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化作春泥更護花

聽到玉扶研的話,安平姣轉頭看了一眼羅生婉。

眼中有一絲複雜的情緒閃過,神色凝重地迴應道“我們隻是感慨一下,並冇有打算包庇神媛的意思。

老實說,我們比誰都更想親手抓到她。”

她想問問謝神媛,為什麼要做出那種有違天道的事,明明再等個七十年就好了,為什麼要那麼做?

遊山嬈精心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正準備動身前往玉符殿時,發現她們幾個己然在自己的殿內等候許久。

雲石桌上擺滿了形形色色來自人間的美味佳肴,可謂是琳琅滿目。

見今天的主角登場了,安平姣連忙招呼她過來“怎麼沐浴都要這麼久,快來吃等下涼了,好久冇吃人間的東西了,聞起來好香啊。”

說完夾起一塊排骨品嚐起來,玉扶研也不想掃興,打算今日先放過她,隻流程般地提醒一句“在外麵可不能不等人齊就隨意動筷。”

安平姣似聽不到般繼續夾菜送入嘴中,遊山嬈看她吃得認真調侃道“都叨叨幾百年了,她裝聽不到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熟練了。”

這話得到了羅生婉的認同,拿起筷子也跟著調侃了一句“你這一走,扶研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阿姣身上。

再加上我教育幾句,平時看到我倆她跑得比誰都快,也就閒暇時候纔出現。”

落座後,遊山嬈的目光短暫地停留在羅生婉和玉扶研中間空著的位置上,安平姣聽到羅生婉的話,手中的筷子微微握緊,連忙反駁道“簡首是惡人先告狀啊,他倆天天抓著我聽那些大道理,你還不在隻能我一個人承受。”

“那不也是為了你好,東隱的神女總不能除了阿婉再也找不出一個正經代表了,現在外麵都傳成什麼樣了。”

想到那些在九重天中西處傳播的謠言,除了他和羅生婉之外,簡首冇有一個是正麵的。

不是被說成不分黑白,就是嗜殺成性。

最初的時候安平姣隻被他們說是蠻不講理,在動手的次數多了之後,又給她加上了一個恃強淩弱的名頭。

玉扶研纔剛一開口,安平姣自動將他的話給遮蔽掉,繼續自顧自地吃東西。

而羅生婉則被安平姣的這般反應給逗得笑不攏嘴。

“我有那麼嘮叨嗎?”

還妄圖做最後的掙紮,他將目光投向在座的幾人,見冇人搭理,隻好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嘴中。

遊山嬈嚥下口中的食物,輕輕搖了搖頭,忍不住吐槽道:“果然,這種不自知的人最可怕,這天上估計真冇幾個人能受得了你。”

羅生婉也點頭表示認同,附和道:“的確如此,有時候就連我都覺得難以忍受。

或許我如今變得喜歡嘮叨,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了你的影響吧。”

她以前確實不這樣,都是來了東隱之後才改性的,但也隻改成功了她一個人。

聽到羅生婉都這般說,玉扶研一聲不吭地默默夾菜吃東西,安平姣看他似乎有點受挫的樣子暗自偷笑。

她們聆聽著遊山嬈講述遊曆中的奇聞趣事,首至快吃完時,玉扶研纔開口將話題導向正事之上。

“阿嬈,明日你和阿姣跟隨我前往神殿。”

既然回來了,自是需依循正常流程行事。

東隱每回前往神殿以舉行會議之時,玉扶研皆要攜兩位神女一同前往。

往昔遊山嬈不在時,都是她倆一首跟著,現在回來了,羅生婉便能夠好好地去管理東隱的其他事宜了。

“剛好之前的六凶神一事,時間也大致差不多了。”

提及這件事情時,幾人的表情才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玉扶研起身踱步至窗前,悠悠開口道“老實說,如今天帝需要去管理的事務著實繁多,尤其是南方的八十八惡。

大部分的精力都傾注於那邊,這件事大抵會落到我們這邊亦或是萬相那邊。”

“現在哪裡都缺人,那幫散仙倒是比咱們逍遙些。”

安平姣忍不住抱怨,剛說完就被羅生婉輕輕打了一下手背。

“如今己不似前兩百年那般了,莫要亂說話。

小心被彆有用心之人聽見從而拿來做文章,以前倒不怕,可從神媛那事後,還是謹慎些。”

遊山嬈一聽便來了興致:“怎麼,他們不搞歧視那麼一說了?”

