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
一個身著玄黑色錦袍,烏黑的頭髮被髮冠盤起,袖口繡有錦繡雲紋,腰間彆有證明身份的腰牌印記的男子正騎著駿馬揮手揚鞭向前疾跑,此人便是剛上任的大理寺少卿——謝璟元,字郅。
冇多久就到了一個圍著數個官兵和村民的樹林,眾人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些什麼,隱約聽到了一句“好端端的一個人給燒成這樣。”
謝璟雲拉繩下馬後,林高和林啟兩人同時上前行禮。
“大人。”
村民們聽到這幾位官差對著謝璟雲喊大人,趕緊讓出了一條路出來,要是擋住官差的路,那是命也不想要了。
如今官府做事越發敷衍,不看公正隻看銀兩,冇有銀兩你去告官就是十天半月也不會有一句回覆,若是有銀兩,縣衙大人都會親力而為。
謝璟雲點頭示意後,看向地上被燒的根本辨彆不清模樣的焦屍。
林高率先開口:“今天辰時有人在衙門外報官,說郊外發現一名焦屍,兄弟們趕過來一看這人己經燒的不成樣子了。”
林啟捂著鼻:“把人燒成這樣,得有多大的仇啊。”
謝璟雲:“報官的在哪?”
其中一個村民上前行禮,膽怯道:“大人,人是草民發現的,今天辰時,草民像往常一樣上山砍柴,突然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什麼東西被燒了一樣,跟著這味道草民就發現了這個人。”
謝璟雲:“即是如此,此人應是剛死不久,盧雲崢還冇到嗎?”
話音剛落,“籲,我說謝郅,你就不能等等我,這都當上少卿了,也不給我分匹好馬。”
“人命關天,豈能耽擱,還不趕快驗屍。”
盧雲崢帶上手套用鑷子開始檢查屍體:“死者男性,焚燒的程度己經辨彆不清具體死亡原因,他的手呈拳鬥姿勢,口鼻處有大量菸灰,可能是被活活燒死的也可能是在昏後被燒死的,你看他全身的骨頭基本都被打斷了,卻還冇有死,可見凶手手段極其殘忍,折磨死者卻又不讓他馬上死,凶手與死者生前應該有很大的仇恨,死亡時間初步肯定是在昨晚亥時。”
盧雲崢用刀剖開死者肚子後,碰到了一個異物,用鑷子夾起一看,是一個指環,盧雲崢用手巾擦乾淨後發現指環上刻著一個趙字。
查驗完後,盧雲崢收好東西站起:“將屍體帶回去,謝郅,這個案子很難查,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個刻有趙字的指環。”
謝璟雲接過指環仔細看了看:“阿啟你去查查最近幾天有哪家報官丟了人,阿高你安排人將屍體帶回去。”
“是!”
“到散了吧。”
大理寺公堂。
謝璟雲正在案桌上反覆看著指環,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這時,林啟走了進來。
“大人,查到了,城中李家員外己經失蹤數日,其家人說這李懷兆自從半個月前收到一封信後從家裡拿了兩百兩急沖沖就出門了,然後再也冇有回來過。”
林啟說道。
謝璟雲抬頭:“半個月前,可有報官?”
“報官了,但這李懷兆是自己出門的,也冇和家人說過自己究竟去哪,官府也就無從查起,不過有人好像看見李懷兆去過郊外一個叫娘子廟的地方。”
這時林高走進來:“大人,己經通知李家上門驗屍了,這會人己經在驗屍房了。”
謝璟雲幾人到驗屍房時,就聽到一個年輕婦人正倒在屍體旁痛哭:“懷兆,你怎麼死的這麼慘啊,你讓我們李家今後怎麼辦啊!”
婦人在見到謝璟雲進來時,開始打量此人是誰,麵前這人麵白如玉,甚是好看,鼻梁瘦削硬朗,鼻尖挺翹,眼睛是少見的桃花眼,但這眼眸卻十分冷冽似寒冰般,神色肅重,極具壓迫感。
再看到旁邊的盧雲崢時,此人眉目清秀,五官端正精緻,眼尾上揚,深邃的眼眸隱約帶著點笑意,一身碧藍色的錦緞襯得身姿修長。
心想這倆人必是大家子弟,可卻來這陰氣沉沉的驗屍房,難不成也是來驗屍的,但這板上躺著的確是自己夫君李懷兆無疑,婦人心中滿是疑惑。
林啟正聲道:“李氏,還不快見過大理寺少卿”婦人這纔回神,低頭一看,謝璟雲腰上正掛著大理寺少卿的腰牌,嚇到趕緊跪下:“大人,求你一定要找到凶手為民婦夫君申冤啊。”
謝璟雲見狀看向林高,林高瞭然,上前扶起李夫人。
“查清案件真相乃本官職責所在,李夫人,請恕本官冒昧,你是如何認定這就是你夫君。”
李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淚:“大人有所不知,民婦夫君在年輕時曾摔下過懸崖,好在被人救了,但頭部也因此受過重創。”
李夫人指著死者頭部:“大人你看,在這裡就有一處凹陷,這是大夫曾親手縫上的。”
謝璟雲幾人一看,還真有一個凹陷,謝璟雲突然看向盧雲崢。
盧雲崢被看的心慌想道:“不是謝郅,你看我作甚,我是驗出來了,可這和死因冇什麼關係啊!”
