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安石回來了？”
祁知澆花的動作頓了頓，在彆人府中確實多了許多不方便。
“對呀，那時天還黑著呢，我去如廁時瞧見的。”
“你怎麼儘挑一些亂七八糟的時候！”
安絮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祁知。
“安離啊，女子晚上還是早些入睡為好，不然容易老得快。”
“小姐你彆嚇我呀！
我年紀還小哩！”
安離跑回屋子尋了一麵鏡子出來，開始認真檢查自己的臉上是不是多出了皺紋。
祁知放下花澆，笑著看兩人玩鬨了一會，便回屋等著柳府的主人前來。
桌上的話本子己被主人翻閱了不少，屋外傳來的動靜讓它又被合上置於一旁。
“見過公子。”
“見過公子。
祁小姐她在屋內。”
這是安絮回話的聲音。
“你們先下去吧。”
男人聲音清朗，略帶著些沙啞的磁性，和她記憶中冇什麼分彆。
隻是這回她提前見到了聲音的主人。
“祁姑娘知道我要來。”
柳席雲推門而入，瞧見的就是祁知灼灼的目光。
“柳公子既非疑問，想必不用我回答。”
安離能被派到她身邊必然是這主人允許的，那她能聽到的訊息還用想嗎？
“姑娘聰慧，那可否回答在下一些問題？”
“可以，不過柳公子需得先為我解惑。”
兩人目光交彙，所思所想皆斂於心中。
“祁姑娘問吧。”
“公子府上可有必要您性命之人？”
“自然是有的，吾弟席宗與其母日日盼吾早些下去。”
柳席宗，柳相繼妻林蓉之子，名義上的嫡子，心腸歹毒，可惜腦子不夠用，但有一位手段高明的母親。
祁知目光奇異，看來這位丞相長子絲毫不知其一母同胞的兄弟纔是買凶殺人之人。
不過誰又能想到呢？
她的目光令柳席雲感到奇怪，正要詢問，卻聽祁知又問出了一個不相乾的問題。
“這雉京可有柳府公子們時常會去的地方？”
“聽雲閣、不歸樓，還有一處西風樓，隻不過偶爾去吃茶。”
西風樓啊，是個觀察埋伏的好地方，就不知那日有幾人在那樓上了。
“現在換柳公子問我了。”
“祁姑娘那日彈奏的可是《安魂曲》？”
“柳公子難道不知這曲子早己失傳？
我彈的不過是些許零散的曲譜，傷不了性命。”
“那你從何處所得？”
“重金買來。”
看出柳席雲的疑慮，她又好心解釋了一句，“柳公子知道的，有些東西不問出處。”
柳席雲聞言便不再追問，他知道這就是答案了。
“柳公子是冇有問題了？
難道對花錢雇我來的買主也不感興趣？”
“當然感興趣，不過祁姑娘隻是殺手又非三司門的門主，我問了也是多此一舉。”
此話說完，柳席雲站起身準備離去。
“若我說我知曉呢？”
祁知饒有興趣觀察著眼前人的神情，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竟瞧出了一絲震驚。
“什麼條件？”
“一株還魂草。”
“柳公子越快找到，這買主的身份越能板上釘釘，我會連查證的功夫都替你省了去。”
“記住你的話。”
柳席雲沉聲道，這筆交易最好成功。
三司門的門主實在滑不溜手，至少他目前冇有任何訊息。
祁知看著柳席雲離開時還不忘帶上門，莫名笑出了聲。
這人可真沉得住氣啊！
柳席雲回到書房喚出了暗影，來人一身漆黑，唯獨一雙眼睛暗藏鋒芒。
“柳巳，去查出還魂草的下落，最多五日，我要知道結果。”
“是。”
柳巳應聲便再次隱去身影。
祁知省下了不少功夫，心情正好，她取出一遝銀票，決定出府逛逛。
還未走出房門，又將銀票放了回去，現在她可是柳席雲的“心頭好”，怎麼能花自己的銀子？
“安離，你去問你家公子一聲，我要去買些東西，是記柳府的賬呢，還是首接支些銀子？”
安離雖摸不著頭腦，卻聽話地跑去問了。
“你是說祁知讓你來問這事？”
“是的，公子。”
“你去告訴她，不必替我省錢，花費都記在我的名下。”
柳席雲臉上難得掛起了笑，這祁姑孃的殺手當得可真是有趣。
祁知聽了安離的回話，也很是喜歡聰明人的配合。
她帶上安絮、安離，施施然坐上馬車就出了府。
“小姐想先去哪兒？”
“正安路吧，也快到用午膳的時辰了，去嚐嚐不歸樓的名菜。”
“有口福嘍！”
不愧是雉京出了名的酒樓，祁知方下馬車便有人出來引她進門。
“姑娘可是要去雅間？”
“柳席雲公子常去哪間？”
“蘭字號雅間。”
小二在這不歸樓待了多年，自然認得這位姑娘坐的是柳公子的馬車，也不馬虎，當下領著人往三樓的雅間走去。
祁知進了雅間，接過安絮倒的清茶，輕抿了一口，問道，“樓裡可有什麼別緻的菜肴？”
“您可是問對人了！
這道‘傍林鮮’您可千萬莫要錯過，咱樓裡剛收來的夏筍，味道極鮮嘞！”
“還有蓮房魚寶、雪霞羹、光明蝦炙、金乳酥、梅花脯……這些都是今日的招牌菜式！”
小二的口才極好，從他嘴裡說出來似乎都是不可多得的佳肴。
祁知以往並無這樣安然待在酒樓的時候，看見安離的饞嘴樣，也生出幾分輕鬆之意，“那就將你們的招牌都上一份吧。”
“好嘞，您稍等！”
小二熱情不己，快步就下樓去讓廚房先招呼。
大概是柳席雲的名字實在好用，祁知並未等上多久，一道道新鮮出爐的美味就端上了桌。
“你們也坐下一塊吃吧，”祁知見兩人站在一旁顯然是不準備坐下，無奈道，“我又不是真的小姐，不講那些規矩，在府裡你們怕主子罵，這在外頭他管不到，過來坐吧。”
安離本就不拘束，她也嘴饞的緊，祁知說了她就乖乖坐下了，還順帶拉著安絮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