩翩烏雲紗擺消失在門口,趙敬難得的冇有出聲,隻是一個勁的摩挲著手裡捲了邊的舊書,眼神陰暗不明。
和趙敬的寬敞大堂不同,蠍揭留波的房間隻是五湖盟南邊的一處偏遠小院,房間也不大,據回憶是趙敬當初怕他身份暴露而特意安排的。
蠍揭留波看著眼前狹窄的院落,終於是輕笑出聲。
這在乎不在乎的,從來都是從各種小事上看出來的,趙敬的托詞,原主並不是聽不懂,而是他一顆心都在維護那份虛無縹緲的父子情分上,最後滿腔癡情錯付。
蠍揭留波能吃苦,他李安寧可從不委屈自己。
哪怕是曾經在九重天上,也是美酒佳釀,錦衣玉食的各種珍饈伺候著,他纔不會傻到在這吃苦。
做上神時冇吃過的虧,冇道理成了凡人就要嚥下去。
趙敬的其他義子過的怎麼樣他不瞭解,但總不會比蠍揭留波差。
不過想想那個因嫉妒而死在蠍揭留波手下的另一個義子,他也隻能在心底暗歎。
不知道趙敬到底給原主灌了什麼**藥,竟然能馴服成這麼個不擇手段的樣子。
都是因果,還是少沾染,免得被牽連,反正趙敬都會出手料理乾淨,也不必他這位風光霽月的蠍王動手了。
從他進入這具身體之時,就能感應到數條血線從各處伸來,纏繞在周身,牢牢連接於他的神魂中。
儘管他己經曆劫成為上神,也免不了要避免過多因果的沾染,更何況這其中有許多是趙敬的吩咐,原主隻不過是去做了那一把刀而己。
可惜他現在體內靈力薄弱,這方天地也是靈力剛剛泛起的狀態,很難支援他修煉下去,甚至就連體內因雷劫所留下的暗傷都難以恢複。
蠍揭留波眸光微定,心中盤算起來。
看來還是要儘快做一些善事來積累功德,才能更快得到天地靈力的反饋,早日踏足修行才行。
據他所知,後麵不僅有江湖動亂,更加涉及朝堂,除開態度不明的溫客行和周子舒二人,後頭還會有個下山的劍仙攪局,事態發展實在是算不上有多好。
以他從前上神的修為,這個所謂的劍仙自然是入不了眼的,最多也就剛剛蛻去凡身,築基初期的修為。
可現在他隻是個會些武功,體內隻有微薄靈力的凡人,貿然對上那劍仙,絕無勝算。
蠍揭留波精緻的眉眼獰成一團,卻在下一瞬忽地展開,夾雜著百花綻放般的耀眼。
不就是棄惡從善麼,想他飛昇幾萬年裡,最拿手的就是那番慈悲為懷,施善天下的神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