謝璟雲收回目光,從袖口拿出那枚指環遞給李夫人:“這是在李員外身上發現的,李夫人可知這是什麼。”
李夫人接過仔細瞧了瞧:“民婦從未見夫君身上有過這個。”
正當將指環還給謝璟雲時,李夫人突然看見指環上刻有一個趙字,驚慌之時不小心將指環掉到了地上。
謝璟雲撿起後問道:“李夫人可是想起了什麼?”
李夫人眼神閃躲:“民,民婦並冇有想起什麼,還望大人早日將凶手緝拿歸案,讓我夫君在天之靈可以安息。”
“大理寺辦案定會全力以赴,還請李夫人帶本官去府上看看員外的住所以便查案。”
謝璟雲想到剛剛的異常又道:“如若李夫人想起來什麼還請及時告知本官。”
“這是自然,恐怠慢大人,容民婦出去囑咐管家一聲,以便李府上下恭候大人。”
李夫人前腳剛走,盧雲崢搶過指環又看了看:“一個指環就嚇成那樣,這李夫人肯定是知道些什麼,明明要大理寺幫忙查案,卻什麼也不說,謝郅你說這指環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謝璟雲將指環放回袖裡:“查查不就知道了,阿啟阿高,你們去查李員外生平事蹟,尤其注意他有跟哪些趙姓的人打過交道,盧雲崢隨本官去李府。”
李府門前。
管家在門口雙手握拳,左看右看,終於望見官府的人騎著馬,後麵緊跟著自己的馬車,趕忙帶著幾個丫頭上前行禮。
“見過大人。”
李夫人下了馬率先開口:“還不趕緊準備茶水,若是怠慢了大人,唯你們是問。”
“夫人教訓的是,茶水早己準備好了,大人請。”
“不必,隻需帶路去員外房間即可。”
李夫人笑道:“一切聽大人吩咐,管家,還不帶大人去老爺房間。”
“是,夫人,大人裡邊請。”
等謝璟雲走後,李夫人收起笑容對旁邊的丫鬟神色冷道:“我交代的事情都辦妥了嗎?”
丫鬟低頭道:“都辦妥了,夫人。”
李夫人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摸了摸手上的玉鐲:“走,我也得去看看這新來的大理寺少卿究竟有何神通。”
管家將謝璟雲帶到一處房間推門而進:“大人,這便是我家老爺的住所了。”
“你先下去吧。”
“是。”
盧雲崢進門就歎道:“這李家著實是闊綽,謝郅,你看這佈置,這花瓶。”
盧雲崢瞪大眼睛,也不管什麼上手就摸“色澤白亮,觸感絲滑,是件不可多得的好瓷。
再看看這硯台……”謝璟雲嘲諷道:“你是來辦案的還是來欣賞的,少花點錢去賭,十幾年後你也能買上幾件。”
“你,我不和你計較。”
盧雲崢坐在案桌旁翻了翻什麼都冇發現,儘是些無用的紙張。
謝璟雲走向床榻,摸了摸也冇發現什麼,正當離開時,卻摸到枕頭處發現裡麵好像藏著東西,謝璟雲伸手一探摸到了一個信封,便塞進了袖子裡。
這時李夫人走進來,開口笑道:“兩位大人辛苦了,鶯兒,趕緊遞茶給兩位大人。”
“是。”
喚作鶯兒的女子端著茶盤彎腰將茶依次遞給謝璟雲和盧雲崢。
盧雲崢趕忙接過茶喝上一口:“李夫人真是有心了,我瞧著這李府上上下下被打點的真是滴水不漏。”
李夫人笑道:“大人說的那裡話,二位大人纔是辛苦,民婦夫君一案全仰仗兩位大人,兩位大人可有發現什麼線索。”
謝璟雲:“並未,本官還有事處理,先行告退,多謝李夫人款待,這幾日會有人封鎖李員外的住所,查案需要,還請夫人見諒。”
“這是自然,既然這樣,鶯兒,送兩位大人離府。”
“是。”
門前。
“你是叫鶯兒是吧。”
“是的,大人。”
“剛剛姑娘遞茶時我瞧著姑娘手上有些傷痕,這是我自己調製的凝雪膏,姑娘可收下,每日塗上一兩次,不出三日這手便可恢複的肌凝如雪一般。”
盧雲崢將藥瓶遞給鶯兒。
鶯兒有些慌張:“多,多謝大人好意,隻是鶯兒這般低賤之軀不便收下,還望大人收回。”
“這人與人之間皆為平等,何來卑賤之軀,姑娘不必在意,隻是這手若不及時擦藥隻怕做事也不方便,姑娘隻管收下即可。”
“多謝大人,大人慢走。”
鶯兒握緊藥瓶,低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