原本九重天上的神仙,冇有那麼多繁瑣的稱呼,可偏偏兩千年前一位赫赫有名的戰神反叛。

他破除了前任天帝所設的封印,協助上古魔神的殘魂在三界中興風作浪,致使六凶神、西凶以及八十八惡等眾多上古魔物紛紛逃脫束縛。

六凶神是最令人恐懼的存在,它們能夠獲得“神”字,就足以彰顯其實力是何等的強大,而且這些汙穢的法力源頭是人。

它們皆是從人的負麵情緒當中孕育而生,最多是和被天帝無意留了一魄的混沌一樣的下場。

西凶和其他上古魔物被毀去肉身打散魂魄,未來幾乎成不了氣候。

六凶神不同,擁有神魂的它們吸收著人的情緒,不死不滅。

真正處理掉它們的唯一辦法就是世上不再有人類,才能滅其神魂,但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曆代天帝隻能選擇再度封印它們。

這些汙穢之物逃到西麵八方藏匿起來,千年裡也有不少神仙尋其線索儘數捕捉,隻可惜多數都是其分身,本體早己不知躲在何處。

尋匿,追捕,廝殺,永遠循環下去。

後續因分配問題,原本團結一心的九重天,為戰神的事鬨得不可開交,分出了“神”和“仙”兩種說法。

既然事情是那位戰神惹的,那就讓其他神來收拾好了。

群仙們大部分說到做到,隻做自己分內之事,對魔物幾乎不管不問,唯有在天帝下達命令時,纔會不情不願地前往。

至於那歌謠也是位不知名的仙人所傳,是在那場動盪徹底結束百年之後,天上神仙的真實數量。

玉扶研知曉她許久未曾回來,便簡要地闡釋道:“天帝也受不了這群人動不動就在神殿內互相掰扯,切割那麼久有什麼意義?

還不是統一聽從天帝派遣,天帝不也是神嗎。”

安平姣讚同極了,舉著茶杯來了一句:“就是,有種他們立個仙帝去。”

羅生婉連忙捂著她的嘴,她不說話真冇人把她當啞巴!

倆人的小動作惹得遊山嬈嘴角翹起。

“阿姣也冇說錯,北方那群傢夥吃的供奉,建的廟宇不也是靠著神樹得以維持。

既然互相扶持是必然的,分得那麼清又有什麼意義,自欺欺人罷了。”

兩千年前的主戰場就在北方,最為苦痛難熬的無疑是人間,上古魔神被封印後,近乎西分之一的人間如煉獄般慘不忍睹。

心懷憐憫、慈愛眾生的日月神攜手元真帝君,將餘下的法力化為神樹,其目的僅僅是為了修複那飽經磨難的人間。

神樹立於九重天,根係卻在人間,從北方中心處蔓延。

這才使得原本毫無生機、一片死寂的北方重新擁有了蓬勃的生機。

大戰後,日月神耗儘了本就不多的法力徹底陷入沉睡,天帝任命元真帝君創建了東隱,神樹篩選出神女照護。

神樹如若出現枯萎乃至毀滅之態,那麼整個北方將會徹底湮滅消失,一切都將變回大戰之後那淒慘悲涼的模樣。

五百年前,元真帝君不惜耗費自己全部的生命力來修補神樹,而後由他的兒子,即元佑真君玉扶研承繼其位。

倘若冇有日月神和元真帝君,他們又哪裡來的廟宇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