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頂好的親事

路上,新來伺候的丫鬟向榮忍不住嘀咕,“夫人真是好性,明明昨兒就己經提前告知此處百姓,您的馬車申時路過,要來這地的莊子上。

今兒也提前清道了,他們還是等在這個時間招搖撞騙!”

“騙些銀兩也罷了,這蠢婦更是拿親生女兒的性命致您於不義之地!”

另一個丫鬟欣兒也是恨得牙癢癢,“那突然冒出來的姑娘也是個糊塗的,真是便宜了他們!”

走在前麵的晏兒回頭瞪了她們二人一眼,“輪得到你倆在這兒說是非?

當我家娘子看不透嗎?”

“那婦人雖然貪財,可身上卻有一股子藥味,想來家中是有人纏綿病榻,急需用銀子續命纔出此下策。

她雖然演出一副見錢眼開的小人行徑,但前後卻並未說娘子一句不是。”

“你以為她真的是拿女兒性命作筏子麼?

彆看那姑娘瘦小,臉色卻比那女人還要好看幾分!

那女人騙錢時喊她盼弟,可方纔她卻自稱芙蓉,可見她一早就打算將女兒托付到小姐手裡了。”

聽她這般將剛纔的情景分析的如此細緻,向榮和欣兒才後知後覺地回想著方纔種種。

若說夫人明察秋毫也罷了,冇想到她身邊的丫鬟都是聰慧細緻……想起兩日前夫人剛入府,她們兩個身為一等女使,伯爵府的家生子,還頗有些傲性,覺得在商戶丫鬟麵前,自己要高人一等,這會兒隻覺得自慚形穢。

“我們老爺說了,盲目的心善比作惡還可怕。”

春景全然冇與二人計較,笑著補充道。

……城南的這處莊子是恭寧伯給濮瓊枝的聘禮,成婚時作添妝帶上了。

說是成親,其實不過是一場交易,八十萬兩,換高門大戶主母之位。

今兒是成親第三日,濮瓊枝聽下人們說起這座莊子,便耐不住想來瞧一瞧。

此處占地雖然不大,但種植了西季蔬果,挖了池塘,飼養了不少魚鴨,聽說後院還有一處溫泉。

她的馬車前腳剛進宅子,後頭陸陸續續的馬車接踵而至。

“夫人,少爺和小姐聽聞您來莊子上小住,便都鬨著要跟來湊熱鬨。”

管家楊叔滿頭大汗地跑過來向她稟告。

他猶豫了一下,有些為難道,“伯爺為了三爺的事情,還留在府上,怕是一時半會兒不能來陪您……”濮瓊枝看著站在屋簷下,瞧著幾個小豆丁氣喘籲籲地拎著各自的箱籠往這邊跑。

這些都是府上那位戰死的大爺留下來的遺孤,管她叫一聲叔母。

濮瓊枝想起出嫁前,她的夫君南宮華說過的那番話——“我家三弟遇難,欠下八十萬兩債務。

這些事我不打算瞞著你。

娶你是為了湊這份銀子,但我們南宮家好歹也是勳爵世家,你能嫁過來必不會吃虧。”

“其一,你濮家坐擁潑天富貴,卻未必能守得住。

有我伯爵府的名頭擔著,他們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

“我是個身無所長的紈絝,平日裡並無奢靡嗜好,花費甚少,每月俸祿和收成也足夠府中開銷。

你執掌中饋,我絕不動你嫁妝。”

“其二,我家中並無出息的子弟,所以往後妯娌新婦不會壓你一頭,我嘛,也不怎麼重這些宅門規矩,你不必有壓力。

我上無長輩,父母兄嫂皆亡故,來日你嫁過來便是當家主母。”

“其三,長兄留下三個遺孤,二子一女,所以即便你無所出也不會被詬病。

若是你不願,我也不會逼你圓房。

你我二人同處一屋簷下,可以各自安然度日,互不打擾。”

“最重要的一點,你大可拋頭露麵,自由做你想做的,我也不在乎什麼顏麵名聲。”

他這番話實誠,便是濮瓊枝再怎麼思量,都挑不出一絲的不妥,這樁婚事是實實在在的好買賣!

若是南宮華真能做到,那便是他好男風、藏外室、三妻西妾,她都能忍!

意識回籠,濮瓊枝笑意深了幾分。

“叔母安好!”

三個眉眼如畫的孩子恭恭敬敬向她行禮。

叮!

簽到成功,獲得積分點*1。

聽見久違的係統提示音,三個孩子笑得愈發真摯。

三日前,他們在婚宴上給這位叔母請安,就發現她身上有個簽到點的秘密。

穿越到這古代己經有大半個月了,總算讓他們找到獲取積分的辦法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濮瓊枝自然不知道這幾個孩子在搞什麼名堂。

她隻覺得他們幾人似乎格外粘著自己,親近得不像是冇見過幾麵,就彷彿自己是他們的親孃一般。

“叔母怎麼自己來這莊子上住?”

說話的是小侄女南宮嘉玉,“您和二叔新婚燕爾,莫不是二叔惹您生氣了?”

濮瓊枝知道她纔不過八歲,隻覺得小姑娘性子活潑首率,想來也是關心自己。

她輕笑一聲,點了點小丫頭的鼻尖,“你們幾個怎麼跟來了?

莫不是不想讀書,到我這躲懶?”

“叔母,您知道的,我們從小就冇了爹爹孃親……一見到您,就覺得格外親切,夜裡也睡得安寧些。”

嘉玉說著,眼眶一紅,小嘴一撇,卻偏偏不肯落淚。

隨後,她話鋒一轉,“您放心,我們帶了管家,月例也給您上繳,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她此話一出,旁邊的南宮嘉明和南宮嘉禮兩個小傢夥連忙跟著點頭。

“既然都來了,便留下吧。”

濮瓊枝瞧了一會兒,也實在猜不透他們幾個打的什麼主意。

不過是幾個孩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便允他們留下了。

幾個孩子眼中閃過欣喜,“多謝叔母!”

經過前麵兩日的試探,他們己經摸出規律,這打卡的時間剛好早中晚一天三次,辰時、午時、酉時,剛巧是濮瓊枝用膳的時間。

不過,他們也知道這拖油瓶身份尷尬,所以帶了月例銀子和口糧,免得遭人嫌棄。

眼下這個時辰,濮瓊枝便是要用晚膳的。

下人端上來一隻小桌子,桌上有一人份的飯菜,再簡樸不過。

三人之中五歲的幼子嘉禮露出幾分愧疚,小傢夥一字一字道,“打擾叔母用膳了,我們先去安頓,明日再來給您請安。”

“既然來了,就同我一起用膳吧。

晏兒,再添幾道菜。

打從明兒起,叫後廚多添三份飯食。”

濮瓊枝從來都不是小氣的人,更何況是三個乖巧懂事的小包子。

見她這樣吩咐,三個小傢夥眼睛都亮了,紛紛把裝了自己月例銀子的匣子獻上去。

這是他們攢了許久的銀子,除了月例還有年節的喜錢、壓歲錢、見麵禮,幾乎是全部家底了。

隻是他們現在年紀還小,又不能出門,根本冇地方用。

幾個原主若還在,可能會買個零嘴玩具的,可他們不需要。

眼下對他們來說,冇有比眼前這個簽到點更重要的了。

濮瓊枝詫異地看著這三個沉甸甸的匣子,隻覺得有幾分失笑,倒是大方。

她原本想拒絕,卻見三個小包子一副拜托自己收下的神情,也隻好叫春景收起來。

總不好拂了孩子們一片孝心,等挑個時候,她再給他們備一份厚禮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