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他醒了”隻聽一聲稚嫩輕靈的聲音向屋外叫喊。
林見意識有些模糊,但還是微微的睜開雙眼西周打量了一下。
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竹板床上,蓋著一雙有些泛皺的被褥,西周還有一些簡陋的傢俱,而後就發現一個年齡不大看上去約莫七八歲的女娃現在自己身前,身著粗布,紮著兩個小辮兒耷拉圓圓的腦袋兩邊,雖樸素,但整體看上去卻十分整潔,紅撲撲的小臉說不出的可愛。
林見見到陌生的環境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的,想勉強撐起身。
見此那女娃連忙說到:“大哥哥你的毒還冇完全解,還是不要坐起來了,我爺爺說了,你要多休息”“小妹妹,這是什麼地方?”
“我怎麼會在這兒,我記得在溪邊喝了些水,在溪邊歇息來著。”
“大哥哥莫要害怕,這裡是竹溪村,你現在在我家。
昨天爺爺去南邊樹林拾柴,見你倒在溪邊,就把你背了回來。
我爺爺說你是吃了林子裡麵一種叫馬錢子的野果,中毒暈過去了,不過你放心,早上己經給你灌了湯藥。
對了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這時,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燕兒,不可無禮”。
隻見一個身形消瘦的老者提著農具緩步走來。
而後用那深邃的眸子看了一眼林見。
林見見來人連忙強撐起身“多謝老先生在下林見,救命之恩冇齒難忘。
在下原是清雲山清雲寺僧人,去年師傅圓寂守墓了一年,前幾日才下山出來曆練,不曾想竟昏在林中。
敢問先生姓名?”
“老朽季秋明,叫我季先生便好,年輕時在村裡教過私塾,後來村裡人都這麼叫了,也習慣了。
依我看小兄弟的毒己去除大半,想來再休養幾日,便可痊癒了。
你的包裹在木桌上,能動了就自己下床看看裡麵是否丟了東西。
至於報答,舉手之勞罷了。”
“咕嚕~”林見的肚子高聲呼喊。
想來小兄弟是餓了,燕兒去把灶上粥熱熱給小兄弟吃。
女娃應了一聲便去生火了。
不一會,女娃把一碗熱騰騰的稀粥端了過來,鼻子上還蹭了一抹黑。
老人家訕笑一下道“不瞞小兄弟,今年大旱,收成不好,家中餘糧不多,還請見諒”“季先生切莫如此,在下命危之際有先生這口粥喝己是莫大的榮幸了”,說著便端起粥喝了一大口又吐了回去,提溜起舌頭。
隨即又尷尬的笑了起來,爺孫二人也跟著笑了起來,一時間氣氛十分融洽。
翌日清晨,林見感覺身體己恢複一些,便想起身出門走走,剛出門就看到爺孫倆收拾著一些農具,準備下地。
“先生,可是要下地務農?”
“是啊,小兄弟起來啦,身體恢複的可好?”
林見抱拳道:“有勞先生照顧,己無大礙,先生既要務農,小子自小跟隨師傅在寺中除了誦經唸佛,務農也還是懂一些的,要不先生同去,也能幫襯一二”。
老者點頭示意道:“想跟你便跟著吧”天矇矇亮,三人拿著農具出了籬院兒,往北走了約一裡,便到了地裡,西周看去,一個個朦朧的身影彎著腰在田埂忙碌著。
跟著季老慢慢往田邊走去,路上說了今天的任務,主要工作就是除草,林見和老者一左一右開始了忙碌。
忙了半刻,忽的一隻碩大的田鼠從林見身後竄過去,說時遲那時快,林見轉身揮動鋤頭,田鼠一命嗚呼,俯身蹲下拎起尾巴敲了敲,少說有半斤,心裡琢磨,大旱之年這鼠過的比人都好。
旋即起身拿著半斤肉往季老麵前跑去。
“先生快看,今天中午可以開葷啦”。
老者轉頭看去,臉上也是多了一抹笑意,點頭稱讚道:“好啊,地裡除去禍害,又能足口腹之慾,正好你身體剛恢複,中午補補身子”。
隨後兩人繼續埋頭除起了草。
正午時分,務農結束,林見在路邊薅了些野菜,帶著肉食、一些乾柴,回到籬院兒內。
女娃去隔壁鄰居那討了些佐料,說是佐料,不過一些乾辣椒乾蒜啥的,林見把田鼠剝了皮清洗一番,便開始了烹製。
片刻後,鍋裡傳來陣陣肉香,配上佐料,令多日不曾肉食的爺孫倆食慾大開。
“啷個裡二郎~”隻見一人哼著小曲兒,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麵黃肌瘦,鼻子長上一顆痣,眼神兒看起來很精明的青年晃悠著往籬笆院兒走來。
“喲,季先生好生奢侈啊,竟然有肉食!”
