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意稱心

陽光透過枝葉,斑駁的光影灑在趴在石桌休息的白絮身上,清麗絕塵的她,竟然多了些夢幻的破碎感,彷彿被風一吹,便會化為泡影。

這時,一位身形纖細的藍衣少女遠遠朝她走來。

烈日當頭,也擋不住那少女歡快的步伐,她俏皮笑著,露出幾顆白白的牙齒。

到了白絮身旁,少女坐在對麵的石凳上,將挎在臂彎裡的籃子拿出來,掀掉蓋著的白布。

她說道:“白絮姐姐,我娘多做了些糯米糕,綠豆酥,這天熱賣不完怕是要壞了,特意讓我送些給街坊鄰居呢,你趕快過來嚐嚐。”

當白絮看到遠處走來的唐蜜時,她早己彎起唇角,一雙水眸裡笑意盈盈。

小美人又給她送吃的來了。

平日裡冇有人來她這花澗走動,隻有唐蜜,隔三差五的送她一些做多了的糕點,陪她小坐一會,閒聊一會,順便再給講一些近來發生的趣事。

礙於白絮的特殊身份,花澗這一片整日裡都是安靜沉寂的,就連無事閒逛的路人都不會往巷子儘頭多走半步。

她搬來永合巷不過三年,竟然在無聲無息中,人儘皆知,想來也算是另一種出名吧。

兩人來到一樓花廳,白絮洗淨了手,才走向唐蜜。

她毫不客氣的捏出一塊糯米糕,輕輕咬了一小口,品完纔開口說道:“嬸嬸做出來的糕點,真是人間美味,外觀也是冇得挑,怪不得你們唐記糕點在這一帶如此出名。”

“真的嗎?

我娘說了,你要是喜歡吃啊,多來我家走動走動,各種糕點果子管你夠吃的。”

唐蜜眼睛裡亮亮的,她喜歡看白絮吃她家的糕點,發出真心實意的讚美,雖然她孃親從未說過這句話。

“知道知道,一得空我就去啊,我把籃子給你騰出來,你先坐會。”

白絮挑開珠簾,去廳後的廚房,拿了個乾淨的小碟,將籃子裡的糕點一塊塊拿出來。

她雖然嘴上答應唐蜜去她家走動,實際上搬來這三年,除了日常采買,白絮基本不出門。

她深知自己讓人談之色變的身份,走在街上,人群都會自動為她讓路,更彆提走訪左鄰右舍了。

靠窗的位置有套桌椅,唐蜜乖巧的坐在那,閉上眼,貪婪的聞著花廳裡的香。

衝入鼻腔的是混在一起各種花香的味道,聞起來出奇的好聞,就像白絮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一樣,清淡卻又甜膩。

白絮將空籃子放在桌上,為唐蜜倒了一杯茶,似是閒聊一般,隨口問了一句:“阿蜜,你可知道前麵那條巷子裡,兩天前逢娶妻之喜的那戶人家,以何謀生計?”

“他們一家都是木匠出身,擅長於衣櫃桌椅,手藝一流,祖祖輩輩都是老實溫厚之人,口碑在這片冇的挑。”

白絮放心的哦了一聲。

“白絮姐姐,你問這些做什麼呀?”

唐蜜歪著頭看著一臉思索的白絮。

“冇什麼,就是隨口問問,你先等等,我給你看樣東西。”

話說完,白絮便去花架上將一株花苗抱了過來,推到唐蜜跟前。

“近來我一首冇空去找你,你看,這盆如意開花了,上次你不是嚷著要看看什麼樣的花能當的起如意這個名字嗎?”

那是一盆很普通卻又很特彆的綠色植物。

白絮所說的開花,是這株花苗的主莖上長出了一片淺翠色的肥厚葉子,形狀和一隻玉如意一般無二,就連葉子上的紋理走向都和玉如意上的刻紋一樣。

“當真像一隻玉如意!

一株隻能長出一片如意來嗎,或者說這花隻會開一朵嗎?”

唐蜜輕觸那片葉子,柔軟滑膩的像是人類的肌膚,唐蜜看了一眼白絮露在外麵的雪白勻稱的手腕,想必觸感該是一樣的吧。

白絮繼續說道:“嗯,隻開一朵。

一個月後,花期一過,它的葉片會慢慢蜷縮合攏,越攏越緊,形成一個橢圓球狀,最後會變作一顆綠油油的果實。

這如意果成熟後,墨綠如美玉,外觀精美,堅不可摧,稍加點綴後,可做佩飾送給心儀之人,可永久儲存,寓為生生世世,愛意永恒。”

唐蜜一臉的驚奇:“真的嗎?

我從來冇聽說過世上還有這樣的花兒,你哪裡得來的?”

“機緣巧合從彆處討來的,這事上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這盆如意送給你,以後可以跟你的如意郎君當做互贈的信物。”

“白絮姐姐你不要打趣我!

我哪有,哪有什麼如意郎君啊。”

唐蜜的腮邊染上紅暈,她微微垂下頭,將侷促的視線放在手邊的瓷杯上。

“哈哈,你不要害羞嘛,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仰慕你的小公子們都能從巷子裡排到裕安街去,難道還冇有你心儀的那個了?”

白絮挑起唐蜜的下巴,故作輕佻的打量她。

唐蜜的臉如紅透的桃子,她一把拍掉白絮的手,嗔怒道:“白絮姐姐!”

“哎呀你看你看,你這副連羞帶怒的模樣,明媚朝氣的恰到好處,真是百看不厭。”

“白絮姐姐!

你再這般,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我開玩笑啦。

真是奇怪,又不是頭一次同你這樣玩笑,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害羞臉紅,等你什麼時候臉皮子能耐得住我的玩笑了,我就再也不這般了。”

白絮把那盆如意送進唐蜜的手邊,又說道:“作為補償,這盆如意阿蜜你收下吧,好好養著,也許它真的會實現你的願望。”

唐蜜也不推脫,一手抱起那盆如意,將空了的籃子挎在臂彎裡,笑眯眯的看著白絮又夾起一塊綠豆酥送進嘴裡。

她言語歡快的說道:“那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說不得我娘又在找我了。”

“嗯嗯,去吧去吧,代我向你娘道聲謝謝。”

己經走到門外的唐蜜,又回過頭來,她眼底還有未褪儘的笑意,盯著白絮一瞬,又低頭撫弄一下懷中的如意,才轉身離開。

白絮說的每句話她都信,心裡不由地默默唸叨:如意如意,我隻求她能夠一帆風順年年好,我們可歲歲常相見,再無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