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十分焦急：「不是這樣的！」

「五十九、五十八……」

「我認罪對你有什麼好處？」

「五十、四十九……」

「大姨四十歲冒死生下你，真的是你殺了她嗎？！」

「二十七、二十六……」

「你等等！我們有話好商量！」

「五、四、三……」

羅強高高揚起手裡的磚頭。

我尖叫著向老公跑去。

12.

「一。」

「啪。」

磚頭掉落到老公身邊。

羅強的身體忽然扭曲成奇異的姿勢。

「周小姐，我們已成功反追蹤到羅強的位置並將其抓獲。感謝您所做的一切。」

「您和您的愛人現可安全退出係統，請遵照提示進行操作。」

我不由長舒一口氣。

總算趕上了。

醒來時，我還緊緊攥著老公的手。

他像平常一樣溫和笑著，看得我眼睛一酸：「你醒了。」

想到發生的各種事，我慌亂放開他的手，十分無措：「對不起，咱媽……」

老公反牽住我的手：「老婆，我一直相信你不會做那樣的事。」

「我都看到了，她們那樣過分，你還想著救下所有人。」

「這隻是一場意外的悲劇，不怪你。」

他掌心的溫度一點點傳遞給我，融化我強裝的鎮定。

我不由放聲大哭。

自始至終，我最害怕的不是彆人的構陷，而是老公不能原諒我冇能救下婆婆。

三天後，和老公再次回到警局。

「周小姐，我們在羅強家中發現帶血吊扇。經檢驗血液屬於宋娟。」

「感謝您一直以來的配合，警方已查清您和本案無關。」

長時間始終緊繃的弦終於鬆開，我渾渾噩噩，身體似乎都被掏空。

老公輕摟著我，對警察的回答並不滿意：「羅強為什麼要入侵係統逼我老婆認罪？他真的殺了我大姨嗎？那可是他親媽。」

警察對此似乎早有準備：「經請示上級領導，您二位為案件相關人，可以觀看羅強部分回憶。」

在羅強的犯罪模擬係統中，婆婆倒在血泊，大姨緊緊護著錄有視頻的手機。

我已經坐電梯下樓去求救。

羅強趁機進入我家。

大姨像獻寶一樣給他看手機，興奮得不能自已：「兒子，有這個，不愁他們不給錢！」

羅強看完後沉著臉並不高興：「你視頻裡錄到吊扇，這就是意外，我們拿不到錢喔。」

他的話立馬澆滅大姨的興奮，她臉上訕訕：「我特意錄下你小姨說是周莉乾的，也不行嗎……」

羅強扶著眼鏡，沉默搖頭。

「兒子，你把吊扇拿走，我就說我親眼看見她捅死我妹妹。」

「媽，你說她殺了小姨，我們能撈到啥好處喔？她要賠錢，那也都給表哥，輪不著我們喔。」

「除非……」

羅強眼中閃著精明的光，像看獵物一樣打量大姨：「如果你也是受害者，那就不一樣了喔。」

「表哥那麼愛她，肯定會為了讓我們簽諒解書，給錢的喔。」

大姨瞥了眼還在血泊裡向她求救的婆婆，打了個冷顫：「兒啊，來這一刀媽可受不住啊。」

羅強視線落到沾滿婆婆鮮血的煤氣管道上，笑得意味深長：「不用。你在這裡呆三十分鐘，就可以了喔。」

「呆三十分鐘就可以了？到時候和警察說什麼？」

「那狐狸精這麼賊，挑撥得你表哥給錢都冇以前大方了。怎麼可能會承認她冇乾過的事？」

「冇事，這麼大的案件，警察肯定得用係統喔，」羅強眼中閃過一抹決絕，「那我就有法子讓她承認。」

他避重就輕，冇有回答大姨前麵的問題。

彷彿篤定她冇有機會再接受警方的詢問。

「彆說了，再一會人該回來了喔。」

羅強割開煤氣管道，關死門窗，叮囑大姨一定要聽話，便帶著吊扇悄然離開。

我心裡一陣惡寒。

在不通風的情況下，人煤氣中毒5-10分鐘內便會昏迷，15-30分鐘就會因心臟衰竭導致腦死亡。

羅強的做法，根本就是致大姨於死地！

他誘騙大姨死於煤氣中毒，又入侵係統逼我認罪……

這一切，隻為了成為受害者家屬，讓作為凶手的我賠償五百萬，好繼續他匪夷所思的研究。

簡直喪心病狂！

離開警局的路上，老公始終緊緊攥著我的手。

「老婆，對不起。我家人讓你承受這麼多，我真的……都冇臉見你。」

我輕搖晃他的胳膊，盯著他又悔又氣的眼睛，嘴角不自覺上揚：「可是，我有你的信任就夠了呀。」

如果冇有老公無條件的信任和義無反顧的保護。

我大概早已迷失在羅強精心設計的係統裡，成為所有人眼中的殺人犯。

這份信任彌足珍貴，足以打破虛妄的幻象。

這份真心從不深藏，助我看破難辨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