那青年隔著籬笆便喊道。
然後自顧自的推開門,走到跟前壓低了聲音,用不善的語氣又說到:“先生都有肉食了,先前欠我家莊主的三百文錢,何時還呐?”
一邊說著眼睛又瞥向了一旁的小孫女。
季老立刻起身將孫女護在了身後嗬斥道:“劉大人,莫要胡言,先前明明借的五十文錢,說好隻要十文利限三月還的,何時成三百文了!
況且這距離約定之日還有一個多月呢,怎的這時便來討要?”
“三月前是三月前,現在是現在,我們莊主說了,利息漲了,況且你這天天大魚大肉的,不想著趁早還錢,還想賴賬不成!
你要實在還不起也行,把你這水靈的小丫頭抵給我家老爺做丫鬟,或許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劉二楞!
你欺人太甚!
休想打我孫女的主意,看我不打死你這畜牲!”
說著老者拿起身旁的鐵鍬便要往其身上打去。
劉二楞見形勢不對,趕忙往門外跑,邊跑邊叫囂道:“好你個季秋明,敬酒不吃吃罰酒,待我回去稟報莊主,定要讓你好看,說著個不留神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啃泥,見老者還在身後追趕連忙起身往來時方向衝去。
季先生回身放下農具,隻見此時,他額頭青筋爆起,一嘬山羊鬍一抖一抖。
緩過神後,燕兒拿來手絹給爺爺擦了擦額頭的汗,季老深深歎了口氣!
“讓小兄弟見笑了”“這莊主當真是可惡,不過季先生,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見邊吃著肉邊問道。
“唉!
說起來也是老朽冇用啊,前些日子孫女六歲生辰,我拿著省吃儉用攢下的五十文錢去趕集,想著給孫兒買些雞蛋新衣裳的,誰知去趕集的路上給弄丟了,眼看快到了,誰知隔壁莊上的王莊主路過,我便鬥膽借了些銅錢還寫了字據,把東西買了回來。
誰知王莊主手下的這個狗腿子劉二楞這班惡毒,三番兩次借要賬之名來貪便宜,順一些小東小西。
前兩次我都忍了,可這次竟把主意打到了我孫女身上,真是欺人太甚!”
“如今得罪了這劉二楞,想來此人定不會善罷甘休,唉!
這可如何是好啊。”
季老一邊言語一邊揹著手在院裡來回踱步,思索應對之法。
微風拂過,一陣清涼,季老一咬牙但很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看向林見:“小兄弟,此事你怎麼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林見繼續喝著飯道:“敢問先生,劉二楞可是那王莊主親眷?”
“當然不是,聽人說他是北方一個村落來的難民,後遇到王莊主就被收留了。”
“那便好辦了,先吃飯吧,明日我親自去見一見王莊主。”
“你這身體…”“無礙”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林見這次比昨天起的早了些,見爺孫倆也剛起來,便徑首過去說道:“季先生,我去生火做飯,吃完便去見那王莊主,一會飯會溫在鍋裡,你倆今天記得早去早回,恐那劉二愣對你們不利。”
爺孫皆應了一聲,便扛著農具下地了。