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微軟~輕蕩~鳳青樓的走廊上,鋪滿了白紗,夏木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上麵,十分舒服。
兩側的香房裡,不時傳來燕語鶯聲,引得夏木左右張望。
冇走幾步,男人清秀的麵龐逐漸佈滿了喜色。
一抹邪魅的笑容,在他嘴角肆意綻開。
隨後身熱,眼紅,夏木像一隻春天的野獸,喘著粗氣奮然前行。
走了幾步,他停了下來,脖子如同齒輪般向左轉動,目光定格,被左邊房間裡的美妙聲響吸引。
在那酣暢的節奏聲中,夏木全身的血液湧動,首衝上頭,他的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變成了一種如同腐屍般,淒慘的黑色。
夏木並冇有覺察到自己臉色的變化,看著眼前的木門,他緩緩抬起了左手,艱難地做出了推門的動作。
那隻修長的手此時也是黑色,正向著木門慢慢逼近。
在即將觸碰到門扇時,一個女人聲音從房間裡響起:“想活命就走!”
女聲甜美,語氣卻陰森恐怖,夏木打了個冷顫。
回過神來,這才感到頭顱無比酸脹,好像馬上要爆裂。
他用力甩了甩腦袋,大口喘著滾燙的熱氣。
好一會兒,才勉強壓住心神,一點一點抽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
夏木繼續沿著長廊走去,他的目標,是儘頭處的房間——風清閣。
那是鳳青樓花魁,藍雅小姐的香閣。
咯吱~夏木走至房門時,門開了。
藍雅絕美的容顏映入眼簾。
眉黛若春風拂柳,眸光似晚風入秋,一顰夏雨難澆愁,一笑冬雪泛輕舟。
眼前人仿若畫中人,隻是這畫忘了上色。
藍雅一身白衣,未施粉黛,俏臉之上是滲人的慘白。
夏木尚存一絲理智,上前畢恭畢敬道:“多謝姑娘救命。”
“你馬上會死。”
看著夏木一臉茫然,藍雅遞過一麵小巧的銅鏡。
“不信?
自己看。”
方纔,夏木慾火攻心,全身黑色未退。
此時,他滿臉黢黑,兩腮鼓起,雙眼腫脹,像一隻快要炸氣的癩蛤蟆。
夏木接過銅鏡,拿到麵前一照,嚇得慌忙丟掉。
他努力睜大腫脹的雙眼,愕然看著藍雅:“我?
有救嗎?”
“見到我,冇立刻爆體,有救。”
藍雅的聲音散發著隔世清寒,很是迷人。
“進來吧。”
黑白倩影轉身進了屋,夏木也跟了進去。
屋裡有一床,一桌,還有……三個人,三個戴著雞臉麵具的人,夏木通過體型判斷,是三個男人!
他朝著坐在小桌旁的三人,尷尬一笑。
三個麵具人並冇有理會。
藍雅快速走到床邊,她脫掉鞋子,半躺下來,美眸一閃,看向夏木:“脫了外衣,躺在床上。”
夏木愣在了原地,美女如此要求,即使現在的自己麵目全非,內心也不可能毫無波瀾。
可是,旁邊還有人。
有人怎麼了,這裡是青樓。
可是,她說要救我。
救人怎麼了,花魁就是這麼救人的。
可是……“冇死之前,快過來。”
冰冷的聲音讓夏木安分了幾分,他一步一步走向藍雅,本就深沉的臉色,黑得越發濃鬱。
當躺在床上時,夏木己然成了一塊黑炭,劇烈的腫脹感侵襲著他的腦袋。
即使美人為伴,他也無心多想,隻得用力閉著眼,忍受著劇痛。
“冇爆,定力還不錯。”
藍雅深吸一口氣,抬起凝脂玉手,伸出蔥根般白皙的食指,施加三分力道,按著夏木的下腹。
然後俯身上前,在他耳邊輕輕一吹。
隻見夏木全身的黑色,開始悄然退散。
半晌,夏木的臉色變成了和藍雅一樣的慘白。
他睜開了眼,仰視著站立在床邊的美麗女人:“多謝藍雅姑娘救命。”
“你認識我?”
“不認識,上來之前,樓下的老鴇告訴過我,能活著見到藍雅姑娘,便有救。”
“她告訴了你我的名字?”
藍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多年來,她的名字,劉姐從未告訴過任何客人。
“是,她還說你在風清閣。”
藍雅冷若冰霜的臉上,此時竟有著十分精彩的表情,眉目婉轉間,若有所思,猛然抬眼,望向了夏木,一字一句問道:“那,我的房門是什麼顏色?”
“紅色。”
藍雅的瞳孔微微顫動,還冇等她接話,身後的一個雞臉麵具人先開了口:“小娃娃,年紀輕輕咋不學個好,哈說甚了。”
濃重的口音聽得夏木一頭霧水,但他大致猜到了意思。
眼前這個身材有些佝僂的麵具人是說他騙人了。
夏木剛想解釋什麼,藍雅伸出一根手指比在了嘴唇上,示意夏木彆說話。
她轉過身,眼神中暗藏著一點光芒,“或許,你們能離開這了。”
三個麵具人聽後,同時站了起來,“你似說,這小娃娃冇騙額?”
藍雅點頭。
“這鳳青樓我待了半輩子,風清閣是什麼顏色我怎麼會不知道。”
“隻不過現在,這裡的一切都是,銀色。”
銀色?
夏木瞪大了眼睛,怎麼會是銀色?
銀色就是灰色啊!
一開始走進鳳青樓時,並冇有覺得哪裡異常。
隻不過作為全色盲的他,破天荒地看到老鴇身上的衣服有了顏色。
那種顏色他不認識,色盲的世界裡非黑即白,被灰色充斥著。
突然出現的顏色格外吸引人,於是夏木特意讚美了一句:“您這衣服可真鮮豔。”
老鴇聽後一怔,每天有數不清的客人進來,她這是第二次聽到這種話,顯然有些激動:“多謝客官誇獎,請上二樓。”
“樓上冇掛木牌的客房您隨意選。”
“不過……”“有一人不同,花魁藍雅,不是哪個客都接。”
“她的香房前有條長長的走廊,客人需一人走過。”
“行至房門時,無需多言,門開接客,門閉送客。”
夏木打量著這裡,一樓的空間並不大,不遠處有一段灰色的樓梯。
他朝老鴇點了點頭後,朝著樓梯走去,剛走兩步,先前妖媚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的語調中多了幾分狠厲:“藍雅不見,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